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開清月宗後,三人沿着山路往黑石山脈走。起初路面還算平坦,兩旁是熟悉的綠樹,風裏帶着青草的氣息,和霧隱村的山林有些像,葉帆心裏的緊張稍緩了些。可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周圍的景色漸漸變了 —— 樹木的葉子變成了深黑色,樹幹上布滿裂紋,像被火烤過一樣,連空氣都變得沉悶,帶着股淡淡的腥味。

“前面就是黑石山脈的範圍了。” 蘇墨停下腳步,從懷裏摸出三枚灰色的玉佩,遞給葉帆和蘇清月,“這是避霧符,山脈裏常年有黑霧,普通人進去會迷路,還會被霧裏的邪氣侵擾,把這個戴在身上能抵擋一陣。”

葉帆接過玉佩,觸手微涼,上面刻着細密的花紋,和之前的減負符有些像。他學着蘇墨的樣子,把玉佩系在手腕上,剛戴好,就覺得周身多了層淡淡的暖意,連周圍的沉悶感都少了些。

“黑石山脈裏的妖獸大多怕光,咱們盡量白天趕路,晚上找地方歇息。” 蘇清月從行李裏翻出一把銀色的短劍,握在手裏,“而且霧裏可能藏着濁水邪氣,大家都小心點,一旦發現不對勁,就立刻示警。”

葉帆點點頭,把腰間的短刀攥得更緊了。他跟着蘇墨和蘇清月走進黑石山脈,剛踏入邊界,眼前就涌來一團黑霧,濃得像墨,能見度一下子降到不足三步。若不是手腕上的避霧符發光,恐怕連身邊的人都看不清。

“跟着我的腳步走,別亂摸周圍的東西。” 蘇墨的聲音在霧裏傳來,帶着幾分警惕,“山脈裏的植物大多有劇毒,被劃傷一下就麻煩了。”

葉帆趕緊跟上,眼睛緊緊盯着蘇墨的背影,連呼吸都放輕了。黑霧裏靜得可怕,只能聽見三人的腳步聲和自己的心跳聲,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獸吼,從霧深處飄來,聽得人後頸發緊。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黑霧稍微淡了些,能隱約看到周圍的景物 —— 地上布滿黑色的石頭,棱角鋒利,像刀尖一樣;路邊的植物枝幹扭曲,葉子是暗紅色的,上面還掛着粘稠的液體,滴在石頭上 “滋滋” 響,像是在腐蝕石頭。

“小心腳下,這些黑石很滑。” 蘇清月提醒道,她的白色長裙裙擺輕輕掃過地面,卻巧妙地避開了所有凸起的石頭。

葉帆低頭看着腳下,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他忽然覺得掌心的胎記微微發燙,和在霧隱村深潭邊的感覺有些像 —— 難道附近有濁水邪氣?

“蘇師兄,葉帆,你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蘇清月突然停下腳步,聲音發緊,“我總覺得有人在盯着咱們。”

蘇墨也停下了,手按在腰間的長劍上,眼神銳利地掃視着周圍的黑霧:“確實有問題,這霧裏的邪氣比剛才濃了,而且……”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陣腥風突然從左邊的霧裏襲來,緊接着,一道黑色的影子猛地撲了過來,速度快得像箭!

“小心!” 蘇墨大喊一聲,拔出長劍,朝着黑影砍過去。

“叮” 的一聲脆響,長劍砍在黑影身上,濺起一串火花。葉帆這才看清,那是一只半人高的妖獸,渾身覆蓋着黑色的鱗片,眼睛是血紅色的,嘴裏還叼着兩根長長的獠牙,看起來格外猙獰。

妖獸被砍中後,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吼,轉身又朝着離它最近的葉帆撲過來。葉帆嚇得往後退,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他趕緊握緊短刀,想起蘇清月教他的《基礎水訣》,試着調動體內的靈氣 —— 丹田處的暖流慢慢涌到掌心,和胎記的暖意融合在一起,淡青色的光芒順着短刀散出來。

“用《基礎水訣》裏的‘水刃’!” 蘇清月的聲音傳來,她手裏的短劍也亮起銀光,朝着妖獸的側面刺過去。

葉帆咬咬牙,集中注意力,將掌心的力量往短刀刀尖匯聚。一道淡青色的水刃從刀尖射出來,朝着妖獸的眼睛飛去。妖獸似乎沒料到他能發動攻擊,躲閃不及,水刃擦着它的眼角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從傷口裏滲出來。

“好樣的!” 蘇墨趁機一劍刺中妖獸的胸口,長劍穿透鱗片,沒入妖獸體內。妖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葉帆喘着粗氣,握着短刀的手還在抖。剛才的戰鬥太驚險了,若不是蘇墨和蘇清月幫忙,他恐怕已經被妖獸傷到了。

“你沒事吧?” 蘇清月走過來,遞給她一塊手帕,“第一次面對妖獸就能發動水刃,已經很厲害了。”

葉帆接過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色還有些發白:“我沒事,就是有點緊張。這妖獸…… 爲什麼會突然襲擊我們?”

