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咕嚕嚕~
咕嚕嚕~
睡意朦朧的蘇鶴瑤聽到一陣肚子叫,擱在蕭景珩腹肌上的手捏了捏,“不許叫!”
“嗯……”蕭景珩悶哼一聲,無奈地將懷中人抱到身上,“瑤瑤,是你的肚子在叫。”
蘇鶴瑤睜開眼睛,“大膽!知道是本宮餓了還不去傳膳?你難道想餓死本宮?!”
摟着蘇鶴瑤的腰,蕭景珩目光灼灼,“瑤瑤原諒我了嗎?”
蘇鶴瑤:???
嗯?
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難道是不原諒就沒飯吃?
卑鄙!
一眼看出蘇鶴瑤心中所想,蕭景珩額頭輕輕抵上她的,“我很想你。”
“瑤瑤,不要跟我賭氣了好不好?與你分別的這一年,我險些要瘋了。”
“哦?”蘇鶴瑤撐起身子坐起來,“那你瘋一個給本宮看看。”
蕭景珩:……
“我要是真瘋起來,怕你受不住。”
“切。”蘇鶴瑤翻了個白眼,“原諒你也可以。”
她抬起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知道你錯哪兒了嗎?”
錯哪兒了?
這個問題蕭景珩想了一年也沒有明白,宮中人人都說瑤瑤是因殺了俞媛被他打入冷宮,他可太冤了!他不過是親眼目睹了瑤瑤殺人,就被瑤瑤單方面宣布結束這段感情,她還自請入冷宮,甚至以死相逼不許他再做糾纏。
他若是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哪裏能耗一年?
但瑤瑤說他錯了,他就一定錯了。
蕭景珩皺着眉頭想了想,“因爲瑤瑤殺俞媛的時候,我沒有及時趕到,讓瑤瑤髒了手?”
蘇鶴瑤眸光一暗,“還有呢?”
蕭景珩試探着語氣繼續問,“我該親手殺了俞媛,不該讓她蹦躂到你的面前礙眼?”
見蘇鶴瑤的目光緩和幾分,蕭景珩撅了撅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親手殺她……”
蘇鶴瑤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又是這樣。
他避而不提那件事,只以爲她是在賭氣,用那些拙劣的法子來找借口見她。
爲了見她,他找借口貶了爹爹的官位,把哥哥發配去看城門,還把弟弟給送去軍營,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踩在她的雷點上蹦躂,若不是娘交代讓她收斂脾氣,她早就要殺去紫宸殿同蕭景珩鬧了。
結果呢?
他卻以爲是這些法子不行,甚至想出了給周玄錦和江妙怡賜婚的餿主意。
周玄錦和江妙怡,兩人一個紈絝一個才女,從來都是相看兩生厭的,哪怕知曉對方都是她最在乎的朋友,卻還是時不時在她的耳邊勸着跟對方絕交,蕭景珩爲了逼她見自己竟給他倆賜婚?
閨蜜的命也是命啊!
她相信,妙怡寧願出家也絕不會答應嫁給周玄錦那個紈絝。
周玄錦那個人糙,娶誰都能將就過日子,可妙怡不一樣,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以得知蕭景珩賜下婚約後,她本就打算求情。
其實也談不上求情,她知道這只是蕭景珩逼她出冷宮的手段,她相信只要她願意出冷宮,他就會答應收回賜婚聖旨。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預料的一樣,主動跟他睡一覺,他就飄飄然什麼都答應了,與從前一模一樣,無論她惹了多大的事,只要睡上一覺哄一哄,他都能無底線的包容,像是愛極了她。
可是蕭景珩真的愛自己嗎?
在她及笄時與周玄錦定下婚約後,那一晚她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床頭有道炙熱地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她想到看清他的臉,卻始終無法醒來,只記住了那道極淺的冷梅香。
而後,宮宴之上,她被中藥的蕭景珩按在牆上強吻,他身上的味道太過於獨特,她清晰地知道那夜站在她床頭的人就是他。
他的吻霸道又炙熱,帶着強烈的占有欲,明明事發之前周玄錦就已經發現了他們,明明她可以跟着周玄錦離開保住清譽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他卻故意拖延,直至暴露。
他像是被迫將她納入後宮,表面上對她冷淡的要死,暗地裏卻夜夜去她的寢宮。
爹爹說過帝王多薄情,爭寵可以,玩玩就行,讓她不要對蕭景珩投入過多的感情,更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在後宮一定不要招惹俞媛。
因爲俞媛是蕭景珩的救命恩人,是他的例外,後宮中但凡招惹了她的人皆沒有好下場。
剛進宮時她謹記着爹爹的教訓,處處對蕭景珩和俞媛避而遠之,甚至和爹爹一起謀劃着假死脫身,就在她假裝中計要毒發身亡時,卻無意間發現了蕭景珩的秘密。
原來他竟從未碰過後宮的嬪妃,哪怕傳言他極爲寵愛俞媛,哪怕他經常歇在俞媛的宮中,也從未碰過她。
這個秘密很有趣,因爲……蕭景珩經常往她的膳食中摻東西,趁她“睡熟”了之後親她。
她發現自己好像是蕭景珩的例外,他只願意碰她,且對她有着強烈的占有欲。
她喜歡這個例外,所以她放棄了假死的計劃,決定先好好跟蕭景珩玩一玩。
她原以爲他是愛自己的,他給了她無盡的寵愛,包容她所有的任性——
可俞媛臨死前卻說——
“蘇鶴瑤,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是陛下心中的白月光,可即便那個人不是我,也改變不了我曾救過他的事實,在他的心裏我始終是例外。即便你殺了我,你就覺得陛下只會屬於你一個人了嗎?”
“你錯了,你錯的徹底。”
“你以爲陛下是真的愛你嗎?不過是因爲你像她罷了,你該慶幸你生了一張像她的臉,讓陛下想法設法得到你。”
“蘇鶴瑤,你真可悲,陛下從未愛過你,你只是個替身罷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聽,太難聽了,她直接轉動匕首讓她咽了氣。
可這句話卻梗在了她的心裏。
原來蕭景珩的心裏真的有白月光,愛着別人的男人她不要。
在殺俞媛之前她就知道蕭景珩來了,他就站在殿外,他能清晰地聽見她們的對話,在親眼目睹她殺了俞媛後,蕭景珩的表情並無波瀾,只是心疼地奪過她手中的匕首拿着帕子插着流在她手上的血,表情是那麼地平靜、動作時那麼溫柔,沒有說任何話,也沒做任何的解釋。
沒有解釋,就是默認俞媛說的都是真的。
那一刻,寒意從腳底升起,她生怕哪一天蕭景珩的身邊出現了更像那位白月光的人,讓她也落得俞媛那樣的下場。
所以她提出了分開,自請搬去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