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的手腕被蘇晴死死攥住,那只看似纖細的手,此刻卻像一把燒紅的鐵鉗,讓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她又驚又怒,一張燙着時髦卷發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弱的漁村寡婦,竟然敢當衆反抗,還敢對她動手!
“你……你放開我!”
劉麗奮力掙扎,卻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惱羞成怒之下,她徹底撕破了僞裝,尖叫起來。
“你一個鄉下女人,敢對我動手?反了你了!”
“我告訴你,我公公是周海濤!是基地的參謀長!你得罪了我,我讓你和你的野種在島上待不下去!”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跟班的軍嫂也跟着起哄。
“就是!劉姐,跟她廢什麼話,一個沒男人管的女人,無法無天了!”
“趕緊放手!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蘇晴的眼神,冷得像數九寒冬裏結的冰。
參謀長?
好大的官威。
她非但沒有鬆手,反而緩緩地,一寸一寸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咔噠”一聲,那是腕骨不堪重負發出的輕響。
劉麗疼得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
“我不管你公公是天王老子。”
蘇晴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毒的冰刃,清晰地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我只告訴你一件事。”
她微微湊近,盯着劉麗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頓。
“再敢用你的髒嘴,說我孩子一個字的不好。”
“我就把它,撕爛。”
沙灘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海風的呼嘯和劉麗壓抑的抽氣聲。
所有人都被蘇晴身上突然爆發出的那股狠戾氣場所震懾。
這個女人……是魔鬼嗎?
就在劉麗以爲自己的手腕真的要被捏斷時,一個冰冷、沉穩的聲音從人群後方響了起來。
“放開。”
僅僅兩個字,卻仿佛帶着千鈞之力,讓喧鬧的場面瞬間凝固。
衆人下意識地回頭,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只見顧長風身着筆挺的軍裝,面沉如水,正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來。
他身後跟着林政委和兩名警衛員,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片肅殺。
陽光下,他肩上的金色肩章熠熠生輝,那張如同刀削斧鑿的冷硬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裏,卻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風暴。
劉麗看到顧長風,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渾身一哆嗦,也顧不上疼了,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惡人先告狀。
“顧……顧指揮!您來得正好!”
“您可要爲我做主啊!這個村婦,她……她無緣無故就動手打人!您看我的手,都快被她捏斷了!”
蘇晴在看到顧長風出現的那一刻,便鬆開了手。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辯駁,只是默默地將受到驚嚇的兩個孩子重新拉到自己身後,用身體將他們護住。
顧長風的視線,甚至沒有在劉麗身上停留哪怕零點一秒。
他徑直走到蘇晴面前,目光落在她那被劉麗的指甲抓出了幾道紅痕的手腕上,眉頭狠狠一皺。
他又低頭,看到了小貝殼那張掛着淚珠、寫滿恐懼的小臉。
一股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轟然引爆。
他緩緩轉過身,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被他目光掃到的人,無不低下頭,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早已面無人色的劉麗身上。
“從今天起,”顧長風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像北極的寒風,讓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林晚同志,是‘深藍計劃’基地,特聘的民間顧問。”
“受基地最高級別安全條例保護。”
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聘民間顧問?
這是什麼職務?聽都沒聽說過!
但“最高級別安全條例保護”這幾個字,他們是聽懂了。
這代表着,這個叫林晚的女人,從這一刻起,就跟基地的最高機密一個待遇了!
顧長風沒有理會衆人的震驚,他繼續用那種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一字一頓地宣布,仿佛在宣讀一份審判書。
“以後,誰敢對她和她的孩子,有任何不敬之言、不敬之行……”
他頓了頓,那銳利如刀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劉麗的臉上。
“就是與我顧長風爲敵。”
“就是蓄意破壞‘深藍計劃’!”
“一律,軍法處置!”
“轟!”
這番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所有人腦海裏炸開!
與顧長風爲敵?
破壞“深藍計劃”?
軍法處置?!
這頂帽子扣下來,別說是她劉麗,就算是她公公周海濤,都得被扒掉一層皮!
劉麗的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沙灘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圍那幾個剛才還幫腔的軍嫂,更是嚇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場鬧劇,以一種最雷霆、最霸道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顧長風看都未再看癱倒在地的劉麗一眼,他轉身,重新面對着蘇晴。
蘇晴此刻也處於巨大的震驚之中,她完全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她只看到,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跟我來。”
顧長風扔下這三個字,便轉身,朝着基地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依舊冷硬,卻仿佛在蘇晴和那喧囂吵鬧的世界之間,築起了一道無人可以逾越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