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我好困呐。”
菊花妖強撐着困乏得下一秒就要閉上的眼皮,靠在桃花妖身上,崩潰地道:“我們還得守多久啊,主人還沒把那只妖殺掉嗎?”
桃花妖也困得不行了,因爲迷霧的作用,它眼睛也快睜不開了,“沒事,相信主人,主人馬上就能搞定。”
“好,”菊花妖眨巴眨巴眼睛,抬起自己黃黃的手掌,心一狠,啪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再撐一會兒。”
……
另一邊,京城的路上,時漾提着一盞明燈站在街頭,不住地走來走去,仿佛在等什麼人。
白天熱鬧非凡的街市,到了晚上空無一人,透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空氣中似乎還有一層薄霧在輕輕飄蕩,彌漫了整個街巷。
忽地,空蕩蕩的街上不知從哪冒出一個穿着黑色夜行服的男子,他像只幽靈般飄到時漾面前,輕聲詢問道:“姑娘,你是在等人嗎?”
此情此景,若是換了尋常人家的姑娘,早就被嚇得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可時漾只是轉過身淡淡地看着“他”,嘴角輕勾,“是啊,我在等我的夫君。”
嗯?
“男人”有些震驚,他第一次遇到不怕他的人。
“那,我陪姑娘一起等吧。”他試探着問道。
沒想到,時漾竟十分大方地往旁邊撤了撤,給他留出一點空間,還把提燈往他那邊放了放,給他照亮腳下的路。
“姑娘,你看到了嗎?”
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如惡鬼。
時漾笑着看他,“看到什麼?”
“地上。”
聞言,時漾低頭看了眼。
地上被她提燈照到的地方,男人只有上半身,腿部以下全是一片黑色的陰影。
時漾歪了歪頭,故作好奇,“你腿被人砍了?”
男人:……
男人有點破防了,他把聲音壓的更低,陰惻惻地問:“你一點都不怕?”
“我怕什麼?”時漾捏着提燈往旁邊移了移,抬眸笑道:“我倒是好奇,你怎麼一點都不怕呢?”
男人:?
“我怕什——”
話還沒說完,他看到時漾空出的右掌上,凝聚起一道金金黃,明亮亮的光。
那是——縛妖索!
男人大驚失色,這女人是捉妖師!
顧不上說話,他轉身就跑。
開玩笑,沒有妖怪不怕縛妖索,只要被那東西纏上,這輩子都得交代在這。
然而,他還沒跑幾步,眼前突然閃出一個男人。
男人黑發紅眸,妖冶的臉龐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顯出幾分神性。
他打不過。
只一眼,他便看出對方實力非凡。
趕緊跑吧!
身形化作一絲黑霧,他在煙霧中瘋狂穿梭。
身後男人在他跑的瞬間就起身追他,叮鈴鈴的清脆鈴鐺聲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晰,也爲他的逃跑爭取了一線生機。
迷霧之中,他左轉右轉,兜了無數圈子,終於,耳邊再也沒有了鈴鐺的聲音。
“呵,蠢貨,抓妖還帶鈴鐺,叮鈴鈴的響聲誰聽不見啊,哪來的白癡捉妖師,能抓住我就怪了!”
他得意地一笑。
然而,他沒能得意太久,剛準備換個方向回巢穴,腿上卻傳來一股刺痛。
“呵,蠢貨,你以爲你還能逃掉?”
喻白冷哼一聲,一擊刺向他心髒!
男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白眼一翻,直接被打回原型了。
“抓到了!”
躲在暗處的大理寺卿蘇卿快步跑上來,身邊還跟着一臉驚嘆的時老爺。
時漾提着明燈從街頭走來,喻白趕忙上前,攬住她的腰,溫柔地替她挽起額邊的碎發。
四人終於會面。
時老爺震驚地看了看地上被打回原型的龍涎香手串,又抬頭看向喻白,眼裏滿是贊嘆和欽佩。
“女、女婿啊,這是什麼妖啊?”
