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銅門後，是另一個世界。
林風剛踏出通道，就被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嗆得皺眉 —— 腳下是龜裂的黑土地，每一道裂縫裏都嵌着幹涸的暗紅血漬，像是凝固了萬年的血淚。周圍散落着無數殘破的兵器：斷成兩截的青銅劍、布滿凹痕的鐵盾、只剩半個的鵬羽戰矛，甚至還有幾具半埋在土裏的白骨，有的帶着明顯的爪痕，有的則被攔腰斬斷，顯然是上古大戰留下的遺跡。
“這就是墜鵬峽的古戰場......”
林風扇動着三丈虛翼，懸浮在半空中。目光掃過戰場，最後落在了中央 —— 那裏矗立着一棵巨樹，足有百丈高，樹幹粗得要十幾個人才能合抱，可奇怪的是，樹上沒有一片葉子，枝幹光禿禿的，像燒焦的木炭，連樹皮都裂開了一道道深溝，看着早已枯死。
可林風卻能感覺到，巨樹裏藏着一股磅礴的生機，比他見過的任何植物都要旺盛，甚至能和胸口的鵬羽殘片產生微弱的共鳴。
“小心點，這樹不簡單。”
之前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帶着一絲提醒，“它是鵬王當年種下的守墓樹，已經活了三萬年，負責守護古戰場的核心。”
守墓樹？
林風剛想靠近，腳下的黑土地突然 “咔嚓” 一聲裂開！
“嗡 ——！”
巨樹的根系突然從土裏竄出來，像一條條黑色的巨蟒，朝着林風纏來！那些根系比水桶還粗，表面覆蓋着堅硬的樹皮，頂端還長着鋒利的木刺，閃爍着幽綠色的光芒，顯然淬了劇毒！
“小子，止步！”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巨樹的樹幹裏傳來，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在顫抖，“此乃鵬王安息之地，非鵬族血脈者，或心懷不軌之徒，皆不可入！”
林風連忙停住腳步，雙爪彈出，卻沒有反擊 —— 他能感覺到，這守墓樹沒有惡意，只是在試探。
“前輩，晚輩林風，身懷鵬王殘羽，並非心懷不軌。” 林風沉聲說道，“我來此是爲尋找《逍遙遊》殘卷，也是爲了解鵬族的秘密。”
“身懷殘羽，未必心善。” 根系突然加速，瞬間織成一張巨大的網，朝着林風罩來，“三萬年裏，來這裏搶鵬王遺物的修士數不勝數！你若想進核心區域，先證明你不是掠血之徒！”
話音剛落，一根最粗的根系突然化作一條木龍，龍首猙獰，木刺如牙，張開巨口朝着林風的肩膀咬來！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躲閃，林風甚至能聞到木刺上劇毒的腥氣！
“躲不開了！”
林風的大腦飛速運轉 —— 反擊？以他現在的雙爪之力，未必不能斬斷木龍，可這樣一來，必然會得罪守墓樹，再也別想進入核心區域；不反擊？木龍上的劇毒和沖擊力，至少能廢了他一條胳膊！
就在木龍的尖刺離他肩膀只有三寸時，林風突然做出了一個讓守墓樹都沒想到的動作 —— 他收起了雙爪，閉上了眼睛，竟主動放棄了抵抗！
“嗤啦！”
鋒利的木刺瞬間刺穿了林風的肩膀，幽綠色的毒液順着傷口往裏滲，疼得他渾身抽搐，冷汗瞬間溼透了衣服。木龍的力量極大，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根系還在不斷收緊，像是要把他的骨頭勒碎。
“你爲何不反擊？” 守墓樹的聲音裏滿是疑惑，“以你身上的鵬血和雙爪之力，未必擋不住我的攻擊。”
林風猛地睜開眼睛，忍着劇痛，看着巨樹，聲音堅定：“我若反擊，便是與前輩爲敵，更證明我心有戾氣，不配靠近鵬王安息之地。”
他頓了頓，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笑得坦然：“我需要力量，不是爲了掠殺，不是爲了稱霸，是爲了守護 —— 守護那些曾對我伸出援手的人，守護我想保護的東西！前輩若覺得我心懷不軌，此刻便可以殺了我，我毫無怨言！”
這話一出，整個古戰場都安靜了。
木龍的動作停住了，纏繞在林風身上的根系也緩緩鬆開。巨樹的樹幹上，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雙由樹皮組成的眼睛，緊緊盯着林風，像是在審視他的內心。
