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娟提着第二天的菜緩慢爬上7樓,超負荷的勞動已經讓這位婦人不堪重負,可一想到兒子,想到夫妻兩人向街坊、親朋借的錢,她不得不繼續咬牙堅持。
回到家,看見丈夫劉國民正抱着一包方便面有滋有味地啃她就來氣,自己除了正式工作,夜裏還要打兩份工,6點下班,在商場樓下的廣場發宣傳單,到了7點30分,還要去給一家公司做保潔。偌大的公司只她一個人幹,不僅要把十幾人的辦公桌,辦公室打掃得一塵不染,還要給每位領導的辦公室倒垃圾,清理煙灰缸,給全公司所有綠植澆水,以及廁所的日常清潔。而這個男人比自己少打一份工,每天回來還不知道幫她做做家務,只曉得看無聊的新聞。
張愛娟氣不打一處來,最近幾天回家,沒有熱飯熱菜已經很讓她惱火了,又看見笑得燦爛的劉國民,多日以來憋着的情緒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劉國民,你沒看到我提那麼重的東西嘛,怎麼不來接把手,還有,拖鞋爲什麼又亂扔,我打掃不累嗎......”扒拉扒拉,張愛娟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多年來丈夫對這個家庭的缺失,和兒子的遭遇讓她完全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眼裏都是劉國民的錯處,指着家裏一件一件的糟心事發泄委屈不滿。
劉國民面色難看,不知道這婆娘今天發什麼神經,大晚上叨叨叨說個沒完。
他一把扔掉手裏的泡面,兩步跨到張愛娟身前,壓低聲音道:“你輕聲點,這麼晚了吵到小白。”
張愛娟哪裏肯依,見劉國民搭話更加委屈,抬手指着他,哭訴道:“小聲,小聲,兒子你管過嗎?這個家你管過嗎?你就知道在外面胡混,從來不給家裏拿錢,現在你知道讓我小聲了?你算什麼東西。”
“好了好了,別吵,真把兒子吵醒了怎麼辦?”劉國民最怕女人吵鬧,她們會像養殖場的雞一樣喧鬧個不停,在他心裏一直認爲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的生物,她們缺乏理智,不講道理,還看不清現實。最讓他厭煩的是她們總是舊事重提,一次又一次拿出來數落埋怨。
張愛娟一時語塞,要不是清楚這個時間不是吵架的時候,她還真想把這些年憋着的那些委屈和怒火統統發泄出來。
她抹了抹眼淚,提着菜走到廚房。冰箱裏已經空蕩蕩,看一眼沙發上沒有作爲的男人,又看一眼兒子臥室緊閉的房門,再次嘆息。
張愛娟幾口吃完泡面,進了臥室,劉國民像鬼一樣跟了進來,她壓低聲音呵斥道:“劉國民,我什麼時候允許你進我的屋了,出去,睡沙發。”
“娟子我有正事和你說。”劉國民扭捏地坐到凳子上,盡量保持語氣輕柔地正色道。臥室冷得像冰窖,看見張愛娟臉上厭煩的表情,他縮了縮脖子覺得更冷了。
張愛娟呆了片刻,凶狠地吼道:“有屁快放,要是弄那事免談。”
“不不不,你疲倦我也累。小白的事發生後,我其實也提不起半分興致。”劉國民連忙搖手,張愛娟這女人可不要誤會,他現在真的沒有任何想法。
見劉國民面色嚴肅,張愛娟耐着性子說了句:“你說吧,快一點,我困了。”
“你這幾天有沒有注意到家裏有什麼變化?”劉國民故作神秘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