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清歡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裏。
她試着動了動,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瞬間席卷了全身,連抬起手指都覺得費力。
門被輕輕推開。
傅梟端着一碗溫熱的藥粥走進來,見她醒了,冷峻的眉眼瞬間柔和下來:“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在她身後墊好軟枕,動作熟練得仿佛已經重復過無數次。
傅梟舀起一勺粥,細心地吹涼,才遞到她唇邊。
沈清歡沒有張嘴。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蔓延。
沈清歡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傅梟,告訴我實話。”
“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傅梟的手地抖了一下,他垂下眼睫,沉默地將勺子放回碗中。
“沒什麼大事,只是需要靜養。”
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你之前心力交瘁,又受了涼,虛弱些是正常的...”
“傅梟。”
沈清歡輕聲打斷他,目光清凌地看着他,“我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但也經不起一再的折騰。”
“告訴我真相,我有權知道。”
傅梟的身體僵硬了。
他低着頭,握着碗沿的指節用力到泛白。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抬起頭。
那雙總是深沉銳利的眼眸裏,此刻盛滿了無法掩飾的痛苦和掙扎。
“...心髒衰竭。”
他幾乎是咬着牙吐出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重逾千斤。
“接連的刺激和損傷...對你的心髒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醫生們...盡力了,但...”
他頓了頓,聲音哽得厲害,後面的話似乎難以啓齒。
沈清歡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其實她早有察覺,這次醒來後的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衰竭感。
那種生命仿佛在指尖悄然流走的虛脫,都與以往任何一次病發都不同。
沈清歡沉默了片刻,蒼白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原來...是這樣。”
她輕聲呢喃,像是自言自語,“也好...總算...有個盡頭了。”
她的話輕飄飄的,卻瞬間刺穿了傅梟強撐的鎮定。
“胡說什麼。”
傅梟霍然起身,背對着她,肩膀繃得緊緊的,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壓抑着無盡的悔恨和憤怒。
“如果我當初再果斷一點,如果我能早點把你從他身邊帶走,如果我那晚能更快找到你,你就不會...就不會...”
他猛地轉身,眼眶紅得駭人。
眼底是洶涌的,幾乎要溢出的痛楚和自責。
傅梟俯身,雙手撐在床沿,將她籠罩在他的影子裏。
目光灼灼地逼視着她,“沈清歡,你聽着!我不會讓你有事,絕對不行。”
“我已經聯系了全球最好的心髒專家,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會治好你。”
他的眼神偏執而瘋狂,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一分一毫。”
“我發誓!你只要好好活着,其他的,交給我!”
沈清歡被他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應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