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過去非但沒有福可享,反而還會被連累得斷送一生。
周氏紅了眼眶,只道:“怎麼會這樣?短短幾日的功夫,定國公府怎麼就倒了?”
薛父道:“這幾日但凡有人敢爲裴家說好話的,不是遭貶就是被打板子,裏子面子都丟了。”
薛采薇還在不停地抽泣,周氏被她哭得心煩,只好道:“咱們再靜觀幾日,若……裴家真沒了指望,娘一定爲你擇一條生路出來。”
幾日過去,陛下對裴家的雷霆態度仍是沒有要鬆動的意思。
冷宮內的淑妃娘娘甚至還鬧起了尋死,也改不了陛下的心意。
至此,周氏已是可以確定裴家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薛父又隱隱約約間聽聞,說陛下可能要流放裴家男丁,不是去西北就是去寧古塔。
周氏聽後大駭,她膝下就薛采薇這一個女兒,絕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女兒被牽連着踏上流放之路。
而此時,被關在裴家的秦氏又不知想了什麼法子給薛家遞了信。
她的意思是,盡快將裴朗與薛采薇的婚事定下來。
周氏自然不肯答應,如今滿京城都對裴家避之不及。
可裴家遭了難,薛府若在此時執意退親,未免顯得太薄冷無情了些。
女子最重名聲,薛采薇剛因爲救了裴朗而得了個良善的好名聲,絕不能做出自掘墳墓的事來。
於是,周氏把目光放在了薛采瀅身上。
她想,當初救下裴朗的人本就是薛采瀅,如今也該由她去承擔流放的下場。
薛父知曉她的打算後,只嘆:“做人要留一線,萬一……萬一有朝一日裴家起復了呢。”
這話他自己說着都心虛,照着皇帝的態度,裴家想起復是困難重重的。
周氏將薛父的話聽進了耳朵裏。
她便告訴薛采薇:“娘已決定讓薛采瀅替你嫁去裴家。”
薛采薇一愣。
周氏繼續說道:“替嫁的事到底難堪,娘也不想把事情做絕,還要你想法子穩住裴朗才是。”
“我?”薛采薇不明白周氏的意思。
周氏道:“要想個法子,既能讓薛采瀅替嫁過去,又要讓裴朗不記恨你。”
幾個嬤嬤也在一旁獻計,周氏摩挲着手裏的念珠,想了想後笑道:“我聽說陛下只是不讓裴家的女眷出門,裴朗還是行動自如的,明日咱們就將裴朗請到府上來吧。”
薛采薇卻蹙眉道:“娘這是何意?”
“明日你就知曉了。”周氏笑笑,不願多做解釋。
*
薛采瀅陪着詩姨娘做了一下午的針線。
詩姨娘染上風寒後總是不肯讓薛采瀅近身。
薛采瀅卻執意要在她身旁侍奉湯藥。
一碗碗的苦藥下肚,詩姨娘卻瞧着愈發憔悴了些。
“太太鎖了我的院子,我的丫鬟們走不到前院去打探消息,也不知她給你挑了個什麼樣的婆家。”詩姨娘道。
薛采瀅喂她喝完藥,絞了帕子替她擦拭額上汗珠,只道:“姨娘別操心,哪怕爲了體面,太太也會爲我尋個好夫家的。”
可這樣的話安慰不了苦悶的詩姨娘。
她的采瀅本該擁有最好的一切,如今卻被她連累得只能嫁離京城。
“這樣任人宰割的日子,我實在是過厭了。”詩姨娘自嘲一笑道。
薛采瀅拿了塊甜甜的鬆子糖哄她吃下,並笑道:“姨娘,您信我,咱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等她嫁了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將姨娘帶在自己身邊,不再讓姨娘看誰的臉色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