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揚愣愣地說:“這不是謝承淵?”
“你認識嘛?”溫昭咬糖。
“不認識,但我知道他。”
南湖市一中誰不知道謝承淵,長得好,學習牛,還是出了名的惡劣分子,混跡社會打架鬥毆,奈何成績過於優越,從不在校內惹事也沒鬧進過少管所,所以老師對他向來寬容,只做談話的教育工作。就是傳聞家庭條件挺一般,小鎮出身,父母不怎麼管束。眼下出現在這裏怎麼也說不通,李家在南湖是家喻戶曉的紅色書香世家,尤其溫昭外婆,出身名門。
那個年代這樣的家庭,走哪都受愛戴和歡迎,很難和謝承淵這類大家口中的壞學生聯想到一起。
原來附近鄰居口中八卦的主角是他。
不知是謠言還是真相,那些人總是很隱晦說他父親不是好人,奇怪溫爺爺幹嘛收留這麼一個小孩,連她父親也這麼講。
但許揚不在意這些傳言,她覺得那是成年人的事,和他們無關。她眼神躲閃着輕點下巴,臉色微泛異樣的紅潤,也不整理碗筷了,手扯了扯花邊裙,動作很小幅度。
溫昭以爲她熱,跑過去按開電風扇,忽然聽見她說:“他很有名。”
“什麼?”溫昭歪歪頭,一臉好奇地看着謝承淵問:“你說哥哥嗎?”說完想起他的警告,趕忙糾正,“不是親的。”
許揚問:“所以他以後都住在你家?”
溫昭點頭,“對。”
話音落下,許揚點着下巴,眉眼見笑,輕聲喃喃自語,“這麼近呢,我居然從來沒碰見過......”
溫昭在原地愣了會兒,還沒來得及問什麼意思,耳邊傳來門簾碰撞出的譁啦聲響——剛剛拿水的那只手抬在空中,謝承淵走進來,橘色霞光拂過他的手指,空氣隨之彌漫起淡淡的汗味。
她仰頭,落入那雙冷淡的眼睛。
場面略安靜,溫昭很久沒和謝承淵有過長輩不在的正面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麼,糾結主動問好還是閉嘴熬到散場。
不過許揚姐主動打招呼了,她對謝承淵說嗨。
但謝承淵不出意外的沒理會,象征性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把手裏的鑰匙放在櫃子上,站在門口處換鞋。
這樣一對比,謝承淵比同齡人高許多,覆下的陰影幾乎籠罩過她們兩個人。溫昭驀地感覺到一絲尷尬的氣氛,不知從哪散發出來的。他徑直繞過杵在沙發邊的許揚,放下書包,低頭掃了眼桌子。
“你吃飯了?”他問。
溫昭連點頭,“隔壁揚姐姐送的飯。”指了下旁邊的許揚,來回看兩人幾眼,見姐姐不說話,只好問他,“你吃飯了嗎?”
謝承淵擦了把汗,“沒。”
溫昭還沒想好怎麼接話,聽見許揚隱着緊張的聲音,“那你來我家吃點吧。”
“你們認識?”
她呆楞地看過去,邏輯還沒理清,從許揚姐姐的眼中捕捉到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像在害羞,臉上的紅暈更深,說不出什麼感覺,總之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氛圍,讓謝承淵皺眉。
他沒理會溫昭,看了眼許揚,“謝謝,不麻煩。”
許揚還想說什麼,謝承淵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逮着在那發呆的溫昭問:“附近有吃飯的地方嗎?”
溫昭回過神來,跟旅遊向導似的麻溜匯報,“出門右拐上福春街,順着燒鴨店右邊數第三個店的雲吞特別好吃,還很便宜哦。”
“聽不懂。”謝承淵往外走,甩下一句話,“帶路。”
“我帶你去?”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