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燼火重燃
刃痕城的警報系統在秋分日正午炸響時，蕭戰正在給新義肢調試熔岩散熱模塊。改良後的母核晶體被鑄成螺旋狀嵌入脊椎，能將火山灰的熱能轉化爲動力，此刻卻在感應到北方磁暴時發出蜂鳴 —— 那是比永夜冰原更危險的預警。
"極晝火山的熔岩河水位下降了。" 林霜的手術刀在全息地圖上劃出紅色軌跡，她胸口的菱形印記正與火山方向產生共振，"雷暴的勘探隊在河床底部發現了晶體鏈，像在重構某種..." 話沒說完，實驗室的防爆玻璃突然發出蛛網狀裂紋，遠處的火山口騰起詭異的七彩煙柱。
反重力摩托的懸浮引擎在熔岩荒原上顛簸，蕭戰看着車載雷達上密集的紅點，機械義肢的破冰齒碾碎冷卻的岩漿塊，濺起的火星卻在接觸地面時自動熄滅 —— 這片曾被極晝核心能量改造的土地，連石頭都帶着病毒的殘留意識。
"那些氣泡！" 林霜突然指着前方。數百個半透明屏障懸浮在荒原上空，裏面不再是變異體，而是包裹着人類胚胎的培養艙，每個胚胎的脊椎都連接着金屬導管，導管末端連着埋在地下的菱形晶體，像極了遊戲裏尚未激活的傳送門。
第一波攻擊來自地下。當蕭戰的唐刀砍斷第一根金屬導管時，地面突然裂開，爬出的不是喪屍而是 "燼火獸"—— 它們的皮膚由冷卻的熔岩構成，關節處嵌着會噴射火花的晶體，爪子劃過地面就會點燃殘留的火山灰，形成蔓延的火牆。
"它們在保護胚胎！" 林霜的弩箭換成了從雪原帶回的冰凍箭頭，卻發現火焰在接觸冰晶後反而暴漲。她果斷割破手掌，讓帶着淨化能量的血液滴在火牆上，藍白色的血珠像滅火器般壓制住火勢，卻也暴露了兩人的位置。
燼火獸群的嘶吼驚動了天空。當蕭戰抬頭時，看見一只翼展三十米的 "熔冰龍" 正在俯沖，它的翅膀由半融化的冰晶構成，腹部卻燃燒着極晝火山的餘火，每片鱗片上都刻着與病毒原始毒株相同的條形碼。
"操，這玩意兒是冰火兩重天的 BOSS！" 蕭戰罵着甩出磁性炸彈，卻被冰晶翅膀彈開。機械義肢的熔岩散熱模塊突然過載，他幹脆卸下半截裝甲，讓母核晶體直接吸收空氣中的熱能，晶體表面的藍光與熔冰龍的火焰碰撞，竟在空中炸出絢麗的極光。
林霜趁機將銀痕藥劑注入地下的晶體鏈，她的血液順着導管流入胚胎培養艙，那些尚未成型
的胚胎突發出人類的啼哭 —— 這是五年來他們第一次聽見未變異的嬰兒哭聲。"它們在批量制造新人類！" 林霜的聲音帶着顫抖，"用病毒原始毒株當催化劑！"
熔冰龍的第二次俯沖帶着毀滅般的氣勢，火焰與冰晶同時籠罩兩人。蕭戰本能地用義肢護住林霜，機械骨架在高溫下發出變形的脆響，卻看見她眼中倒映着晶體鏈的藍光 —— 那些被淨化的燼火獸突然調轉方向，用身體組成人牆擋住了火焰。
"它們... 有意識了？" 蕭戰看着帶頭的燼火獸，它胸口的晶體不再是血紅色，而是帶着母核碎片的淡藍色。林霜點頭，血液中的淨化能量正在感染這些變異體，就像在雪原看見的極光變異體，它們開始懂得保護同類。
極晝核心的廢墟在此時傳來轟鳴，病毒原始毒株的菱形晶體從熔岩河底升起，表面的條形碼已經完全展開，竟拼成了刃痕城的坐標。蕭戰終於明白，所謂的永夜計劃從來不是毀滅，而是篩選出能與病毒共生的新人類，而他和林霜，正是這個計劃最成功的實驗體。
"蕭戰，把唐刀給我。" 林霜接過染血的唐刀，刀刃上的鋸齒早已崩裂，卻在接觸原始毒株的瞬間發出清鳴。她將刀刺入晶體表面的裂縫，自己的血液順着刀疤流入，菱形晶體突然發出太陽般的光芒，所有的培養艙屏障應聲而碎。
墜落的胚胎被燼火獸們用熔岩爪子接住，它們小心翼翼地將嬰兒護在懷中，眼中的凶光徹底消失。熔冰龍在天空盤旋兩周，突然發出類似哀鳴的長嘯，翅膀上的冰晶與火焰同時熄滅，龐大的軀體墜落在火山口，化作一座新的山峰。
當夕陽染紅熔岩荒原時，蕭戰和林霜看着燼火獸群帶着嬰兒走向刃痕城。這些曾經的殺戮機器，此刻卻像最忠誠的守衛，晶體核心在暮色中閃爍着微光，與城牆上的信號燈遙相呼應。
"雷暴說得對，病毒是面鏡子。" 林霜摸着胸口的印記，發現它正在與原始毒株產生共鳴，"照出的不是怪物，而是人心。" 蕭戰點頭，新義肢的齒輪在寂靜中發出輕響，不再是戰鬥時的轟鳴，而是像在演奏一曲新生的樂章。
三個月後，刃痕城的廣場上，曾經的燼火獸趴在孩子們身邊打盹，熔冰龍的鱗片被制成透明穹頂，爲城市遮擋酸雨。蕭戰和林霜站在基因庫前，看着最後一份病毒原始毒株被封入母核水晶，上面刻着兩行小字："給所有在血途中尋找光明的人"。
天邊突然泛起七彩霞光，那是熔冰龍殘留的能量與極光的共振。林霜指着遠方，那裏有新的坐標在召喚 —— 不是危險的副本，而是未知的生存之地。蕭戰摸着唐刀上新刻的紋路，那是燼火獸用熔岩爪子爲他雕刻的守護符文。
"下一站去哪兒？" 林霜的弩箭上掛着新改良的箭頭，用熔冰龍的冰晶碎片制成，在陽光下閃爍着彩虹般的光。蕭戰看着城牆上玩耍的孩子們，他們的笑聲比任何暗號都更動人："哪兒有需要守護的新生，哪兒就是戰場。"
燼火重燃，卻不再是毀滅的征兆。當第一顆由變異體守護的種子在熔岩荒原發芽，蕭戰和林霜知道，這場從深海到火山的血途，終將在人類與變異體的共生中，迎來真正的黎明。而他們背靠背的身影，將永遠是末世中最堅實的壁壘，最耀眼的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