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罡風像無數把生鏽的刀，刮在林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細密的血痕。可他非但沒躲，反而張開雙臂，將《逍遙遊》殘卷的口訣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地過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每念一遍，胸口的鵬羽殘片就燙一分，引着周圍的罡風往他體內鑽。
“之前淬了右臂，這次...... 就煉左臂！”
林風咬着牙，主動將罡風往左臂引。剛接觸到經脈，鑽心的疼就順着胳膊竄到後腦勺，像是有無數根燒紅的針在血管裏扎。左臂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開裂，鮮血剛滲出來就被罡風蒸發，露出下面泛着白的骨頭。
“撐住！這是最後一步！”
他死死攥緊右拳，暗金色的利爪刺破掌心，劇痛反而讓他的意識更清醒。鵬羽殘片散出的青金色光芒順着胸口往左臂流，像一道暖流裹住狂暴的罡風，逼着那些能絞碎金丹修士的風刃，一點點融入左臂的骨頭裏。
“咔咔 ——！”
骨頭重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風疼得渾身抽搐，額頭上的冷汗混着血珠往下滴，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亮。他能感覺到，左臂的骨頭正在變得更硬、更密，原本瘦弱的胳膊，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結實，皮膚下的肌肉線條像虯龍一樣凸起。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縷罡風融入左臂時，林風猛地睜開眼，左臂的皮膚瞬間結痂、脫落，露出下面覆蓋着的暗金色鱗片 —— 和右臂的青金色不同，左臂鱗片泛着金屬般的冷光，陽光照在上面，竟能反射出淡淡的光暈！
“成了！”
林風激動地揮了揮雙臂，雙爪同時彈出 —— 右手青金色，左手暗金色，爪尖泛着懾人的寒光。他隨手往旁邊的黑色岩石抓去，“嗤啦” 一聲，比鋼鐵還硬的岩石像豆腐一樣被撕開，斷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更驚喜的還在後面。他集中精神催動鵬息，背後的虛翼 “嗡” 地展開，這次不再是之前的十丈虛影，而是凝實了數倍的實體翼膜，青金色的羽毛根根分明，翼展足足有三丈寬！扇動時帶起的風，直接將周圍的罡風都壓下去幾分，連空氣都被扇出一道道波紋。
“試試速度！”
林風心裏一動，雙翅扇動，身體像一道金色閃電，在罡風裏穿梭。之前還讓他狼狽躲閃的風刃，現在只需翅膀輕輕一擋就被彈開；原本需要小心翼翼避開的碎石，此刻隨手一抓就能捏成粉末。“野馬塵埃” 身法在罡風的加持下，更是發揮到了極致，他甚至能在罡風裏留下三四個殘影，連自己都分不清哪個是真的。
“這就是乘彼天罡的感覺嗎？” 林風放聲長嘯，聲音在罡風裏回蕩，帶着壓抑許久的暢快，“有了這身實力，就算再遇到那三個築基修士，我也未必會輸！”
就在他沉浸在實力蛻變的喜悅中時，前方的罡風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 原本狂暴的血色風刃，此刻竟像被什麼東西吸走，朝着一個方向匯聚。林風心裏好奇，扇動翅膀跟了上去。
越往前，罡風越弱，到最後竟形成了一片直徑數十丈的圓形區域 —— 風暴眼！
這裏沒有半點風，空氣平靜得詭異，和外面的狂暴形成鮮明對比。而風暴眼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銅門！
那門至少有五十丈高，寬二十丈，整體呈暗青色，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 —— 有展翅高飛的鵬鳥，有翻江倒海的蛟龍，還有手持法器的上古修士，每一道紋路都栩栩如生，像是在講述一段古老的故事。門環是兩個猙獰的鵬首，眼睛是用黑色的寶石做的，盯着人看時，竟讓人有種被上古神獸鎖定的壓迫感。
“這是...... 什麼地方？”
林風懸浮在半空中，震驚地看着青銅巨門。他能感覺到，門裏散出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息，比葬風淵的金鵬殘羽還要久遠，胸口的鵬羽殘片此刻正瘋狂發燙，像是在和青銅門產生共鳴。
他慢慢靠近，指尖剛要碰到門環，青銅門的門縫裏突然滲出一縷淡淡的白霧 —— 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帶着意識的氣息！
