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笑着,歌聲清脆,開始熱情地邀請周圍的遊客加入。
姜紓站在外圍看得正入神,忽然手腕一熱,被一個戴着鳥羽面具的少女笑嘻嘻地拉住了:“來嘛!阿妹!一起跳!”
姜紓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後退:“啊?我不行我不行,我不會跳……”
可那少女力氣不小,而且又有其他幾個姑娘圍過來,七嘴八舌地笑着邀請,熱情得讓人無法拒絕。
周圍的目光也善意地聚焦過來,帶着鼓勵的笑意。
推拒了幾下,姜紓半推半就地就被拉進了舞蹈的圓圈裏。
人圈開始轉動,腳步雖然簡單,但初來乍到的姜紓還是有點手忙腳亂。
感受到四周投來的並無惡意的目光,她依舊忍不住臉頰發燙,她猛地想起什麼,慌忙將一直攥在手裏的那個半遮面具扣到了臉上。
木質觸感貼上皮膚,瞬間隔開了外界的大部分視線。
透過眼孔看到的世界變得有限而安全,仿佛給自己罩上了一層保護色。
她輕輕籲了口氣,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終於能試着跟上旁邊人的步伐,模仿着踩點擺手。
越來越多的遊客被拉進圈子,舞蹈的隊伍越發壯大,笑聲、歌聲、腳步聲、銀飾碰撞聲和火焰的噼啪聲混合在一起,氣氛熱烈而歡快。
後來,不知是誰起了頭,舞蹈的圈子開始變化,變成了男女相對而舞,動作也更大膽奔放了些。
姜紓跳了一會兒,最初的緊張和新奇過去後,汗水微微浸溼了額發。
她看着周圍成雙成對、互動熱烈的舞者,又感受到面具下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心裏那點社恐的雷達又開始滴滴作響了。
夠了,體驗到這裏剛剛好。
她趁着隊伍變換、人員交錯有些混亂的間隙,悄悄鬆開了旁邊人的手,腳步一點點往外挪,如同一條滑溜的魚,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熱烈旋轉的舞蹈中心,隱入了外圍的圍觀的人群之中。
姜紓退出舞蹈圈子的熾熱和喧囂,站在陰影處平復着微促的呼吸,面具還握在微微發燙的手心裏。
篝火的光在她臉上明明滅滅。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逆着流動的人群,徑直朝她走來。
那人同樣戴着半遮面的面具,款式卻與她手中那個繁復華麗的迥然不同。
是更爲古樸的深色木質,上面只雕刻着簡單的、類似水流或藤蔓的紋路,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和薄唇。
他停在她面前,身姿挺拔,即使穿着常見的苗服,也透着一種與周圍歡騰氛圍格格不入的沉靜。
姜紓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
隔着面具,看不清對方的眼神,卻有一股極淡的、熟悉的氣息飄入鼻尖,是那種冷冽的,混合着某種特殊草木清香。
之前,她只在那個叫沈青敘的少年身上聞到過。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帶着幾分不確定:“沈青敘?”
對方似乎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並沒有否認。
他抬手,指尖抵住面具邊緣,輕輕將它往上推了推,露出那雙在火光下顯得愈發深黑的眼眸。
果然是沈青敘。
他似乎比第一次見面時少了幾分冰冷的距離感,雖然語氣依舊平淡,卻主動開口問道:“不去跳舞了?”
聲音被面具阻隔過,帶着一點悶響,但是還是很好聽。
姜紓晃了晃手中的面具,無奈地笑了笑:“都是一對一對的了,我還是不湊那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