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壯漢遲遲沒有下手。
漸漸地，
小玲的哭聲變弱，晶瑩的淚水變成了血珠，散發出濃濃的腐臭。
再次抬頭時，眼睛裏再看不見一點人性。
“咔嚓！”
就在小玲徹底變成喪屍的那一刻，壯漢雙手捧着她的腦袋，用力扭斷。
他的眼眶紅潤，臉頰掛着兩道淚痕，心髒不時絞痛。
不過隨即又將這些情緒藏起來，撿起自己的武器，頭也不回地走上木橋。
“你女朋友？”
兩人擦肩而過時，程語撇頭問道。
對方沒有出聲，站了半晌，才終於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我妹妹。”
“......節哀。”
程語不太會安慰人----以前他會把手搭在對方肩上拍拍，但是現在兩只手都掛了。
對於這種親手處決至親的感覺，程語確是感同身受。
只要是在末世裏，遲早都會經歷的。
他們會猶豫不敢下手，會等到至親徹底變異才下手，甚至會生出“不如一起死了”的想法......以上種種，程語都表示理解且尊敬。
不過說到底，這些情感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最深。
老實說。
在程語看來，小玲死了也挺好。
軟弱無能，反應遲鈍，遇事就哭哭唧唧，逃跑都逃不明白......這種人留着做什麼？
養着一個會拖後腿的造糞機器，老子又不是菩薩......
“你好，我叫顏安。”
突然，一只手伸過來打斷了思緒。
正是那名壯漢，此時已經收斂起悲傷，表情頗爲鄭重。
“你是在期待我跟你握手嗎？”
“......”
顏安不動聲色地縮回手，很自然地捋了捋衣袖：“不管怎樣，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嗯......幸會，我叫程語。”
目光掃過顏安頭頂的血條，不禁暗自嘖舌。
【197/210】
這位肯定擼鐵狂魔吧，看得出來肌肉很大，沒想到體質這麼強！
在這放眼過去平均120血量的人群中，突然冒出個200的，很難不讓人另眼相待啊。
緊接着，顏安介紹起兩位同伴：
林立，性別男，拳擊教練，血量【160/160】
李欣欣，性別女，國企職員，血量【100/100】
程語一一點頭致意，扭頭介紹起自己這邊：
“這是宋知雨，之前是主管護士，我妹妹。”
“妹妹？”突然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來，是此前一直沒說話的李欣欣。
“不是親的，發小。”宋知雨立馬說道，像是在維護什麼。
李欣欣用微妙的眼神打量着兩人，挑了挑眉。
忽然莞爾：“哈哈～”
“你笑什麼？”
“沒什麼......知雨妹妹真可愛。”
這話一出，宋知雨頓時有種拳頭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對視半晌後，欲言又止，壓住心底不爽的情緒，氣鼓鼓地湊到程語身旁:
“哥，你要小心那個女人，她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程語有些哭笑不得。
啥呀，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話說自己都殘了，人家能看得上就有鬼了----純粹是小姑娘太敏感了吧。
......
接下來兩天。
顏安三人被分配到了3樓，住在程語腳下。
他的想法很簡單，萬一一樓的鐵門被撞破了，喪屍沖上來，還能有人墊後。
三人對此沒有意見。
不過他們也沒有閒着----這兩天把整幢樓的都掃清了，很快把物資整理出來，並且很厚道地分了一部分給程語。
程語倒也樂呵，坐享其成誰不愛呢？
兩天後。
隨着血量恢復到【107/155】
程語驚喜地發現，自己的右手可以自由活動了。
“這不科學啊......”
宋知雨喃喃出聲，看着客廳裏揮舞着新武器的程語，很是費解。
按照她的預期，這傷還得要好幾天----就算右手傷得比較輕，也不可能三四天就痊愈啊。
“這有啥，喪屍都來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程語知道這百分百是系統的功勞，但還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因素加快了自愈速度。
也許是體質？
如果真是那樣可就太變態了......
“咚，咚，咚。”
正這時，敲門聲響起。
來人是顏安。
開門後對方剛想打招呼，下一秒瞥見右手拎着羊角錘的程語，明顯怔了一下。
“有事嗎？”宋知雨開口，他這才回過神。
“我來說明點情況，”顏安斟酌開口道，“這幾天多謝你們的接納了----後天我們準備奪回原來那幢樓。”
“哦？”程語聞言也來了興致，收起武器走到門口。
一副“你繼續說”的表情。
顏安的目光在程語右手上停留幾秒，咽了咽口水，隨即又不動聲色地挪開。
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程語的捕捉，但是他沒說什麼。
“隔壁樓情況我大概摸清楚了。”
顏安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一張紙：“你看，那天在天台大門外大概有15只喪屍，除此之外，樓道裏應該還有零零散散八九只......”
他面色嚴肅，把隔壁樓的情況全盤托出。
最後，他鄭重地伸出右手，道出此行來的目的：
“懇請程語兄弟幫我。”
“報酬呢？”
“除了之前說的戶外電源和太陽能設備，另加三桶汽油、抗生素、酒精、止疼藥，還有大量食物和水。”
“豁，這麼慷慨？”
程語一時間有些意外，這一大堆物資，任誰拿出來都要心疼地滴血吧！
他摩梭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果斷伸出右手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說完這些，顏安就急匆匆地走了。
很奇怪。
這麼風風火火的，像是打聽到什麼重要情報的小太監，急着去告密......
程語想了想，突然回頭對宋知雨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嗯？哪裏不對勁？”
“他的反應不對勁。”說着程語晃晃自己的右手。
經過這一提點，宋知雨也立馬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對啊，他看見你的手居然一點反應沒有，好歹問兩句吧！”
此時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詞：欲蓋彌彰。
他倆默契地對視一眼，隨即一前一後，悄悄往樓下走去。
直覺告訴程語，這三個人有鬼......
果然，等到兩人在304的房門前站定，聽見了門內若有若無的聲音，湊近了聽，更像是是爭吵。
嗓門最大的那個，明顯是顏安。
“我早跟你說過，別他媽打歪主意！他右手是好的，就等着你上鉤呢......”
這句話聽得程語眉頭皺起，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後一道女人的聲音響過，聽不清說了什麼，只是緊接着就聽到了顏安暴怒的罵聲：
“艹你m的，殺殺殺你大爺！多虧老子勸住你，昨天你要是敢動手，今天就是老子給你收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