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目送幾個人走遠,伏恩走回旁邊小道。
鬱鬱蔥蔥的樹木遮蔭下,一個白軍裝男人正靠着樹幹,低頭查看光腦。
伏恩雙手插兜,過去揶揄:“剛剛那小姑娘不是在那兒,怎麼不過去問問她另外兩個問題想好沒?”
開學典禮那天,即使是伏恩聽到最後也有些震驚了。
他從未見越昂之的態度這麼奇怪過。
那顯然不僅僅是因爲杜萊的體質問題了。
越昂之瞥他一眼,收起光腦起身離開。
伏恩跟上,還在碎碎念:“不過我看那姑娘身體是真弱,估摸以後是上不了前線了。”
越昂之聽着,想起禮堂的那一幕。
現場那麼多人,他一眼就在人群認出那女生。
明明之前只偶然瞥見過一次,不知爲何,越昂之心裏卻格外在意。
他的精神力似乎一直在提醒他,這個人很重要,一定要注意。
他的精神力異能是他對事物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銳,總能一眼觸碰本質。
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越昂之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本能在意。
而且,他回憶起兩次見她時的場景。
少女漫不經心撫摸男生頭發、在禮堂困倦到偷偷打呵欠......這些動作,爲什麼會如此相似熟悉......分明是不一樣的長相......
那雙墨黑的、清泠泠又勾着笑意的眼睛,在和越昂之對上的瞬間,差點令他當衆失態。
......和記憶中的那人是如此相像。
越昂之曾在無數個不眠夜在腦海中描畫過一次又一次。
可對方疏離客氣的態度卻讓他回了神。
......不是她。
今日在學校碰到杜萊,越昂之遠遠看到,少女一身的病氣,滿臉疲累,眉眼間滿是揮不散的倦怠,憊懶至極。
他心下的懷疑又散了些。
——
等兩人邁進精神強化訓練室,埃舍爾還坐在操作台前皺着眉看數據面板。
“怎麼了?”伏恩問。
埃舍爾朝他們招招手:“你們來看。”
“這是今天上午腦機的記錄回放。”他指着大屏幕,回放視頻。
腦機模擬場裏,代表着學生精神力的綠點懸浮在各個地方,埃舍爾將一個綠點標紅。
沒一會兒,兩人就看見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氣場以紅點爲圓心,向四面八方蕩開,掃過所有的綠點最終攻擊上四面屏障,整個模擬場瞬間坍塌。下一秒,視頻畫面似乎被攻擊,“滋滋”兩下,化爲黑屏。
他解釋:“這是我剛剛修復的實時視頻。”
伏恩看出來,稀奇:“喲,這是有哪個新生覺醒了精神力攻擊性?”
“是的。”埃舍爾承認,皺着眉又有些不確定:“但......”
“但剛覺醒攻擊性的精神力,一般沒有這麼大的威力。”越昂之接話,看着自動重播的視頻。
“你是懷疑,對方這是還未完全激發的精神異能。”
“沒錯。”埃舍爾點頭。
伏恩感嘆:“還沒訓練就能開發精神異能,是個天才好苗子啊!”
“不止如此,”埃舍爾目光幽幽地看了眼越昂之,調出今天更新的比賽數據,指着第一名的數據:“對方的拼圖賽,只用了5分32秒。”
“我靠......沒聽錯吧?”伏恩懷疑自己聽錯了,忍不住想掏耳朵。
就是伏恩當年,也花了四十分鍾做完。
越昂之也側目,眼露詫異。
“我記得昂之以前都花了快二十分鍾,這個人也太逆天了吧!難道天賦比昂之還要厲害?”伏恩感嘆:“這小天才是誰?”
埃舍爾:“這人你們也認識,就是杜萊,開學典禮提問那個。”
“......”伏恩想起剛剛看到的對方歪歪倒的樣子,實在無法將這麼割裂的形象組合在一起。
“這可真是......造孽。”伏恩搖頭,有些惋惜:“她的體質還能想法子大幅度提升起來嗎?這樣的好苗子不上前線太可惜了。”
埃舍爾:“安莉負責訓練她的體能,穩定的話可以到達普通人水平,但想升到AB級,恐怕很難。”
“太可惜了。”伏恩一時間真心有點心痛。
而越昂之深思:“她的精神力真的只有S級?”
埃舍爾點頭:“目前檢測出來是這樣,但我看這比賽數據,應該是有巨大的上升空間,潛力無限啊......”
“既然這樣,”越昂之打開光腦,“就找個機會,幫她激發一下。”
“我也是這麼想的。她的天賦潛力比我們之前預估的還要好,不能浪費了。”
埃舍爾說完,又問:“你之前不是答應會來軍校指導新生嗎,怎麼樣,考慮見見杜萊嗎?剛好用你的能力幫我們看看,這孩子的天分等級到哪兒了。”
越昂之:“可以。”
——
在他們聊着的時候,杜萊幾人已經到醫療室了。
不一會兒,杜雲陽和沈石便匆匆趕過來。
一看見杜萊倒在椅子上,杜雲陽的臉色“唰”的慘白。
“姐!”
杜雲陽快步走到她面前,語氣慌亂:“你怎麼樣?哪裏受傷了?檢查了嗎?”
杜萊按住他因不安揮動的手,搖頭:“我沒事,只是今天訓練量大,身體有點吃不消。”
沈石也打量着她的臉色,眼露擔憂:“萊姐,你臉色很差,真的撐得住嗎。”
“沒事。”
剛說完,容令白就拿了支營養藥劑過來:“喝了。”
“謝謝。”杜萊接過來,倒進嘴裏,眉心細不可察地蹙了下。
這麼多年了,喝了沒有幾萬也有幾千支營養藥劑,還是喝不慣這味道。
她手往口袋裏掏了掏,掏了個空,問杜雲陽:“有糖嗎?”
杜雲陽:“帶了。”
他遞過去幾顆薄荷糖。
杜萊含進嘴裏,臉色好看了些。
杜雲陽抿唇:“姐,你可以不用這麼累的。”
“我......”他並不習慣說這種話,有些別扭,但還是堅定開口:“有我在,我會一直保護你。”
杜萊定定地看他一眼。
乍聽到這種言論,她有些稀罕。
以前都是她對別人說這種話,做民衆、聯邦的保護神。
沒想到有一天,她這還沒長大的小堂弟,會許下這樣的承諾。
杜萊的唇角勾起淺淡弧度,寧和從容:“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