過了許久，守墓樹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這次多了幾分溫和：“三萬年了...... 我見過太多爲了力量不擇手段的修士，卻從沒見過有人願意爲了證明本心，主動受我一擊。你這小子，倒和當年的鵬王有些像 —— 他當年也是爲了守護鵬族，才戰死在這古戰場。”
林風心裏一鬆，肩膀的劇痛還在，可心裏卻暖暖的 —— 他賭對了！
纏繞在他身上的根系緩緩退去，刺穿肩膀的木龍也收回了土裏，只留下一個流血的傷口。守墓樹的樹幹上，突然長出一片碧綠色的葉子，泛着淡淡的靈光，緩緩飄到林風面前。
“這是我的護心葉。” 守墓樹的聲音帶着一絲鄭重，“裏面藏着我三成的生機之力，危機關頭捏碎，能保你一命，還能化解大部分劇毒。你肩膀上的毒，它也能解。”
林風伸手接過護心葉，葉子入手冰涼，一股清新的氣息順着指尖傳入體內，肩膀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連傷口裏的幽綠色毒液都在慢慢消退。
“多謝前輩！” 林風連忙拱手道謝。
“不必謝我。” 守墓樹的聲音再次變得嚴肅，“你雖通過了我的考驗，但古戰場的核心區域還有其他危險 —— 當年跟着鵬王戰死的修士，有不少怨氣未散，化作了怨靈，還有些覬覦鵬王遺物的凶獸，也躲在裏面。”
它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記住，核心區域的中央有座鵬王雕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去碰雕像手裏的鵬羽戰矛 —— 那是鵬王的本命兵器，蘊含着他最後的力量，一旦觸碰，會引發古戰場的禁制，連我都救不了你。”
林風心裏一凜，連忙點頭：“晚輩記住了！”
“去吧。” 守墓樹的根系指了指古戰場深處，“《逍遙遊》殘卷就在核心區域的石碑下，你身懷鵬王殘羽，應該能順利拿到。只是要小心，外面那些修士還沒走，他們肯定在想辦法突破青銅門。”
林風握緊手裏的護心葉，又摸了胸口發燙的鵬羽殘片，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扇動背後的虛翼，朝着古戰場的核心區域飛去。
飛過散落的兵器和白骨時，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 這些都是上古大戰的英靈，是爲了守護鵬族而死的英雄。他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拿到《逍遙遊》殘卷，繼承鵬王的意志，不讓這些英靈白白犧牲。
“前面就是核心區域了......”
林風看着遠處隱約可見的石碑輪廓，加快了速度。胸口的鵬羽殘片越來越燙，像是在指引他，又像是在提醒他 —— 危險，就在前方。
可他沒有退縮。
從葬風淵的祭品，到鬼哭坊的追殺，再到現在的古戰場，他經歷了太多生死，早就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少年了。他知道，想要實現 “扶搖九萬裏” 的夢想，想要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就必須面對這些危險，必須變得更強。
碧綠色的護心葉在手心泛着微光，背後的虛翼扇動着帶起清風，林風的身影在古戰場的殘垣斷壁間穿梭，朝着核心區域的石碑，一步步靠近。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守墓樹的樹幹上，那道樹皮組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嘴裏喃喃自語：“鵬王啊...... 您當年種下我，是爲了守護鵬族的遺澤，如今終於等到一個值得托付的人了。希望這小子，能真正繼承您的‘逍遙’之道，別像那些‘有用’的修士一樣，最終迷失在力量裏......”
古戰場的風，輕輕吹過巨樹的枝幹，像是在回應它的話語。而核心區域的深處，石碑下的《逍遙遊》殘卷，正散發着淡淡的金光，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