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禮,宴席都談罷了,沈彩霞也把溫元稚喊了出來。
溫元稚今天也是打扮了一番,淺藍色的襯衫,卡其色的褲子,明眉皓齒。
那側王媒婆都看呆了,怪不得陸團長願意花那麼高彩禮娶溫家姑娘。
這溫家姑娘可真好看呀。
溫元稚從房間出來後並沒有和陸溫宴說話,而是坐在一旁凳子上,端端正正的。
溫元稚再怎麼任性,嬌縱也是中宮公主,該有的規矩,禮數都是有的。
陸溫宴見着溫元稚這樣子卻是莫名笑了,溫元稚的性子他也是大概知道的。
此時乖乖巧巧裝作懂事的模樣,讓人心忍不住軟了幾分,還是個半大的小姑娘呀。
堂屋聊的差不多了,廚房裏也傳來了飯菜的香氣。
溫父招呼着陸溫宴和王媒婆上桌坐。
桌子上飯菜也格外的豐盛,老母雞燉蘑菇,紅燒魚,蒸魚幹,煎豆腐,燒茄子,肉片燉土豆,最後還有個炒小白菜和蛋花湯。
整整七個菜一個湯,飯桌上擺的滿滿當當的。
溫家從來沒有過這麼豐盛,溫家大嫂和溫家二嫂,口水咽了又咽。
開飯後,如果不是顧及着有客人在桌上已經搶了起來。
溫元稚卻是有些興致闌珊。
雞肉太老太柴了,蒸魚幹太硬太鹹,茄子沒油,肉片燉土豆太過肥膩。
幾個葷菜,溫元稚最喜歡吃的還是魚,嫩滑不肥膩,唯一的問題就是魚刺太多,沒有宮人幫她挑魚刺。
溫元稚就自己慢吞吞的挑,格外的仔細。
那速度,陸溫宴有種感覺,桌上飯菜吃完了,溫元稚都不能吃到幾塊魚。
一塊魚肉刺挑完了,溫元稚杏眸也彎了起來,從中可以看出她的高興。
陸溫宴不禁彎了彎唇角。
…
吃過飯後,溫家人送走了陸溫宴和王媒婆,溫家收拾完畢後,一家人也坐到了堂屋裏聊天。
溫家老大也就問出了他今天忍了許久的困惑。
“娘,你今天幹嘛要把小妹落水的事情又拿出來說呀?”
溫家老大看來,這件事說出來理虧的是他們家,說出來一次他們家就心虛一次。
沈彩霞卻是白了自家兒子一眼,似乎在看什麼蠢貨。
“我不說出來陸溫宴就不知道是我們訛了他?”
溫家幾人齊齊搖頭,那陸溫宴又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沈彩霞卻是哼了一聲:“那不就得了。”
“那事的確是我們理虧,我們不提那事人家心裏頭也有杆秤,你們小妹還要和陸溫宴過日子,到時候有什麼不滿的,他算到你們小妹頭上。”
“那怎麼辦?要不婚事還是算了吧,小妹和陸溫宴去隨軍被欺負了怎麼辦?”
一時間溫家幾人臉上都緊張起來,溫家大嫂和溫家大嫂卻是對視了一眼。
她們可不信陸溫宴記恨溫元稚的鬼話,若是記恨會給溫元稚買那麼多東西?
溫家老大,溫家老二,完全是關心則亂。
沈彩霞也白了他們一眼:“你們當我今天那些話是白說的?”
“我今天提那件事,主要就是示弱,化解一下當初逼婚的強勢,娘家太強勢了,反倒讓他不喜,故意對着來,受委屈的還是你們小妹。”
“而且,我不都說了嗎,我們訛他是有原因的,是爲了你們妹子的名聲。”
“我今兒那麼示弱,以後那陸溫宴可不能再拿婚事來由來說我閨女了。”
沈彩霞知道這婚事不光彩,是他們家訛來的,她要幫她閨女清掃日後可能出現的麻煩。
溫元稚也看明白了,沈彩霞這是以退爲進。
一個農村大字不識幾個的婦人卻有這般的大智慧。
溫元稚突然在沈彩霞身上看到了她母後的影子。
不論地位,身份,母親爲子女盡心盡力謀劃的心意是相同的。
那側,溫家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消化着沈彩霞那些話。
沈彩霞卻是瞥他們一眼,有幾分嫌棄
“那陸溫宴是個清正,品性好的,若是品性差容易搬石頭砸腳。”
…
婚宴的前一天,陸溫宴如約給溫元稚送來了手表,一塊很漂亮的女士手表。
表鏈是皮革材質的,表盤也比普通的手表小一些,更加精致好看。
“這手表也太好看吧,我這輩子見過的手表裏頭,這塊表最好看。”
溫家二嫂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沈彩霞回過神來白了她一眼:“你這輩子才看過幾塊手表呀。”
溫家二嫂一想也是,她上次看到手表還是在她娘家村裏,村長嫁女兒,嫁的是縣裏的幹部。
手表也不是給村長閨女的嫁妝,是新郎戴在手上的物件,引得了不少人的羨慕。
這都過去了五六年,溫家二嫂卻還記的那手表模樣,沒小妹的手表一半好看。
溫元稚也很喜歡這塊手表,的確是比供銷社看到的好看了許多。
溫元稚直接就戴在了手上。
當晚,沈彩霞敲響了溫元稚的房門。
“娘,這麼晚你怎麼來了。”溫元稚有些詫異,現在時間可不早了。
明天就是婚宴,剛飯桌上沈彩霞還說讓大家今天早點睡,明天有的忙。
“明天你就出嫁了,娘想和你說個話。”
沈彩霞看向面前,面容嬌美的閨女,鼻子莫名一酸。
溫元稚也察覺到了沈彩霞情緒不對,喊了一聲:“娘。”
沈彩霞也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進了溫元稚房間。
房間裏沒有凳子,母女倆就坐在床邊上。
也沒多餘的話,沈彩霞將口袋裏的三百五十塊錢拿了出來,塞到了溫元稚手上,
“這是娘那天答應的嫁妝,你好好收着。”
溫元稚沒推辭,沈彩霞神色也緩和下來,再次開口道。
“閨女,如果他欺負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忍着,到時候你給娘發電報,寫信都成,娘就去接你回家。”
“你可不能像小苗一樣傻。”
小苗是她們村的閨女,前年嫁到了隔壁村裏。
每次回來看着日子過得還不錯,結果去年被夫家打死了。
一直到她被打死家裏人才知道她男人喜歡喝酒,喝了酒就打人。
最後一次,小苗男人下手重了,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
小苗夫家賠了小苗娘家五十塊錢,這事就去了。
“我才不會那麼傻呢。”溫元稚皺了皺鼻子。
“如果陸溫宴打我我就去找他領導,鬧他個天翻地覆。”
沈彩霞卻是終於放心了,她閨女不是個傻的,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