蘇卿也抬起頭,好奇地想知道答案。
喻白把時漾抱得更緊,看都沒看蘇卿一眼,對時老爺道:“龍涎香手串修煉成妖,這只手串是皇帝之物,常年跟在天命龍子身邊生了神志,這才點化成妖,爲了報恩留在皇帝身邊。
可惜前幾日他爲皇帝擋了一劫,自己碎成了幾瓣,皇帝嫌棄他破爛不堪,把他扔了,他心中生怨,才開始在京城吃人,企圖以殺害皇帝的子民來報復皇帝。”
蘇卿恍然大悟,“所以說,這是陛下之物?”
…沒人理他。
“害…倒是個可憐妖啊。”
……還是沒人理他。
還是時老爺清了清嗓子,“是的,我女婿不會出錯的,那我們就把它收拾好,送到青光住持那裏吧。”
“嗯,也好,希望能洗清它的罪孽。”
把龍涎香手串收拾好,時老爺看着時漾,想到自己和時漾已經久未相見,他道:“漾兒,要不跟爹爹回丞相府,咱們一起用膳?”
時漾倒是沒意見,點頭應道:“好。”
“那我也叨擾一下吧,我……”
“你是沒有家嗎,非要去別人家?”
喻白神色淡漠,冷冷地掃了蘇卿一眼。
啊?
蘇卿被懟的莫名其妙,他愣了愣,趕忙解釋道:“我父親母親去了皇宮參加宴會,家裏就我一個,大理寺的同僚今明兩天休息,大理寺也只有我一個人。”
“呵,沒人陪不會自己吃飯?還是說你還是個小孩子,非得要人陪?”
“……”
蘇卿有點委屈。
長這麼大,就算父親母親都沒這樣說過他。
“好了,別鬧。”時漾輕輕拍了喻白一下。
眼看着自家夫人維護自己的情敵,喻白也委屈了。
他幽怨地看了時漾一眼,不作聲了。
時漾忍不住笑,她看向蘇卿,“不過蘇大人跟我們一起去丞相府確實不妥,畢竟這是我們的家宴,要不改日,等我們離開了你再單獨找父親聚聚吧。”
聽到她這話,喻白立馬高興起來,得意地瞥了蘇卿一眼。
夫人還是向着他的。
蘇卿哪怕再笨也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敢情這位公子把他當成情敵了。
不敢再多說什麼惹人不高興,他忙道:“是我思慮不周,抱歉。”
順着時漾的話,他又道:“那便改日再叨擾丞相了。”
“蘇卿哪裏的話。”
兩人客套了一番,蘇卿帶着龍涎香手串走了。
時老爺帶着兩人一起回丞相府。
大半夜的,平常人家正睡得香甜,丞相府卻張燈結彩,弄的跟要娶親似的。
時漾一踏進丞相府,時夫人便迎上來了,“漾兒,好久不見了,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
時漾:“挺好的母親。”
時家兄弟二人也從邊疆回來了,見了喻白,兩人都恭敬地躬身,禮數周全,“見過姐(妹)夫。”
喻白淡淡應聲。
“好了,你們兩人趕緊帶着女婿進來,爹爹準備了點酒,今晚咱們一醉方休啊!”
熱鬧的飯桌上,時夫人拉着時漾問什麼時候要孩子,想要幾個孩子,需不需要她幫忙帶等一系列讓時漾臉紅的問題。
時老爺和時家兄弟則跟喻白開始拼酒。
最後,時家人醉了一桌,而喻白只是臉頰微紅。
屋外不知誰偷偷放起了煙花,窗外綻出一片火樹銀花,將夜空燃得如同白晝。
趁着時夫人去準備醒酒湯之際,喻白拉住時漾的手,在煙火的照耀中,吻上了他的人間。
……
“你說,主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抓到那只妖啊?”菊花妖眼皮都在打架,困得差點連人身都維持不住。
這龍涎香也太催眠了,尤其是對它們這種花妖而言,簡直就是最好的睡覺利器。
“別急,再等等。”
桃花妖也哈欠連天,但它仍堅定道:“主人沒讓我們撤,我們一定不能撤。”
“……好吧。”
菊花妖嘆了一口氣,默默舉起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