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和席硯禮吵架這件事,席太太吳檬很生氣。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懂點事。”吳檬恨鐵不成鋼,拍了拍沙發,薄紗外套袖口的花紋都被她拍扁了幾分。
喬野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認真的點了點頭,語氣卻絲毫不認輸,“他比我大四歲,他都不懂事,我懂什麼事?”
吳檬以爲自己聽錯了,“你是在反駁我?”
“媽,”喬野搖了搖頭,“我是在贊同你的觀點,誰年紀大誰懂事。”
吳檬覺得她的話怪異,但也沒多想。
畢竟喬野之前是一直捧着她的,爲了討這個家歡心,從來都沒有和她對着幹過。
“還有京西生日,你不來就算了,還要把硯禮叫走,你這是做嫂子的樣子嗎?”吳檬繼續挑刺,她從來都不喜歡喬野,畢竟不是門當戶對,當年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她絕對不會答應讓兩人結婚的。
“做嫂子應該咋樣?”喬野突然問,“席京西又不是我生的,我和她沒有血緣關系,要按照以前那沒智能設備的情況,我和她早就,不,是你和她都不一定見過面,還用得着我去關心照料?”
門突然被推開,席京西穿着一條米白色裙子,紅光滿面地走進來,看見沙發上的喬野,一臉驚喜地捂着嘴,“嫂子,你來啦。”
說完跑了過來,貼着喬野坐了下來,臉上笑意不減,“嫂子,這麼就你回來了,哥哥呢?”
喬野還沒來得及回答,倒是吳檬抱怨了一句,“你哥去國外談合作了,這一天天的,就是不知道着家。”
席京西詫異:“我哥給你們說的去國外了?”
吳檬揚起下巴看了看喬野,“諾,喬野說的,你這麼驚訝幹什麼?”
席京西面色復雜地搖了搖頭,“沒事,沒什麼。”
按照往常,吳檬肯定要問兩句的,但是剛才和喬野談話讓她心情不好,也沒追問。
喬野也懶得搭理她。
席京西只能把話憋在心裏,倒是把自己憋出一口氣。
“都結婚幾年了,怎麼還不要個孩子?”吳檬轉移話題,“硯禮都要30了,別人都二胎了,你這肚子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喬野嘴角扯了扯,“他年紀大又不是我年紀大。”
吳檬:“你剛才說什麼?”
喬野低着頭,胡亂點點,“嗯嗯嗯,說得對。”
吳檬:“專家都說了,女人25歲到29歲生孩子是最佳的。”
喬野聽到這突然笑出來,“女人在這個年紀,幹什麼不是最佳的?”
吳檬:“你是在頂嘴嗎?”
喬野:“不敢不敢,我沒有嘴。”
已讀亂回具像化。
她不會跟吳檬吵的,雖然吳檬嘴碎了一點,但總歸對她還算不錯。
瞧不起她是真的,但是從來沒有存心給她找不痛快也是真的。
“好了,現在老太太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馬上到她八十大壽了,你和硯禮還是努努力,爭取來個好消息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吳檬簡單的給這場談話畫下句號。
喬野唇角緊繃,沒說話,要是席硯禮動作快點,早點離婚他再去找一個,估計能趕在奶奶回來之前懷上孕。
吃飯的時候,吳檬喊傭人端上來一碗湯,喬野聞着味都覺得難聞,卻不料這碗湯被放在了自己面前。
“我沒生病。”她陳述事實。
“就是要沒生病才喝。”吳檬沒好氣道。
哦,喬野這才明白,應當是什麼補品,最好喝了馬上就能變異成外星人,能自我繁殖,馬上肚子裏面揣一個。
喬野扭頭,“我不喝。”
都要離婚了,喝這個幹什麼?
“你這什麼態度?”吳檬果然怒了。
“我不喝,現在也不想生,你要是着急,你就去催席硯禮,要不然你讓席京西給你生。”喬野把湯推遠。
“我想要的是硯禮的孩子,你扯京西幹什麼?”吳檬拍了拍桌子,對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很不爽。
“誰說席京西的孩子就不能是席硯禮的?”喬野絲毫不畏懼,直接大膽開麥。
吳檬聽到這,伸出手指了她好幾下,“你….你你真的是無法無天慣了,你的教養被狗吃了?”
倒是席京西拉了拉吳檬,讓她別生氣,喬野本來就是小城市來的,自然無法無天慣了。
喬野頓了頓,突然有些疑惑。
到底什麼是教養,什麼是規矩。
喬家人說她沒教養,席硯禮總想教她爲人處事,吳檬也是說她沒教養。
她倒是覺得他們才是最沒教養的人,因爲沒教養的人喜歡評價別人的教養。
喬野開口,“哦,那可能真的被狗吃了吧,小時候被狗咬過。”
“打針沒有?有些病能在身體裏面潛伏很久。”吳檬乜她一眼。
“沒有,所以你小心。”喬野淡淡說着。
——
從老宅出來後,喬野覺得心情都疏朗了幾分,以前從覺得要討吳檬歡心,還要讓席京西也接受自己,現在發現,發瘋也挺不錯的,減少內耗,外耗他人。
活着本來就不容易,能怪別人就別怪自己。
坐在車上,打開手機,刷了兩下朋友圈,一下子讓她心涼得如同寒冬。
是席京西發的一條朋友圈,配文:【哥哥要努力工作才可以給我買喜歡的裙子。】
配圖是她站在席硯禮的辦公室,提着幾個手提袋對着鏡頭言笑晏晏,席硯禮則是坐在辦公椅上看文件。
照片裏他皺着眉,一臉嚴肅,好像面對什麼復雜的合同,平時清冷俊朗的臉上多了威嚴的氣質。
發布時間,下午三點。
所以他根本不是去國外了,只是單純不想接她電話,單純不想和她一起回老宅。
明知道她媽媽不待見自己,他還是選擇了撒謊。
甚至可以和席京西去逛商城,買東西。
難怪席京西在得知她說席硯禮出國了表現得那麼驚訝。
原來這只是針對她的說辭。
那之前的那麼多次不告而別的出國,到底是真的在工作,還是陪在席京西身邊?
甚至她惡劣地想,是不是他們兩個人早就在一起了,自己只不過是兩人的遮羞布?
明明已經打算放下了,可是內心還是酸澀得要命,像是給自己默認了無數次,檸檬美白,吃了有益,可吃下去那種酸感,還是會突破心理的暗示涌上來,翻江倒海。
回到寧園,她站在外面固執的不想進去,不想看見和他有關的一切。
她走到花園裏,蹲在地上輕輕摸她種的梔子花,把臉湊了上去,閉上眼,感受花瓣微潤的觸感,一滴淚落在花瓣上。
恍惚之間,卻聽到了席硯禮的聲音,“小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