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感覺天都塌了。
沒來宛城之前聽村子裏出來打工的年輕人說,外面有很多摸包的、挑衣服的。
摸包就是扒手,這一點陳浩早就有所防範。
所以才會把錢放到鞋墊裏、內褲裏。
至於挑衣服,陳浩真沒有防範,這些破衣服也值不了幾塊錢。
陳浩順着窗戶往下看,衣服被那個哈麻批全都丟進了臭水溝。
哈麻批把陳浩荷包裏的錢全順走了。
陳浩突然想到什麼,趕緊翻了一下,還好,那個破舊的小靈通和身份證在枕頭底下。
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浩躺回到床上,盯着天花板。
一臉生無可戀。
媽的,身無分文了。
雖然趙春明還欠自己300,但是看他那個窮吊樣也拿不出來。
哎呀,這可怎麼整?
陳浩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直到聽見外面傳來動靜,陳浩才醒了過來。
準備伸手去抓衣服,才想起來全身上下只剩一條四角褲,啥都沒有。
咚咚咚。
韓雪敲了幾下陳浩的房間門:“你要吃東西不?我下樓去買。”
房間裏沒有回應,韓雪只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音。
“吃不吃啊?不吃我可不管你了。”
陳浩打開門,他把床上的席子卷了起來裹在身上。
“嘿嘿,那個……我和你商量個事。”
韓雪看到陳浩這個造型,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啥事?”
“昨天晚上我被偷了,衣服都被那個狗日的給偷走了,我的錢都在衣服裏,沒錢了。”
“你能不能借我點?借我300塊錢,15號發工資我就還你。”
韓雪呵呵一笑。
“活該,誰讓你不關窗戶的。”
“我也沒想到那個哈麻批能爬這麼高啊?”
“你放心,我一定會還。”
韓雪摸着下巴想了想:“行,我可以借。但是,我不一次性給你。”
“現在距離15號發工資還有10天,我一天給你30,怎麼樣?免得你跑了。”
“行,你肯借就行。”
“但是你能不能先幫我去買套衣服?”
“可以,跑腿費10塊。到時候還我310,衣服的錢另算。”
“哎喲,行吧行吧。”
也是給陳浩整無語了都。
韓雪換鞋就出門了,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然後把衣服從門縫塞進來,陳浩穿好衣服才走了出去。
桌上放着兩碗揚州炒飯。
韓雪抬眼一看,陳浩穿上自己買的衣服還怪帥的。
“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
陳浩點點頭:“還行,就是褲子買的有點小了,勒卡。”
韓雪眼珠子一轉:”
“我再附加一條,這10天你要當我的小工。我讓你幹嘛你就幹嘛,要不然我就不給你夥食費。”
“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
韓雪把腿搭在另外一張椅子上。
“先叫聲媽來聽。”
陳浩白了她一眼:“我叫媽,你給我奶吃不?”
“滾。”
……
“今天你去上班嗎?”陳浩問。
韓雪搖搖頭,咽下嘴裏的炒飯,“不去,今天沒人找我訂房,歇一天。”
陳浩點點頭,繼續吃,但眼神老往她那兒瞟。
欲言又止的樣子,韓雪看出來了,翻了個白眼,“看我幹嘛?有話就說呀?”
陳浩撓撓頭,“那個……我想問,你出台嗎?”
韓雪瞪大眼睛,差點被飯噎着。
她狠狠翻了個白眼,“你想嫖我呀?”
陳浩臉有點紅,“免費嗎?”
“滾!”
“老娘不賣身,老娘還是處女呢!”
陳浩點點頭,狂喜。
在宛城這種煙花柳巷的地方,能碰到個沒破身的妹兒,還真挺稀奇的。
他趕緊轉移話題,“我聽說有些陪酒的也出台啊。”
“她們出她們的,關我屁事?我不出。”韓雪的語氣很堅決。
“我只提供情緒價值,陪客人玩小遊戲,喝點酒,別的一概不幹。”
“哦,這樣啊。”陳浩低頭吃飯,心裏有點佩服她。
在這亂七八糟的地方,還能守住底線,不容易,張小麗那麼青純的人都淪陷了。
想了想,陳浩又問,“那你打算幹多久?”
