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陵只眼疾手快，直接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就坐在裴紅葉身旁，後者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見她被捂住嘴不出聲後。顧陵只握住她的手，摸到她手心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冰涼透骨。
她壓低了聲音安撫，輕輕捏着裴紅葉的虎口，緩解她的緊張。
“沒事沒事，你先閉上眼睛。”
宋青眠看了她一眼，然後和寧南對視，問:“現在喪屍全部都圍了過來，你的異能可以堅持多久？”
覺醒的人雖然擁有了異能，但也因人而異。
有的人可以源源不斷，而有的長則幾個小時，短則半個小時，沒有定性。
寧南是第一批異能者，又是從市中心寫字樓裏闖出來的，不論是實戰經驗還是異能，都算得上佼佼者。
寧南面色冷凝，瞪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裴紅葉。
她左手又緩緩凝出比方才還要小的水球，壓縮了百倍密度的水球通體透明，裏面有成千上萬個小氣泡不斷盤旋上升。
“解決這些足夠了。”
聞言宋青眠點了下頭，對梁諾道:“梁諾，你在車裏，保護她們。”
梁諾手中捏着風刃，點了點頭，“好，你們小心。”
車外喪屍密密麻麻地將整個車子包裹住，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讓人聽着心底發麻，短促粗重的“嚇嚇”聲伴隨着不斷撞擊車蓋的震動。
嘭地一聲，一枚拳頭大小的火球將扒拉在車門的喪屍轟開，赤紅的烈焰像條飛舞的火舌攀上喪屍，空氣中爆開細碎的噼裏啪啦聲。
深綠的藤蔓如手腕粗細，速度極快，破空的颯颯聲伴隨着另一條稍小一些的藤蔓，譁啦啦地卷起十多個喪屍，往公路圍欄的大樹後甩去。
蘇鶴和孫娉在車外喪屍群清出一條縫隙，宋青眠抓緊時機，動作利落。
宋青眠開門閃身出去後，反手甩關門，短短兩秒便鑽出車外，副駕駛的寧南比她慢了一些，先手扔了一個水球，閃身出去。
擋在車門口的喪屍被她一記水球砸得往後飛去，沒等喪屍爬起，起先灑落在地的水滴緩緩升騰，在半空中漸漸凝結成一堵水牆，攔住妄想上前的喪屍。
短短幾分鍾，原本圍在車子周圍的喪屍被她們逼退，蘇鶴操縱着藤蔓，扔到孫娉的火海裏，一邊分神在車身纏繞起一個藤蔓保護罩。
孫娉邊扔火球，邊朝蘇鶴笑道:“蘇鶴，咱們來比比，誰的人頭多！”
蘇鶴神情淡然，她腳邊飛快生長出無數藤蔓順着喪屍腳底緩緩往上纏繞，眨眼間只見被卷成蠶蛹的喪屍就消失在藤蔓的觸須中。
孫娉看着，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反手一記火球將朝她蹣跚爬來的喪屍燒成黑灰。
“我靠，你惡不惡心啊？”
蘇鶴乜了她一眼：“你懂什麼，這是養分補給。”
孫娉皺眉，默默地遠離她幾米開外，擺了擺手，道:“等會兒你離我遠點啊，臭死了。”
另一邊站在水牆外的寧南把水凝成水槍，來一個噴一個，來兩個噴一雙，把喪屍死死抵在十米之外。
她身邊的宋青眠手指間紫黑色的雷電滋滋啦啦，分成若幹股閃電直直劈向喪屍。
她手裏不知何時握着一把細長窄的西瓜刀，一個閃身沖進喪屍群中，砍西瓜似得把喪屍頭顱削落。
間或寧南給她補刀，十幾分鍾後，幾百個喪屍被四人清理幹淨。
就着漫漫火海，把所有喪屍屍體拖了進去，一股黑煙直直沖入雲霄，惡臭腐敗的氣味在空氣中愈來愈重。
蘇鶴走到車前，指尖輕輕一點包裹住車體的藤蔓，那些藤蔓便乖巧地退了下來。
逐漸變成手指粗細纏繞在她的手腕處，剩下一小節觸須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後才隱在皮膚下。
宋青眠快步走了過來，身上衣服仍然幹淨整潔，沒有沾染一絲污穢，但她才打開後車門，正要將裴紅葉拉出來時。
裴紅葉聞到她身上腐敗的味道，胃底上涌，她一下推開伸過來的手，連忙下車在不遠處撐着膝蓋彎腰嘔吐。
顧陵只擰着眉，有些擔憂地跟着下車，手裏握着一瓶礦泉水，待裴紅葉吐得差不多後打開瓶蓋遞給她。
裴紅葉嘔得眼眶都盈滿了水汽，她搖了搖手......
不行!
她還想吐...yue...
林楚楚下車走過來，遠遠地看到一灘穢物，原本周遭喪屍腐爛的臭味已經夠令人窒息的了，再加上一股酸臭味。
她翻了個白眼兒，摸出紙巾掩住口鼻，見裴紅葉又開始新一輪的嘔吐，忍不住開口吐槽:
“脾氣不小，膽子不大，這點場面都遭不住，以後更加惡心的東西多的是，難不成你就不看了？”
梁諾扯了扯她的衣袖，“楚楚別說了，裴學妹之前都沒見過，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而已，等以後適應就好了。”
林楚楚斜眼看向不遠處，瞥見裴紅葉嘔吐時發現車旁的殘手斷腳又開始尖叫起來，她眯着眼，嗤笑道:“就她？我看呐，還是先能習慣這些再說吧。”
寧南走到衆人身邊，開口說:“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是先進城還是等明天早上才進？”
蘇鶴看着還在翻白眼的林楚楚，“空間裏面的物資還夠不夠？”
提到正事，林楚楚控制住表情，她查看了一下空間，正色道:“物資還有，只是我們要去京市的話，這麼多人，這點東西哪裏夠啊。”
蘇鶴點了一下頭，看向倚靠着車門，低着頭的宋青眠，“今天要進城搜索物資嗎？”
“你們注意到了嗎？”宋青眠面容隱在陰影中，看不清神色，她的聲音輕柔，徐徐開口:“剛才包圍我們的喪屍，有幾個速度比較快，而且有意識地站在最外圍。”
“有什麼問題嗎？”孫娉問道。
那幾個喪屍正好是她殺的，當時因爲它速度比較快，所以孫娉印象深刻。
傳染病爆發短短一周，全球接近一半的人口被感染，變成沒有知覺沒有痛感的喪屍。末世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星期了，喪屍行動遲緩，靠聲音和嗅覺辨別方向，要解決其實也算不上難題。
蘇鶴眉頭微蹙，臉色也有些冷凝，她緩緩開口:“喪屍的速度在逐漸地接近人類的速度，而且還擁有了感知。”
知道前方危險，所以會選擇站在外圍。
“對。”宋青眠抬起頭，天邊的霞光與旁側的火光印在她的側臉，光照耀到的一半側臉清妍豔麗，隱在黑暗裏的眼睛卻蘊含着冷意，“這意味着牠們會進化。”
低聲柔和的聲音飄散在風裏，除了不遠處裴紅葉的嘔聲，其餘聽到的人後背竄起一陣寒意。
林楚楚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卻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