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打來電話的時候,阮書意穿上衣服正打算離開套房。
這間總統套房是陸妄辭在雲頂會所常住的那間。
昨天的衣服被撕碎穿不了,這套應該是貝助理送過來的。
恰逢周末,掛完電話,兩人約好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一進咖啡廳,阮書意就看到了坐在最角落裏的蘇妍。
她百無聊賴地擦了擦面前的桌子,雙手撐在臉上,發呆。
阮書意快步走過去,溫聲開口:
“等很久了嗎?”
蘇妍搖了搖頭,面上掛着笑:
“沒有,我也剛來呢。”
見人落座,她才提起昨晚的事情。
“書意,昨晚你沒出什麼事吧?”
雖然電話上已經問過了,可她還是不放心。
“昨晚我後來又給你打了電話,但你沒有接。”
聽到這話,阮書意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
那個時候,她和陸妄辭應該正在浴室……
“我沒事,昨晚我睡的比較早,應該是沒有聽見。”
盡管她借口拙劣,蘇妍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她貼心倒了杯水過去,“趕緊喝口水,聲音啞的不像話。”
“不過陸大魔頭還是挺厲害的,聽說把那個艾瑞克打的鼻青臉腫,還把他送進了局子。”
“活該!”
“陸大魔頭這次總算是幹了件好事。”
阮書意喝了口溫開水,嗓子頓時舒服了不少。
聽到這話,她笑了笑:
“你不是很討厭他嗎?還誇?”
蘇妍嗐一聲,“那一碼歸一碼嘛,我可是個很明事理的人。”
女人又輕輕笑了下。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笑意不達眼底。
女人眼睫垂下,妖豔的長相下卻帶着一股清冷的氣質,不落俗套的美。
可那雙明媚好看的眼睛此刻卻有些紅腫,明顯就是哭過的跡象。
蘇妍從心底嘆了聲氣。
不該這樣的。
這麼好看的眼睛。
不該裝滿眼淚的。
“書意,有些人吧,你可以和他睡覺,但千萬不能愛上他。”
“就比如陸妄辭——”
蘇妍搖搖頭,“太危險。”
一段不對等的關系中,受傷的往往是更在意的那個人。
阮書意恍然怔住,一滴眼淚迅速砸落。
她怔怔看着面前的人,“妍妍,你怎麼……”
她和陸妄辭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妍妍……怎麼會知道的?
可面前的蘇妍笑的淡然,臉上也並無意外之情。
“我早就知道了,真以爲自己藏的很好?”
女人在感情中太容易受到影響了,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受到牽扯。
作爲同事、也作爲阮書意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當然能看出兩人的關系。
畢竟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阮書意看向陸妄辭時的眼神,分明帶着愛慕。
阮書意扯了扯唇角。
一抹酸澀漫上心頭,她難堪地笑了笑:
“我和他……不是談戀愛的關系。”
蘇妍看出她眼底的難堪,眼裏漫上一層心疼,可面色依舊平靜,只問:
“陸妄辭那方面怎麼樣啊?”
阮書意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了愣。
心底的酸澀、難堪被一絲別樣的情緒代替。
她認真想了想,而後重重點頭:
“挺好的。”
是真的好。
每次都能把她弄死的那種好。
艾瑞克說比他大,她是不太贊成的。
雖然她只試過陸妄辭這麼一個人。
但阮書意覺得,陸妄辭是天賦型選手。
屬於極少數的那一類人。
反正陸妄辭 器 大 活 好這一點,阮書意作爲親歷者,不得不承認。
蘇妍抬了抬眼,笑着道:
“是嗎?那咱也不虧。”
阮書意“撲哧”一下笑出來。
心裏的那抹鬱結也一點點消散。
確實不虧。
睡到年少時期暗戀的人,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即使那個人心裏不曾有過她。
即使那個人不止睡過她一個人。
“阮書意,誰像你這麼嬌氣?”
阮書意腦海中恍然閃過昨晚陸妄辭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她收回思緒,抿了抿唇。
“妍妍,我可能得先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出去。”
既然要斷,就得斷的徹底。
她不能再住在玉湖灣。
蘇妍之前就跟阮書意說過這事,現在聽她這麼一說,興奮的搖手。
“那太好了!”
……
雲頂會所,888包廂。
光影交錯的包廂內,格外安靜,卻處處透着低氣壓。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杯接一杯的酒往嘴裏灌,跟喝白開水沒區別。
面前的桌面早已擺滿七零八落的空酒瓶。
江逸風見不得人這樣,伸手奪過悶聲灌酒的男人手裏的酒杯。
“啪嗒”一聲摔在桌前。
陸妄辭朝他看去,眼裏這才有了一點活氣。
江逸風嘆聲:“到底怎麼了阿辭?”
“一來就悶聲喝酒,話也不說一句,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當初薇薇一聲不吭離開你出國都沒見你這樣過。”
“現在人家回來了你又不聞不問,你這是鬧哪樣啊?”
陸妄辭哼聲笑了下,卻沒說話。
一旁的宋硯禮看過來,眸色深沉:
“阿辭,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一提起這個,江逸風也來了勁,又開始滔滔不絕:
“對啊,昨晚說是出去抽根煙,結果一直沒回來,打你電話也不接,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做.愛去了呢。”
這話一出,包廂內頓時寂靜無聲。
江逸風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眼眸微微睜大。
“聽說那個艾瑞克昨晚在會所被人打的鼻青臉腫還送到局子裏去了,這該不會是你的手筆吧?”
對方沒說話,他繼續道:
“所以昨晚是那個人渣想欺負阮書意,你替她英雄救美去了?”
聽到這裏,陸妄辭才終於有了反應。
他仰靠在沙發上,眉眼垂下,從鼻腔裏哼了聲:
“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江逸風看着男人頹廢的模樣,眼眸沉了沉。
“阿辭,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太在意這個阮書意了?當初你不過是因爲那個賭約才找上的她,現在是睡久了,睡出感情來了?”
這話一出口,江逸風自己都被嚇到了。
他急忙否定:“不可能,不可能!”
江逸風連連否認。
打心底裏說,他是看不上阮書意這類人的。
雖然她能力確實不錯,長的也漂亮。
可這人脾氣倔,不懂變通,又太清高。
五年前兩人的開始,一個是因爲賭約,一個是因爲錢。
按理來說,各取所需的關系,誰也談不上虧欠。
可阮書意爲錢折腰又假裝清高的樣子,吃相就有點難看了。
更何況,阮書意和陸妄辭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怎麼不可能?”
一旁的宋硯禮突然出聲,他笑了笑:
“阿辭,你沒發現你每次的情緒波動都是因爲阮書意嗎?”
“阿辭,越喜歡才會越在意,你是不是喜歡上阮書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