“黑石山脈裏的妖獸大多被邪氣浸染,變得格外凶殘,看到活人就會攻擊。” 蘇墨拔出長劍,擦去上面的血跡,“而且這只妖獸身上的邪氣比清溪村的更濃,說明咱們離濁水邪氣的源頭越來越近了,第三塊信物說不定就在這附近。”

葉帆點點頭,看向妖獸的屍體。妖獸的傷口處,黑色的血液還在往外流,滴在黑石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響,像是在被什麼東西腐蝕。他忽然注意到,妖獸的爪子上沾着些淡青色的粉末,和他玉佩的顏色有些像。

“蘇師兄,蘇師姐,你們看這個。” 葉帆蹲下來,指着妖獸爪子上的粉末,“這會不會和第三塊信物有關?”

蘇墨和蘇清月也湊過來看。蘇清月用手指沾了點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變得有些驚喜:“這是‘水神花’的粉末!水神花只在有水神力量的地方生長,說明第三塊信物肯定在附近!”

“真的?” 葉帆心裏一喜,剛才的緊張一下子被興奮取代,“那我們趕緊找找!”

“別急,先休息一會兒。” 蘇墨攔住他,“剛才的戰鬥消耗了不少靈氣,而且霧裏說不定還有其他妖獸,咱們得養足精神再找。”

三人找了塊相對平坦的石頭坐下,蘇墨從行李裏拿出幹糧和水,分給葉帆和蘇清月。葉帆咬了口幹糧,心裏滿是期待 —— 只要找到第三塊信物,就能鎮壓濁水邪氣,他就能早點回霧隱村,見到爹娘和小胖了。

休息了大約半個時辰,三人繼續往前走。黑霧又濃了些,避霧符的光芒也暗了些。葉帆掌心的胎記一直微微發燙,像是在指引方向,他跟着胎記的感覺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隊伍前面。

“葉帆,等等我們!” 蘇清月喊道,“你往哪走呢?”

葉帆停下腳步,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快了不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覺得…… 胎記在指引我,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我。”

蘇墨和蘇清月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蘇墨點點頭:“既然如此,咱們就跟着你的感覺走。水神血脈和信物之間有感應,說不定真能找到第三塊信物。”

三人繼續往前走,葉帆走在最前面,掌心的胎記越來越燙。周圍的黑霧漸漸變成了淡青色,和他胎記的顏色一樣,空氣裏的腥味也少了些,多了股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種花的味道。

“你們聞,有花香!” 蘇清月驚喜地說,“這肯定是水神花的香味!”

葉帆也聞到了,香味越來越濃,他能感覺到,召喚他的東西就在前面不遠處。他加快腳步,穿過一片黑色的灌木叢,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 —— 黑霧消失了,出現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長着許多淡青色的花,花瓣上還沾着露水,在陽光下泛着微光。

空地中央,有一塊半人高的黑色石頭,石頭上鑲嵌着一塊淡青色的晶石,晶石裏似乎有水流在流動,和他的胎記、玉佩的氣息一模一樣。

“第三塊信物!” 蘇墨和蘇清月異口同聲地說,語氣裏滿是驚喜。

葉帆慢慢走到石頭前,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晶石。指尖剛碰到晶石,晶石就發出耀眼的淡青色光芒,和他掌心的胎記、脖子上的玉佩遙相呼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晶石裏傳來,順着他的指尖涌進體內,丹田處的靈氣瞬間變得充盈起來,連胎記的顏色都深了些。

“太好了!終於找到第三塊信物了!” 蘇清月高興地說,“有了這三塊信物,就能鎮壓濁水邪氣了!”

蘇墨的臉色卻有些嚴肅,他看着周圍的水神花,又看了看晶石:“不對勁,這裏太安靜了,而且這麼重要的信物,怎麼會這麼容易找到?”

他的話剛說完,周圍的黑霧突然再次涌來,比之前更濃,還帶着股強烈的邪氣。地面開始微微震動,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靠近。

葉帆心裏一緊,握緊短刀,掌心的胎記又開始發燙 —— 這次的邪氣,比剛才的妖獸強太多了,恐怕是更厲害的敵人。

“大家小心!” 蘇墨拔出長劍,眼神銳利地盯着黑霧深處,“這次的敵人,可能比我們想的更強大。”

黑霧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從霧裏走出來。那黑影足足有五米高,渾身覆蓋着厚厚的黑色鱗片,像一座小山,眼睛是暗紅色的,手裏還握着一根巨大的石棒,上面沾滿了黑色的血液,看起來格外恐怖。

“是‘黑石巨猿’!” 蘇清月的聲音有些發顫,“古籍裏說,黑石巨猿是黑石山脈裏最強大的妖獸之一,被邪氣浸染後,力量會變得更強,咱們…… 咱們可能打不過它。”

葉帆看着黑石巨猿,心裏滿是恐懼。這只妖獸比剛才的那只強太多了,他的水刃恐怕連它的鱗片都破不開。可他想起了清溪村的村民,想起了爹娘和小胖,又覺得不能退縮 —— 他必須保護好信物,不能讓濁水邪氣繼續擴散。

“別怕,咱們一起上!” 蘇墨的聲音帶着堅定,他握緊長劍,身上的靈氣開始涌動,青色的光芒順着長劍散出來,“葉帆,你負責用胎記的力量淨化它身上的邪氣,我和清月負責攻擊,咱們分工合作!”

