第十二章 極晝焚城
極晝火山的噴氣孔在午夜時分噴出硫磺色的光，蕭戰的機械義肢踩過滾燙的火山灰，齒輪與熔岩碎塊碰撞出藍色火花。改良後的母核晶體在肩關節處發出蜂鳴，像在預警前方的高溫 —— 這玩意兒能把零下五十度的雪原烤暖，此刻卻在攝氏百度的環境裏瀕臨過載。
"義肢散熱口堵了。" 林霜蹲下身，手術刀弩的箭尾在火山灰上畫出散熱路線，"用你的唐刀砍開第三組齒輪，我給你注射點銀痕藥劑降溫。" 她的指尖劃過蕭戰義肢上的鋸齒刀刃，那裏還凝結着永夜冰原的冰晶碎片，遇熱後正發出滋滋的蒸發聲。
反重力摩托停在熔岩河對岸，引擎外殼已經被烤得變形。蕭戰盯着河對岸的倒金字塔形建築，那玩意兒嵌在火山口邊緣，外牆由會呼吸的血肉組織和流動的岩漿構成，正是永夜計劃的最終實驗室 "極晝核心"。更棘手的是，建築外圍漂浮着數百個半透明的氣泡，每個氣泡裏都裹着正在變異的人類 —— 他們的皮膚下流動着岩漿般的液體，胸口嵌着菱形晶體，像極了遊戲裏等待刷新的精英怪。
第一波攻擊來自地底。當蕭戰的唐刀劈開第一塊血肉外牆時，地面突然裂開，三條熔岩巨蟒破土而出。這些玩意兒沒有眼睛，卻能通過晶體感知熱源，蛇信子噴出的不是毒液而是燃燒的硫磺，瞬間將蕭戰的戰術背心烤出焦痕。
"繞到氣泡後面！" 林霜的弩箭射中巨蟒的晶體核心，改良後的冷凍箭頭在高溫下竟化作蒸汽，反而激怒了怪物。她突然想起在雪原收集的變異體血液，果斷割破手掌，讓帶着冰晶特質的血液滴在熔岩河上。藍白相間的血珠接觸岩漿的瞬間，河面竟結出一層薄冰，暫時阻斷了巨蟒的前進路線。
蕭戰趁機甩出磁性炸彈，卻發現血肉外牆能吸收金屬。他咒罵着卸下半截義肢外殼，露出裏面滾燙的齒輪，突然福至心靈 —— 母核晶體在高溫下會釋放強光，正好克制依賴熱能感知的巨蟒。"林霜，用你的血給晶體充能！" 他扯開義肢的保護層，任由林霜的血液滴在晶體表面。
藍光與橙光在火山口碰撞，三條巨蟒的動作突然僵住，晶體核心被強光灼穿的瞬間，整個火山口響起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蕭戰的唐刀順勢劈向氣泡，鋸齒刀刃切開半透明屏障時，裏面的變異體突然爆炸，岩漿般的液體濺在他的戰術面罩上，腐蝕出三個指節大的窟窿。
極晝核心的大門在爆炸聲中開啓，迎接他們的不是實驗室，而是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培養池。池子裏漂浮着上千具人類軀體，每具軀體的脊椎都連接着金屬導管，導管另一端通向中央祭壇 —— 那裏坐着個全身覆蓋熔岩鱗片的男人，胸腔位置嵌着直徑一米的母核晶體，正是病毒爆發前的首席研究員。
"蕭戰，林霜，你們果然能走到這一步。" 男人的聲音像岩漿沸騰，他抬手間，培養池裏的變異體同時睜眼，胸口晶體發出統一的紅光，"知道爲什麼你們的血液能克制變異體嗎？因爲你們本就是初代實驗體的容器。"
林霜的手術刀弩突然卡殼，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血液在高溫下正快速蒸發，納米繃帶也失去了黏性。蕭戰的義肢齒輪已經燒得通紅，卻仍握緊唐刀："少廢話，當年在非洲你就該被老子砍死。" 他記得這個男人，正是五年前在雇傭兵任務中釋放病毒的幕後黑手。
培養池的變異體群像被按下啓動鍵，集體撲向兩人。蕭戰的唐刀砍在熔岩鱗片上濺出火星，機械義肢的備用刀刃剛彈出就被高溫熔斷。林霜突然想起在深淵實驗室得到的淨化核心雛形，果斷將其刺入最近的變異體胸口，藍光與紅光碰撞的瞬間，培養池的營養液開始逆流。
"他們在吸收你的能量！" 蕭戰拽着她沖向中央祭壇，卻被男人甩出的岩漿鎖鏈纏住腳踝。他感覺義肢的母核晶體正在被高溫融化，關鍵時刻竟反手將唐刀插入自己的義肢關節 —— 晶體過載的能量順着刀刃爆發，直接劈開了岩漿鎖鏈。
林霜趁機將銀痕藥劑注入中央祭壇的導管，她的血液順着管道流入母核晶體，那些正在變異的人類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皮膚下的岩漿逐漸冷卻，晶體核心開始碎裂。男人終於露出驚恐："你瘋了？這是人類進化的唯一機會！"
最後的決戰在培養池崩塌中展開。蕭戰的義肢只剩骨架，卻用唐刀的殘刃抵住男人的母核晶體；林霜則用手術刀弩射斷所有連接導管，讓淨化核心的能量充斥整個實驗室。當第一縷極晝陽光穿透火山口時，母核晶體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整個極晝核心開始崩塌。
"走！" 蕭戰抱起林霜沖向熔岩河，反重力摩托的引擎在爆炸氣浪中奇跡般啓動。他們身後，培養池的變異體群隨着母核碎裂化作岩漿，首席研究員的軀體也在藍光中分解，只剩下中央祭壇上的病毒原始毒株 —— 那是個比鑽石更璀璨的菱形晶體，正緩緩沉入熔岩河。
當摩托沖出火山口時，極晝火山的噴發終於平息。蕭戰看着懷裏的林霜，她的胸口印記在陽光下格外明亮，那些被淨化的變異體正以人類的形態在火山灰上爬行，眼中不再有瘋狂的紅光。
"雷暴說得對，病毒不是毀滅，是篩選。" 林霜摸着逐漸冷卻的晶體，發現上面刻着的條形碼正是她和蕭戰的基因序列，"或許，人類和變異體的界限，從來都不是血肉，而是人性。"
三個月後，刃痕城的基因庫裏，蕭戰的機械義肢零件與林霜的血液樣本被鄭重封存。每當警報響起，兩人總會第一時間站在城牆上，看着遠處偶爾掠過的發光變異體 —— 它們不再攻擊人類，反而會用獨特的聲波預警危險。
"新的暗號。" 林霜指着天邊的極光，那裏有規律的藍光閃爍，正是他們與變異體達成的微妙平衡。蕭戰摸着腰間的手術刀弩，新換的鋸齒刀刃在陽光下泛着冷光："這次又是什麼副本？冰原、深海，還是火山？"
"哪兒有需要守護的人，哪兒就是戰場。" 林霜看着城牆下玩耍的孩子們，他們的脖子上都戴着菱形水晶吊墜 —— 那是用母核碎片制成的病毒抗體。遠處傳來變異犬的低吠，卻不再帶着殺意。
極晝的陽光永遠照耀着這片重生的土地，蕭戰和林霜背靠背站在城牆上，機械義肢與手術刀弩在風中發出輕響。他們知道，末世的血途或許永遠沒有終點，但只要人類還在，只要他們還能背靠背戰鬥，那麼每一道砍出的刀光、每一支射出的弩箭，都會是照亮黎明的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