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剛爲林婉兒掖好被角，房門就被急促敲響。楚天陽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帶着不同尋常的緊繃。
“進。”肖寒拉開門，注意到楚天陽臉色異常凝重。
“外門三處據點同時遇襲。”楚天陽開門見山，“所有弟子都被抽幹魂力，現場只留下這個標志。”
他展開掌心，一枚留影石投射出慘烈景象。屍體橫陳的地面上，暗紅色符文組成一個扭曲的圖案。
“宗主緊急召集所有核心弟子。”楚天陽收起留影石，“事情很嚴重。”
肖寒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林婉兒，布下防護結界後跟上楚天陽。
主殿內氣氛壓抑。青玄子站在高階上，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弟子。當他的視線掠過肖寒腰間時，微微停頓了一瞬。
“邪派聯盟公然挑釁。”青玄子聲音沉肅，“他們目標明確——尋找上古傳承。”
留影石再次亮起，邪派標志在衆人面前旋轉。肖寒注意到楚天陽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些襲擊只是開始。”青玄子繼續道，“他們真正要找的，是能開啓上古秘境的鑰匙。”
幾位長老交換眼神，其中一位開口道：“宗主，難道傳言是真的？那個能號令群仙的傳承確實存在？”
青玄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肖寒身上。“鑰匙可能以任何形式存在，甚至可能就在我們當中。”
肖寒下意識摸向腰間的玉牌，它正散發着微弱暖意。
“所有弟子加強戒備。”青玄子下令，“從今日起，巡邏隊增加三倍。楚天陽，你負責統籌。”
“是。”楚天陽躬身領命。
集會結束後，肖寒快步往回走。他需要盡快確認林婉兒的狀況。
“等等。”楚天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肖寒停步轉身，發現楚天陽的劍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分。
“你身上有異常氣息。”楚天陽的劍尖指向肖寒衣襟，“從秘境出來後就不對勁。”
肖寒後退半步，右手悄然凝聚靈力。“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劍光一閃，衣襟被挑開半寸。肖寒懷中的血魂符露出一角，暗紅色紋路若隱若現。
楚天陽瞳孔驟縮。“血魂符？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偶然所得。”肖寒鎮定回應，同時評估着出手的時機。楚天陽的修爲高出他整整一個大境界，硬拼絕非明智之舉。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楚天陽的劍尖微微顫抖，“它不該出現在青雲宗弟子身上。”
肖寒注意到楚天陽的反應過於激烈，這不像是單純對邪物的排斥。
“你認識這個符？”肖寒試探道。
楚天陽突然收劍入鞘，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離開青雲宗，現在就走。”
這個提議出乎肖寒意料。“爲什麼？”
“因爲下次見面，我可能不得不對你出手。”楚天陽轉身背對着他，“血魂符是邪派至寶，一旦被其他長老發現，你百口莫辯。”
肖寒沉默片刻。楚天陽的警告看似威脅，實則帶着提醒的意味。
“我不能走。”肖寒看向住所方向，“林婉兒需要治療。”
楚天陽肩背僵硬了一瞬。“她怎麼了？”
“趙無極的奪舍秘法損傷了她的魂魄。”肖寒簡略解釋，“我現在離開，她必死無疑。”
楚天陽緩緩轉身，眼中情緒復雜。“你說趙無極？邪派聯盟那個趙無極？”
肖寒點頭，注意到楚天陽握劍的手再次收緊。
“他親自出手對付林婉兒？”楚天陽追問。
“通過分魂控制。”肖寒如實相告，“他的目標可能是我身上的某樣東西。”
楚天陽陷入沉思，許久才開口：“照顧好林婉兒。血魂符的事我會暫時保密，但你最好想辦法處理掉它。”
他轉身欲走，又停住腳步。“小心大長老，他對這類邪物格外敏感。”
肖寒目送楚天陽離去，心中疑慮更深。楚天陽對血魂符的了解顯然超出普通弟子，而他對趙無極的反應也耐人尋味。
回到房間，林婉兒依然昏迷。肖寒檢查結界完好後，取出血魂符仔細端詳。
“仙魂，楚天陽似乎認識這個符。”
識海中傳來回應：“血魂符本是上古正道法器，後來被邪派篡改煉制方法。若他出身修仙世家，有所耳聞也不奇怪。”
“他提醒我小心大長老。”
仙魂沉默片刻：“青雲宗大長老以嫉惡如仇聞名，若他發現血魂符，確實不會聽你解釋。”
肖寒收起血魂符，在床邊坐下。“當務之急是治好婉兒。”
“她的魂魄損傷非尋常丹藥可醫。”仙魂道，“需要尋找定魂草，這種靈藥只生長在極陰之地。”
