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第一次 “暗示” 江辰,是在 3 月 12 日 —— 距離她認定 “江辰喜歡自己”,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那天早上,她五點半就醒了,天還沒亮,宿舍裏的其他女生還在睡覺。
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從衣櫃裏翻出那個藏了很久的銀色櫻花手鏈 —— 是她上個月在學校門口的飾品店買的,當時看到就覺得和江辰很配,雖然他還沒跟自己表白,但她覺得,這就是他們的 “定情物”。
她把手鏈放在枕頭邊,又拿出《高等數學》課本 —— 這是江辰每天早上都會去圖書館借的書,她特意問了江辰的室友,確認他每天都會在 7 點 15 分準時去書架拿這本書。
林溪翻到課本的第 47 頁,這裏有一道江辰上次給她講過的難題,她覺得,把手鏈夾在這裏,江辰一定能看到。
她還寫了張紙條,用的是藍色中性筆,模仿江辰的字跡寫着:“我知道你也喜歡我,這是我們的定情物,要好好戴着。” 紙條折成櫻花的形狀,和手鏈一起夾在課本裏。
做完這一切,林溪拿着課本,提前半小時去了圖書館。早上的圖書館很安靜,只有管理員在整理書架,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舊書的味道,很特別。
她走到江辰常去的書架前,確認沒人注意,趕緊把課本放回原位,還特意把書脊朝外放,方便江辰找到。
她沒走,而是躲在斜對面的書架後面,手裏拿着本《概率論》,眼睛卻一直盯着那本《高等數學》。
7 點 10 分,江辰來了,還是穿白色襯衫,戴黑框眼鏡,手裏拿着個黑色的保溫杯,應該是泡的咖啡。
林溪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她緊緊攥着手裏的書,指尖都泛白了。她看到江辰走到書架前,很自然地拿起那本《高等數學》,翻了幾頁 —— 當他翻到第 47 頁時,手鏈和紙條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江辰愣了一下,彎腰撿起手鏈和紙條。他看着手鏈,又看了看紙條上的字跡,眉頭皺了起來。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以爲江辰會開心,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他的表情卻很疑惑。
江辰拿着手鏈和紙條,在圖書館裏找了起來,目光掃過每個座位。林溪趕緊低下頭,假裝看書,心裏卻在想:他是不是在找我?他是不是想當面跟我表白?
沒過多久,江辰走到了她的座位前。“同學,這是你的嗎?”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帶着點距離感。
林溪抬起頭,臉上瞬間紅了,像熟透的蘋果:“是…… 是我的。”
“你爲什麼要放在我的書裏?” 江辰的眉頭還是皺着,“我剛才問了管理員,說這本書早上只有你碰過。”
林溪的心跳更快了,她以爲江辰是害羞,故意這麼問:“我…… 我以爲你知道。” 她低下頭,聲音很小,“你日記裏不是這麼寫的嗎?你說喜歡我,想送我定情物。”
江辰愣住了:“什麼日記?我根本不認識你。” 他的語氣很真誠,沒有絲毫僞裝,“我從來沒寫過什麼日記,也沒說過喜歡你。同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林溪的臉一下子白了,她看着江辰的眼睛,裏面滿是疑惑,沒有絲毫害羞。她突然慌了,趕緊說:“不是的!你就是喜歡我!你上次幫我找書,還跟我說‘以後找不到可以問我’,你就是在暗示我!”
江辰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點無奈:“我只是覺得你找不到書,幫個忙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同學,這個手鏈你收好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把手鏈和紙條遞給林溪,轉身就走了,沒再回頭。
林溪拿着手鏈和紙條,坐在座位上,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不明白,江辰明明在日記裏寫了那麼多喜歡自己的話,爲什麼當面卻不承認?是不是因爲太害羞了?還是因爲怕被別人看到?
她擦幹眼淚,把手鏈戴回手腕上,又把紙條夾回日記本裏。她告訴自己,江辰只是太害羞了,等他想通了,就會跟自己表白的。
那天下午,林溪在宿舍樓下遇到了江辰的室友,室友笑着跟她說:“江辰今天早上回來,還跟我們說遇到個奇怪的女生,把手鏈放在他書裏,說他喜歡她。”
林溪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跑回宿舍。她趴在床上,抱着日記本哭了很久,哭完後,她翻開日記本,在 3 月 12 日那頁寫下:“江辰學長太害羞了,不敢當面承認,不過沒關系,我會等他的。”
下面用模仿的字跡回復:“對不起,溪溪,我只是太緊張了,下次我一定會當面跟你說。”
妙依聽到這裏,心裏一陣難受。她能想象出林溪當時的心情 —— 滿心歡喜地準備 “驚喜”,卻被對方告知 “不認識你”,那種落差,一定很疼。
可林溪卻不願意接受現實,只能通過篡改日記來維持自己的妄想。
“你後來沒再找過江辰學長嗎?” 妙依問。
“找過!” 林溪點頭,眼神裏帶着點驕傲,“我知道他是害羞,所以我主動找他。我在食堂遇到他,跟他打招呼,他還跟我笑了!”
她翻到 3 月 15 日那頁,寫着 “今天在食堂遇到江辰學長,他跟我笑了,還問我吃了沒”,模仿字跡回復:“下次一起吃飯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麻辣燙。”
妙依看着那行模仿字跡,心裏一陣發堵。她能想象出林溪當時的場景 —— 江辰可能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問了句客套話,卻被林溪當成了 “喜歡的信號”。
“你和江辰學長一起吃過飯嗎?” 妙依問。
“還沒有。” 林溪的眼神暗了一下,又很快亮起來,“他說最近忙着準備競賽,等競賽結束了就陪我去。他還在日記裏寫,要帶我去吃學校門口的那家麻辣燙,說我喜歡吃番茄味的,他都記得。”
妙依沒再追問,只是點了點頭。她注意到,林溪在說這些的時候,手指一直無意識地摩挲着日記本的封面,那裏有個小小的劃痕,應該是經常被摩挲的緣故。
阿渡這時突然開口:“林溪,你上次說,你和江辰學長在銀杏樹下接吻,那棵銀杏樹在哪裏?”
林溪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說:“在老房子後面,我和姐姐小時候住的地方。” 她的聲音低了些,“後來姐姐走了,把銀杏樹種在了那,我和江辰學長去過一次,他說那裏的風景很好。”
妙依的心裏一緊 —— 老房子,又是老房子。她想起蘇晚的老房子,想起自己夢裏的老房子,心裏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
“你姐姐…… 去哪了?” 妙依問。
林溪的眼神暗了下去,沒說話,只是抱緊了日記本。阿渡趕緊打圓場:“時間不早了,林溪,今天先到這裏吧,明天再跟妙小姐講後面的故事。”
林溪點點頭,起身準備走。她走到門口時,不小心掉了一張照片 —— 照片有點舊,背景是一棟帶閣樓的老房子,林溪和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銀杏樹下,笑得很開心。
妙依撿起照片,遞給林溪:“你的照片掉了。”
林溪接過照片,趕緊放進兜裏,聲音有點沙啞:“謝謝。” 她轉身走了,沒再回頭。
妙依看着林溪的背影,心裏一陣疑惑 —— 照片裏的女孩是誰?是林溪說的姐姐嗎?老房子後面的銀杏樹,又和自己夢裏的老房子有什麼關系?
她摸出一顆薄荷糖放進嘴裏,清涼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卻沒壓下心裏的疑惑。窗外的天漸漸黑了,路燈亮了起來,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林溪坐過的沙發上,好像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櫻花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