葉帆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靈氣和胎記的力量都調動起來。淡青色的光芒從他掌心散出來,籠罩着整個空地,和晶石的光芒、玉佩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層厚厚的光罩。

黑石巨猿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舉起石棒,朝着三人砸過來。石棒帶着風聲,力量大得能砸碎石頭。蘇墨和蘇清月趕緊躲開,蘇墨趁機一劍刺向黑石巨猿的膝蓋,長劍碰到鱗片,發出 “叮” 的一聲脆響,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它的鱗片太硬了,普通攻擊沒用!” 蘇墨喊道,“葉帆,快用淨化力量攻擊它的眼睛!那裏是它的弱點!”

葉帆咬咬牙,集中注意力,將掌心的力量往黑石巨猿的眼睛匯聚。一道強烈的淡青色光芒從他掌心射出來,朝着黑石巨猿的眼睛飛去。黑石巨猿似乎怕這光芒,趕緊閉上眼睛,光芒擦着它的眼角劃過,留下一道淡青色的痕跡。

“有效!” 蘇清月趁機一劍刺中黑石巨猿的眼睛,短劍沒入它的眼角,黑色的血液從傷口裏涌出來。黑石巨猿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舉起石棒,朝着蘇清月砸過去。

“小心!” 葉帆趕緊發動水刃,朝着黑石巨猿的手臂射過去。水刃雖然沒傷到它,卻讓它的動作頓了一下,蘇清月趁機躲開了石棒的攻擊。

三人圍着黑石巨猿,不斷發動攻擊。葉帆的淨化力量讓黑石巨猿的動作越來越慢,蘇墨和蘇清月則趁機攻擊它的弱點。黑石巨猿的傷口越來越多,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身上的邪氣也越來越淡。

“就是現在!” 蘇墨大喊一聲,將體內的靈氣都灌注到長劍上,青色的光芒變得格外耀眼,“清月,葉帆,和我一起發動最強攻擊!”

蘇清月的短劍也亮起銀光,她和蘇墨一起,朝着黑石巨猿的胸口刺過去。葉帆則將掌心的淨化力量全部釋放出來,淡青色的光芒像一張網,將黑石巨猿整個包裹起來。

“嗤 ——” 長劍和短劍同時刺中黑石巨猿的胸口,穿透鱗片,沒入它的體內。黑石巨猿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葉帆癱坐在地上,渾身都是汗,體內的靈氣也消耗殆盡,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蘇墨和蘇清月也喘着粗氣,臉色有些蒼白。

“終於…… 打敗它了。” 蘇清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氣裏滿是疲憊,卻帶着幾分興奮。

蘇墨走到黑石巨猿的屍體旁,檢查了一下,確認它已經死了,才鬆了口氣:“多虧了葉帆的淨化力量,不然咱們根本打不過它。現在信物找到了,咱們得盡快把它帶回去,交給長老們,早點鎮壓濁水邪氣。”

葉帆點點頭,看向石頭上的晶石。晶石還在發光,和他的胎記、玉佩呼應着,像是在慶祝他們的勝利。他慢慢走到石頭前,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晶石。晶石突然從石頭裏脫落,飛到他的手裏,和他的玉佩、胎記融合在一起,淡青色的光芒籠罩着他,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晶石裏傳來,順着他的指尖涌進體內,丹田處的靈氣瞬間變得充盈起來,比之前強了好幾倍。

“這…… 這是怎麼回事?” 葉帆驚訝地問。

蘇墨和蘇清月也湊過來看,蘇清月的眼神裏滿是驚喜:“這是水神信物在認主!葉帆,你現在已經能完全掌控水神信物的力量了,以後再也不用怕濁水邪氣了!”

葉帆看着掌心的晶石,心裏滿是激動。他終於集齊了水神信物,終於有能力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了。他抬頭看向遠處的霧隱村方向,心裏暗暗說:“爹,娘,小胖,我很快就能回去了,我會保護好大家的。”

三人休息了一會兒,蘇墨將黑石巨猿的屍體處理掉,以免引來其他妖獸。然後,他們帶着第三塊信物,朝着黑石山脈外走去。黑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落在他們身上,帶着溫暖的光芒。

葉帆知道,鎮壓濁水邪氣的任務還沒完成,前面還有很多困難在等着他。可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害怕了 —— 他有蘇墨和蘇清月這樣的朋友,有強大的水神信物力量,還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屬於他的冒險,還在繼續,而他的成長,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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