那氣息蒼老、威嚴，像是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剛一出現，就讓整個風暴眼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林風瞬間警惕地後退，雙爪彈出，背後的虛翼也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戰鬥。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到像是生鏽鐵片摩擦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了出來，帶着濃濃的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人族...... 竟有鵬血？”
林風的心髒猛地一跳 —— 這聲音是誰的？青銅門後面藏着什麼？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有鵬血？
無數疑問在腦海裏冒出來，他死死盯着青銅門，不敢有絲毫放鬆。門縫裏的白霧越來越濃，那股蒼老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甚至能隱約看到霧氣裏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在晃動，輪廓竟和傳說中的金鵬有些相似！
“你是誰？” 林風沉聲問道，聲音裏帶着一絲緊張，“這青銅門後面是什麼地方？”
白霧停頓了一下，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多了幾分感慨：“沒想到啊...... 時隔三萬年，還能再感受到鵬族的血脈氣息。小家夥，你身上的鵬血，是從哪裏來的？”
三萬年？鵬族血脈？
林風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 對方竟然活了三萬年？還認識鵬族？難道這青銅門後面，藏着上古時期的鵬族遺魂？
他攥緊雙爪，謹慎地回答：“我胸口有一枚鵬羽殘片，是從葬風淵得到的。前輩，您到底是誰？這青銅門後面，是不是墜鵬峽的古戰場？”
白霧又晃動了一下，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那蒼老的聲音才緩緩說道：“葬風淵...... 是了，當年鵬王隕落的地方。沒想到他的殘羽，竟然落到了你的手裏。”
鵬王？！
林風的眼睛瞬間亮了 —— 之前屍風蟒提到過鵬王，現在這神秘聲音也提到了，難道自己胸口的殘羽，是上古鵬王的遺物？
“前輩，您認識鵬王？”
“何止認識......” 白霧裏的影子輕輕晃動，帶着一絲悲傷，“我是鵬王座下的護衛，三萬年了，一直在這青銅門後守着他的遺骸。小家夥，你既然有鵬王的殘羽，又覺醒了鵬血，那就是鵬族的有緣人。”
林風心裏一動，剛想再問，青銅門突然 “轟隆隆” 地晃動起來，門縫裏的白霧開始變得不穩定，那蒼老的聲音也變得急促：“不好！外面有修士在破壞罡風層！他們想進來！”
林風臉色一變 —— 是王家派來的人？還是青雲宗的修士？
“前輩，我該怎麼辦？”
“快！進青銅門！” 蒼老的聲音急切地說道，“門後面是墜鵬峽的核心，有鵬族的禁制，普通人進不來！你進來後，我再告訴你鵬族的秘密！”
青銅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裏面透出淡淡的金光，一股更濃鬱的鵬族氣息撲面而來，胸口的鵬羽殘片燙得更厲害了，像是在催促他快點進去。
林風回頭看了一眼風暴眼外的血色罡風，能隱約聽到外面傳來修士的吆喝聲，靈氣波動也越來越強 —— 至少來了十幾個修士，實力比之前的三個築基修士還要強！
“沒時間猶豫了！”
林風不再猶豫，扇動背後的三丈虛翼，朝着青銅門的縫隙飛去。金色的身影剛進入門縫，青銅門就開始緩緩關閉，門縫裏的白霧對着他說道：“小家夥，記住，進了門之後，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碰中央的那座鵬王雕像......”
話還沒說完，青銅門就 “哐當” 一聲關上了，將外面的罡風和修士的聲音都隔絕在外。
林風站在門後的通道裏，周圍一片漆黑，只有牆壁上的夜明珠散發着淡淡的光芒。他能感覺到，這裏的鵬族氣息比外面濃了十倍不止，胸口的鵬羽殘片持續發燙，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鵬王的遺骸...... 鵬族的秘密......”
林風握緊雙爪，眼神裏滿是期待和警惕。他不知道青銅門後面等待自己的是什麼，也不知道那蒼老的聲音說的 “鵬族秘密” 是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 離鵬羽殘片的真相，離自己身世的真相，離 “扶搖九萬裏” 的夢想，都越來越近了。
他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朝着通道深處走去。暗金色的雙爪踩在石板上，發出 “噠噠” 的聲響，在寂靜的通道裏回蕩，像是在爲他的冒險，奏響新的樂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