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過後,蘭嫵捂着臉,怯懦地喊着娘娘恕罪。
“柳妹妹,這麼大的火氣作甚,她是娘娘叫來跳舞助興的姑娘,待會兒嚇得她腿都軟了,還怎麼跳舞呢?”白修儀說着,命人將蘭嫵扶起來,上前看她的臉,手指輕輕劃過被打到的地方,可惜地嘆了一聲。
周圍還有些說不上話,但看好戲的嬪妃,都等着好戲開場。
淑妃喝了口茶,終於開了口:“那日瞧見你跳舞跳得好,今日專程叫你過來跳給本宮和各位妹妹們看看。”
蘭嫵臉色有些白,正要應下,卻聽白修儀忽然說:“那日看着這位姑娘是赤足跳的舞,不如今日也這般吧。”
蘭嫵一下就想明白了她們想做什麼。
她猜測,如今這淺淺的草叢裏,應當有不少尖銳的石子吧。
這樣去跳了舞,必然會傷了她的腳,但從另一個方面說,這也陰差陽錯地合了她的心意。
傷了腳,她就能從樂坊離開,用錢財買通掌事,或許能順利到萬書閣去。
正想着,忽有一人又開了口:“那日這姑娘穿的也不是這身,依照嬪妾看,應該把她的衣裳都脫了跳才是。”
這句話讓周遭靜了一瞬,很快就有人附和着說是。
不過一個小小的舞女,這裏隨便一個宮妃都能讓她死得利索,自然沒有人把蘭嫵的意願放在眼裏。
蘭嫵卻下意識抓緊了衣袖,面上浮現出幾分屈辱,脫鞋子可以,要扒她的衣裳,她可要把事情鬧大了。
蘭嫵警惕地看着周圍,這裏不止有妃嬪和宮女太監,外圍還站着侍衛,若真讓人把她的衣裳扒了,她也就不用活了。
淑妃眼神輕蔑地看着她,微微張唇,“來人……”
沒等她把話說完,身後響起了太監的通傳聲:“麗妃娘娘駕到——”
亭子裏的人不約而同地你看我我看你,紛紛變了臉色。
麗妃來的時候正好,她從儀仗上下來,仿佛沒看見站在台階下的蘭嫵,只是柔柔地走到了亭中給淑妃行了個禮。如今後宮裏有協理六宮之權的只有淑妃和柔妃,她們自是身份要高於旁人。
只不過麗妃自己也不差。
她自顧行了禮,輕道:“方才就聽到這邊熱鬧,臣妾還在想今日怎麼這麼多妹妹們過來,原來是把蘭嫵姑娘叫來了。”
淑妃面上的笑意不減,命人給麗妃賜座。
“麗妃的耳朵就是靈啊。”她眼睛微微眯起,透着股明晃晃的嫌惡,“這可是麗妃的熟人,脫衣裳就算了吧,鞋子脫了跳就是,本宮總得給麗妃一個面子。”
話落,就有人要上前把蘭嫵的鞋子脫了,蘭嫵後退一步,自己彎身動了手。
麗妃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她看向蘭嫵,回了淑妃的話:“淑妃娘娘說的哪裏話,臣妾不過就是見了見這位姑娘,哪能說是與她相熟……娘娘要看她跳舞,臣妾也湊着看一看就是。”
有舞自然要有樂聲。
等到蘭嫵踩上淺草中夾雜的碎石子時心中就道了一聲果然,她果然沒猜錯。
別的妃嬪此刻也無心看蘭嫵跳舞,都被方才淑妃與麗妃的那兩句話勾地起了好奇心。
難怪淑妃娘娘要把這蘭嫵姑娘叫來給個教訓,本以爲只是萬壽節上她出了大風頭叫人生厭,省得她起了勾引陛下的心思,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麗妃的事。
麗妃這是想給陛下獻美人來分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