肖寒想起青雲宗後山的禁地。“幽冥谷是否可能有？”
“風險太大。”仙魂反對，“那裏是宗門禁地，擅闖者重罰。而且極陰之地必生邪物，你現在的狀態未必能應付。”
肖寒看着林婉兒蒼白的臉，想起她爲保護自己不惜燃燒魂體的決絕。
“告訴我具體位置。”
仙魂嘆息一聲：“幽冥谷深處有處寒潭，定魂草生長在潭邊。但守護靈獸至少是金丹期，你才築基中期。”
“我有血魂符。”肖寒已下定決心。
“這正是我擔心的。”仙魂警告，“在極陰之地使用血魂符，很可能引發異變。”
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來的是藥堂弟子。
“肖師兄，宗主請你去一趟。”年輕弟子隔着門通報，“說是關於林師姐的傷勢。”
肖寒皺眉，青玄子爲何突然關心起林婉兒的傷勢？他重新布好防護結界，隨弟子前往主殿。
青玄子獨自站在殿中，背對着門口。
“聽說林婉兒受傷了。”他轉身看向肖寒，“具體情況如何？”
肖寒謹慎回答：“魂魄受損，需要定魂草救治。”
青玄子點頭：“幽冥谷確有定魂草，但那裏近期不太平。邪派活動頻繁，你獨自前往恐有危險。”
“弟子自有準備。”
青玄子走近幾步，目光如炬：“你從秘境帶出來的東西，或許能幫上忙。但記住，力量本身無分正邪，關鍵在於使用之人。”
肖寒心中一震，青玄子顯然知道血魂符的存在。
“宗主爲何不直接收回它？”
青玄子輕笑：“機緣既然選擇你，自有道理。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辜負這份力量。”
他取出一枚玉簡：“這是幽冥谷的地圖，標記了幾個安全路線。三日後子時，谷中陰氣最盛，那時采摘的定魂草藥效最佳。”
肖寒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發現地圖上確實標注了詳細路線和幾個危險區域。
“多謝宗主。”
“不必謝我。”青玄子眼神深遠，“這只是投資。未來的風波，還需要你去平息。”
離開主殿後，肖寒心中的疑慮更深。青玄子對他的特殊關照超出常理，似乎早已知曉他身上的秘密。
回到住處，他發現楚天陽等在外面。
“你要去幽冥谷。”楚天陽的語氣是肯定的。
肖寒沒有否認。
“我跟你一起去。”楚天陽遞過一個藥瓶，“這是隱息丹，能掩蓋氣息。”
肖寒接過藥瓶，注意到楚天陽腰間多了一塊陌生的玉佩。
“爲什麼幫我？”
楚天陽望向幽冥谷方向：“趙無極也是我的敵人。”
兩人約定明晚出發。楚天陽離開後，肖寒繼續研究地圖，發現青玄子標注的一條路線恰好繞過了所有守護靈獸的巢穴。
仙魂突然出聲：“不對勁。這條路線太完美了，像是有人特意清理過。”
“你認爲宗主有所圖謀？”
“幽冥谷深處除了定魂草，還封印着某樣東西。”仙魂語氣凝重，“也許這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肖寒收起地圖，無論青玄子有何目的，救治林婉兒是他的首要任務。
次日夜晚，肖寒準備好所需物品，最後看了眼昏迷的林婉兒。
“等我回來。”
他輕聲承諾，隨後轉身融入夜色。
宗門廣場上，楚天陽已等候多時。他換了一身黑色勁裝，佩劍也換成了一把不起眼的鐵劍。
“走吧。”楚天陽率先朝後山方向走去，“必須在子時前到達寒潭。”
兩人悄無聲息地穿越宗門結界，進入通往幽冥谷的小徑。越往深處，周圍的霧氣越濃，溫度也明顯下降。
“跟緊我。”楚天陽低聲道，“這裏的迷霧能迷惑感知。”
肖寒注意到楚天陽對這條路非常熟悉，仿佛走過很多次。
前行約一個時辰後，楚天陽突然停下腳步。
“有血腥味。”
他撥開前方灌木，一具邪派裝束的屍體倒在地上，胸口有個貫穿傷。
“劍傷，出手的人修爲很高。”肖寒檢查後得出結論。
楚天陽臉色難看：“這不是宗門劍法。”
更多屍體出現在前方，全都是一擊斃命。從傷口判斷，者用的是一種極其狠辣的劍術。
“看來有人搶先了一步。”肖寒警惕地環顧四周。
楚天陽蹲下身，從一具屍體手中取出塊碎片。“留影石的殘片，可能記錄了些什麼。”
他嚐試注入靈力，碎片閃爍幾下後投射出模糊影像。一個黑袍人站在寒潭邊，手中握着散發幽光的器物。
“那是...封魂印？”仙魂在肖寒識中驚呼。
影像到此中斷。楚天陽握緊碎片，眼中閃過肖寒看不懂的情緒。
“繼續前進。”他收起碎片，“無論前面有什麼，定魂草必須到手。”
肖寒點頭，兩人加快腳步。越接近寒潭，周圍的打鬥痕跡越密集。顯然，這裏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終於，寒潭出現在視野中。潭水漆黑如墨，岸邊果然生長着幾株定魂草。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潭邊的黑袍人。
黑袍人轉身，露出青玄子熟悉的面容。
“來得正好。”他微笑看着肖寒，“開啓封印需要你的血魂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