“不知道。啥時候不想幹就不幹了唄,想那麼多幹嘛?”韓雪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吧。”陳浩起身,回房間睡個回籠覺。
……
下午去上班的時候,陳浩心情特別不爽。
主要是沒煙抽了,又舍不得買一整包的,身上就30塊錢。
只能買了5根散煙。
媽的,結果剛才彎腰的時候還把煙折斷了。
陳浩點着半截斷的煙,從會所倉庫後門走出來,靠着倉庫後門堆放的那些啤酒箱子,抽了兩口悶煙。
然後他就聽到旁邊傳來啤酒瓶碰撞的聲音。
一開始,他還以爲是啤酒廠的工人來下貨,沒太在意。
抽了兩口煙之後,感覺不太對勁。
這他媽不是把啤酒往地上搬,反而是把地上的酒往一輛三輪車上搬。
搬的還不是啤酒,是一些比較貴的洋酒。
陳浩叼着煙,眯着眼睛看。
搬東西的人一共有五個,其中一個寸頭也發現了陳浩。
抬頭看了陳浩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的意思。
陳浩再傻也明白了,這幾個龜兒子是偷酒的。
會所後面有一條小巷子,每次送貨的人都會把車倒進小巷子裏面,然後在這裏下貨。
平時都有保安看着,今天怎麼回事?保安死哪兒去了?
陳浩和其中一個龜兒子四目相對,他在糾結要不要管。
本來這種事也與他無關,處罰也只會處罰保安部的人。
但是那龜兒子警告的眼神讓陳浩很不爽。
再加上陳浩又想到在廠裏的時候,有人偷東西害自己被開除。
今天早上又被人偷了錢和衣服。
陳浩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媽的不把你們這幾個龜兒子打得嗷嗷叫,老子就不姓陳。
陳浩吼了一聲:“幹雞毛呢?”
沒想到這五個偷東西的居然不怕,還圍了上來。
“小逼崽子,憋雞八多管閒事,楞死你。”
其中一個黃毛還掏出了刀,電影裏主角最喜歡用的蝴蝶刀,耍起來特別帥的那種。
陳浩抄起旁邊的啤酒瓶,往前一步,一把抓住耍刀那個狗日的胳膊,狠狠一扭,反手就把啤酒瓶砸了上去。
瓶子碎裂的聲音響起,黃毛慘叫一聲,捂着腦袋,手中的蝴蝶刀掉在地上。
剩下的四個人這才反應過來,抄起旁邊的家夥,就準備和陳浩幹。
陳浩撿起蝴蝶刀,往後退一步,眼神冷厲。
沖上來的壯漢掄起鐵棍,陳浩側身一閃,刀柄砸在他膝蓋上,那家夥撲通跪地,疼得直吸氣。
有個瘦子想從側面偷襲,陳浩反手一肘擊中他鼻子,血瞬間噴出來,那人捂臉倒退。
另外兩個見情況不對勁一起上,一個抓胳膊,一個踢陳浩小肚子。
陳浩不慌,矮身避開腿踢,順勢用刀背敲在抓胳膊那家夥的手腕上,咔嚓一聲,骨頭似乎裂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三下五除二,幾個混混就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陳浩還不解恨,狠狠地踢了地上的幾腳,把這幾天的憋屈都發泄了出來。
陳浩已經算都手下留情的了,要不然非扎着幾個狗日的幾個窟窿不可。
摸魚的保安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那幾個人聽到腳步聲,車都不要了,屁滾尿流的往巷子外面跑。
跑的時候,有個人還折返身來,指着陳浩大聲問道:
“小逼崽子,你他媽叫什麼名字?”
陳浩提高音調回復道:“記住,你爹我叫趙春明,趙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