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速就談攏了此事,讓張彥準備了一肚子的拉投資話術,全都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張彥:?
這就包了,人怎麼能這麼豪爽!
趙潤川不在乎這點銀票,投資個有潛力的孩子讀書對他來說就是順手的事,眼下張彥開蒙的事解決,他趁機又問回了金絲楠木棋盤發漲的事。
“彥哥,你既知這是上好的金絲楠木,那你可知還有什麼辦法能救這棋盤嗎?我叫人去多烤烤它如何,會重新縮回去嗎?”
因爲潮溼引起的幹燥,烤幹了不就縮回去了?趙潤川覺得自己推理得非常正確。
張彥沒想到趙潤川連稱呼都換了,適應能力快如閃電,但他連忙阻止道:“不要這樣做,會幹裂的!”
這個暴殄天物的家夥,到底知不知道金絲楠木的珍貴啊?
就算是在現代生活過的張彥,也只是在博物館裏能得見,普通家庭哪裏見得到摸得到實物。
趙潤川垮着個臉道:“那怎麼辦?扔了可惜,不扔又難看,老爺我進退不得啊!”
張彥提議:“讓工匠來重新打磨就好了,之後注意不要再放在水邊,更不要被茶水浸泡。”
“好好好,我這就叫人來弄。”
兩人忘我地聊到了飯點,堂外的族長餓得肚子咕咕叫,丫頭們進來將糕點和茶水撤下去,總算沒再繼續誘惑他。
可這隊丫頭剛離開,另一隊丫頭又端着糕點和茶水進來,跟方才的花樣一模一樣。
族長不解地問道:“怎麼又端回來了?”
丫頭笑道:“時間久了,茶水涼了,糕點也不新鮮了,奴婢給您換了兩份新的,您請慢用。”說着便又退了出去。
族長呆愣地看着面前熱騰騰的糕點和茶水,想不明白這糕點才會這麼短時間就能壞?
明明端走的時候看着好好的……
老族長看不明白,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又繼續老實巴交地等着,時不時朝外面望着,等待張彥的回來。
張彥是跟趙潤川一道回來的,兩人笑得合不攏嘴,倒像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
趙潤川拍拍他的肩膀道:“彥哥你放心,老爺我的嘴最嚴了,肯定爲你保守秘密。”
張彥朝他鞠了一躬:“謝謝叔叔。”
“哈哈你這孩子還怪客氣的,”趙潤川邊走邊說,“不過你這身板太瘦了,臉色也有點發黃,定是平時吃不上肉吧?劉管家,待會兒送彥哥回去的時候,給他帶一扇豬肉回去。”
劉管家當即應聲:“老爺放心,老奴這就去安排!”
族長剛出門就聽見這句話,眼睛都瞪大了,他趕緊迎上來問道:“彥哥,趙老爺,怎麼要送這麼豬肉?”
今年鬧災荒,糧食價格全部上漲,一斤豬肉已是極爲難得,更何況是整整一扇!
那麼多的肉,少說也得一兩銀子,那可是很大一筆銀錢!
張族長持續懵圈,怎麼彥哥剛來趙鄉紳府上一個時辰,趙潤川也跟着他們喊張彥爲彥哥了,這可是親近之人才能喊的。
趙潤川笑呵呵道:“老族長,你家養出個好孩子啊,好好培養他,我保你們張家能再出一位舉人。”
張族長聽到這話瞬間淚崩。
他帶着族人們受盡白眼和侮辱,更是剛遭受舉人的詛咒要過幾百年才能出一位舉人,而如今趙鄉紳卻說他家彥哥有舉人之姿。
這是什麼?
這不就是發現千裏馬的伯樂嗎!
張族長感激涕零,連聲道:“多謝趙老爺鼓勵,我張家滿族就是血肉都放盡,也要供彥哥讀書!”
趙潤川被他這陣仗嚇了一跳:“啥血肉就放盡呢?又不用你供他讀書。從今往後,張彥的讀書和科考費用由我趙潤川來承擔。你們張家只負責養好這孩子就行了。”
“啊?”張族長都呆滯了。
突如其來的大好消息險些砸昏他的頭,鎮上最有錢的鄉紳說要供他彥哥讀書科考,這是什麼天降的大好事啊!
張族長剛高興起來,瞬間察覺到不對。
他立馬問道:“趙老爺想要彥哥做什麼?您莫不是看中這孩子,想讓他來府上做個小廝?這萬萬不可,我們張家人就算是餓死,也不會讓孩子入奴籍!”
他知道很多富人家的奴仆,日子過得比他們大多數人都要好,可張家滿門傲骨,絕不可能讓子孫去做別家膝下之仆。
更何況,一旦入了奴籍,別說整輩子都完了,連後代子孫生下來都得是奴籍。
這對張家是天大的羞辱!
張族長滿臉都是誓死不從的氣場,給趙潤川都看笑了,“老人家,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對彥哥算是欣賞。”
他意味深長地說:“這孩子將來說不定真能一飛沖天,登到連我都夠不到的位置。”
張族長帶着一扇豬肉回村後,腦海裏都還反復浮現着趙潤川最後說的那句話。
“這孩子將來說不定能一飛沖天,登到連我都夠不到的位置。”
張族長望着下馬車的小小身影,眼裏都是震驚和狂喜,那雙渾濁老邁的眼睛裏,竟也放出了獨屬於年輕人的活力和期待。
彥哥他……
會是他們整個張家的希望嗎?
張族長抬頭望天,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在心裏默默地問道:“張顯祖宗,是您要顯靈了嗎?”
“您終於肯降希望於咱張家了嗎!”
張彥跳下馬車朝屋裏跑,高聲喊:“祖母,爹娘,二叔二嬸,大哥堂哥,快出來幫忙!好重啊,我跟族長兩個人抬不動!!”
一家人聽見這話,個個放下手裏的活出來幫忙,結果剛出來就看見劉管家帶人將東西抬起來,那麼大一塊的東西被包裹着,看不清裏面是什麼。
王老太太着人過來搭把手,但那東西雖然不硬卻也不輕,一家人搭着手抬進了裏屋。
張彥送走了劉管家,很快就聽見屋裏的尖叫聲。
“啊啊啊!!!!”
“啊!!!!!”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這是豬肉啊!是整整一扇的豬肉!”
“這全是趙老爺給咱們彥哥送的嗎!”
“發了發了!”
“咱家的日子要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