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聽說江辰要參加社團晚會,是在 4 月 19 日 —— 距離她 “認定” 江辰喜歡自己,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那天下午,她在教學樓樓下遇到了江辰的室友,室友笑着跟她說:“江辰今晚要去參加吉他社的晚會,還要表演節目呢。”
林溪的心裏一下子亮了起來 —— 她想起日記裏 4 月 20 日的內容:“江辰學長會在晚會上對我表白,我們會在銀杏樹下接吻。” 她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江辰一定是想在晚會上給她驚喜。
她立刻去了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買了 999 根紅色的蠟燭,還有一條粉色的橫幅,上面寫着 “江辰,我知道你會像日記裏寫的那樣,今晚對我表白!”。
//她還買了一束向日葵,江辰在日記裏寫過,喜歡向日葵的陽光。
下午五點,林溪就開始在江辰宿舍樓下擺蠟燭。她找了幾個關系好的室友幫忙,蠟燭擺成了愛心的形狀,中間放着那束向日葵。橫幅掛在宿舍樓下的樹上,粉色的布料在風裏晃蕩,很顯眼。
路過的同學都在圍觀,有人笑着說:“這是誰啊,這麼浪漫。” 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林溪的臉一下子紅了,心裏卻滿是期待 —— 她想象着江辰晚會結束後看到這一幕的樣子,他一定會很開心,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跟自己表白。
擺到七點,終於擺好了。林溪的室友說:“溪溪,我們先去吃飯吧,晚會八點才結束,你在這裏等也沒用。”
林溪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等,我怕別人碰到蠟燭。” 她坐在旁邊的台階上,抱着日記本,眼睛一直盯着宿舍門口,像在等心愛的禮物。
八點半,晚會終於結束了。江辰和幾個社團的同學一起回來,說說笑笑的。當他看到宿舍樓下的蠟燭和橫幅時,當場愣住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的室友笑着說:“可以啊江辰,藏得夠深!什麼時候談的女朋友,都不跟我們說。”
江辰趕緊解釋:“我真不認識她!你們別瞎說!”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不是害羞,是尷尬。
林溪看到江辰,立刻跑了過去,拉住他的手:“別害羞啦,我們不是早就約好了嗎?” 她指着橫幅,聲音裏滿是期待,“就像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下,你說會永遠和我在一起,今晚你要對我表白,對不對?”
江辰的手被林溪拉着,很僵硬,他想掙脫,卻又怕傷到她:“同學,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從來沒跟你約過,也沒去過什麼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 他的語氣很着急,眼神裏滿是無奈。
周圍的同學都在議論,有人說:“這女生是不是有問題啊?江辰都說不認識她了。” 還有人說:“可能是單戀太久,出現幻覺了吧。”
林溪聽到這些話,臉一下子白了,她看着江辰的眼睛,裏面滿是尷尬和無奈,沒有絲毫期待。她突然慌了,趕緊說:“不是的!你就是認識我!你還在我的日記裏寫過話,你說喜歡我!”
她拿出日記本,翻到 3 月 14 日那頁,遞給江辰,“你看,這是你寫的!”
江辰接過日記本,翻了幾頁,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不是我寫的!我的字跡不是這樣的!同學,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把日記本還給林溪,語氣裏帶着點同情,“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也沒寫過這些東西。”
林溪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看着江辰,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的同學,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她突然覺得很委屈,爲什麼江辰不承認?爲什麼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你就是喜歡我!你就是在害羞!” 林溪的聲音帶着點歇斯底裏,她緊緊攥着日記本,指節都泛白了,“你要是不喜歡我,爲什麼要幫我找書?爲什麼要跟我打招呼?爲什麼要在日記裏寫喜歡我?”
江辰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點疲憊:“我幫你找書,是出於禮貌;跟你打招呼,也是出於禮貌,至於日記裏的內容,真的不是我寫的,同學,我知道你可能很喜歡我,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希望你能明白。”
他說完,輕輕推開林溪的手,轉身走進了宿舍。林溪站在原地,看着江辰的背影,眼淚掉得更凶了。周圍的同學還在議論,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閃光燈亮得刺眼。
林溪的室友趕緊跑過來,拉着她離開:“溪溪,我們先走吧,這裏人太多了。”
林溪被室友拉着,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蠟燭和橫幅,心裏滿是絕望。
她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江辰明明在日記裏寫了那麼多喜歡自己的話,爲什麼當面卻不承認?
回到宿舍,林溪趴在床上,抱着日記本哭了很久。哭完後,她翻開日記本,在 4 月 20 日那頁寫下:“江辰學長只是太緊張了,怕在大家面前說錯話,下次他一定會跟我表白的。”
下面用模仿的字跡回復:“對不起,溪溪,今晚人太多了,我有點緊張,下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完美的表白。”
她還在旁邊畫了兩棵銀杏樹,樹下站着兩個小人,手牽着手。畫完後,她看着那幅畫,嘴角慢慢上揚 —— 她告訴自己,江辰一定是喜歡自己的,只是還沒準備好,她要等他。
妙依聽到這裏,心裏一陣難受。她能想象出林溪當時的場景 —— 滿心歡喜地準備表白,卻被對方當衆拒絕,還要承受周圍人的議論,那種委屈和絕望,一定很難熬。
可林溪卻不願意接受現實,只能通過篡改日記來維持自己的妄想。
“你後來沒再擺過蠟燭嗎?” 妙依問。
“沒有。” 林溪搖頭,眼神裏帶着點失落,“室友說我那樣會讓江辰學長尷尬,我就沒再擺了。” 她頓了頓,又很快亮起來,“但是我會在日記本裏寫,江辰學長說喜歡我安靜的樣子,他說等我們在一起了,要一起去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下發呆。”
妙依看着林溪的眼睛,裏面滿是憧憬,沒有絲毫懷疑。她突然覺得,林溪的世界很簡單,只有江辰和日記,只要日記裏的江辰喜歡她,她就很開心。
“你去過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嗎?” 妙依問。
“去過!” 林溪點頭,眼神裏帶着點懷念,“小時候我和姐姐經常去那裏玩,姐姐會給我摘銀杏葉,做成書籤。後來姐姐走了,我就一個人去,有時候會在那裏待一下午,想象姐姐還在的時候。”
“你姐姐…… 是走了很遠的地方嗎?” 妙依問,小心翼翼地避開 “離開”“去世” 這樣的詞。
林溪的眼神暗了下去,沒說話,只是抱緊了日記本。阿渡這時開口:“林溪,時間不早了,今天先到這裏吧,明天再跟你聊。”
林溪點點頭,起身準備走。她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對妙依說:“妙姐姐,你相信我,江辰學長一定會跟我表白的,我們會一起去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會一起考研,會永遠在一起。”
妙依點頭:“我相信你。”
林溪笑了,轉身走了。門關上的瞬間,妙依拿起自己的筆記本,在 “林溪 —— 妄想戀人” 下面寫了一行字:“對老房子和姐姐有特殊執念,姐姐的離開可能是關鍵創傷;蠟燭事件後,妄想加劇,依賴日記維持關系。”
她摸出一顆薄荷糖放進嘴裏,清涼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心裏卻在想:林溪的姐姐到底去哪了?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和自己夢裏的老房子有什麼關系?阿渡爲什麼總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
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來,打在窗戶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妙依看着窗外的雨,突然想起林溪日記裏的櫻花手鏈,想起江辰無奈的表情,心裏莫名覺得,林溪的故事,或許比她想象的更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