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關東南的崎嶇山道上,黃忠與魏延率領的五千奇兵,如同暗夜中的利刃,悄無聲息地插向雒城。而涪水前線,劉備主力與張任等人的對峙已至白熱化。
就在張任全神貫注應對正面之敵時,後方雒城失守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靂般傳來!軍心瞬間大亂。劉備抓住戰機,揮軍猛攻。張任雖竭力約束部隊,且戰且退,試圖穩住陣腳,但敗局已定。
混亂中,一支精銳騎兵如旋風般切入戰場,直撲張任中軍帥旗!爲首大將,銀甲白袍,正是趙雲!
“張師兄!大勢已去,何必徒增傷亡!”趙雲聲若洪鍾,龍膽槍遙指,“劉皇叔仁德布於四海,何不棄暗投明?”
張任見到趙雲,神色復雜,咬牙道:“子龍!各爲其主,休要多言!” 說罷揮槍迎戰。
兩人槍來槍往,戰作一團。張任武藝高強,但此刻心緒已亂,又兼兵敗如山倒,氣勢已衰。趙雲卻是越戰越勇,瞅準一個破綻,槍杆猛地拍在張任手腕上,將其兵器震飛,隨即輕舒猿臂,竟將張任生擒過馬!
另一邊,慌不擇路的泠苞也被魏延截住,沒幾個回合便被魏延打落馬下,捆了個結實。
主將雙雙被擒,益州軍殘部更是土崩瓦解。
大營之內,劉備看着被縛於帳下的張任、泠苞,正是歡喜中帶着幾分棘手。殺不得,放不得,正自沉吟間,親衛又送來了涪城的家書。
劉備展開一看,差點沒把胡子氣歪了。
“爹!聽說你抓了張任和泠苞?太好了!我這兒正缺教頭呢!”
開頭就這麼直白,劉備眼皮跳了跳,繼續往下看:
“您看啊,張任不是跟子龍叔是師兄弟嘛,武藝肯定不差!泠苞能跟魏延將軍過招,也不是省油的燈。殺了多可惜?送來給我當教頭唄!”
“我那些童子軍正愁沒人教他們騎馬射箭、排兵布陣呢。放在前線您還得操心看管,送到我這來,有子龍叔...哦子龍叔得在前線幫您,那就讓叔至將軍看着,他們翻不了天。要是能勸降了,咱們白得兩員大將;要是勸不降,關在我這兒也省得您煩心。”
“再說了,您不是總說要仁義嘛,這不就是現成的仁義?連敵將都能收服,益州那些還在觀望的人看了,還不趕緊來投?”
最後還補了一句:“爹您放心,他們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我就哭給他們看!飯錢從我的琉璃收益裏扣!”
“噗——”劉備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把竹簡往案幾上一拍,“這個混賬小子!他當這是菜市場買菜呢?還討價還價要教頭!連哭這招都想出來了!”
龐統好奇地接過竹簡一看,也不禁莞爾:“主公,少主雖然言語跳脫,但此計...甚妙啊!”
他整理了一下神色,認真分析道:“張任、泠苞在蜀中素有威望,強殺確實不妥。送至後方,由陳到將軍看管,最爲穩妥。少主以‘缺少教頭’爲由,既全了他們的顏面,也給了台階下。若能收服,於我軍大有裨益;即便不能,囚於後方也比放在前線穩妥。”
法正也點頭附和:“士元所言極是。少主年紀雖小,這番安排卻頗得轉圜之妙。”
劉備聽着兩位謀士的分析,再回想信中那混不吝的口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終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就依這臭小子!把張任、泠苞送往涪城,交由叔至看管。告訴阿鬥,人給他了,要是教不出個樣子,看我不收拾他!”
數日後,涪城府邸內,劉禪正翹首以盼。
當看到被縛雙手的張任、泠苞在士兵押送下走進來時,他立刻蹦跳着迎了上去,完全無視兩人鐵青的臉色。
“張將軍!泠將軍!一路辛苦啦!”他笑得像朵向日葵,繞着兩人轉了一圈,“早就聽說二位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威武!”
張任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要殺便殺,何必羞辱!任寧死不事二主!”
泠苞也怒目而視:“小娃娃休要猖狂!要某家教你這黃口小兒,癡心妄想!”
場面頓時僵住了。陳到手按劍柄,警惕地盯着二人。關興、張苞也露出怒容,只有諸葛瞻若有所思地看着劉禪。
劉禪卻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他示意士兵給二人鬆綁,然後湊到張任面前,歪着頭問:“張將軍,你說寧死不事二主,那要是你的主公...不是明主呢?”
“休得胡言!”張任勃然變色。
“別急嘛,”劉禪擺擺手,“我就問問。張將軍忠義,我很佩服。但是啊...”
他忽然收起笑容,小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符的認真:“我聽說張將軍愛兵如子,麾下將士都願意爲你效死。那你現在堅持一死,你的那些舊部怎麼辦?他們若是歸降,會不會被人排擠?若是不降,會不會白白送死?”
張任神色微動,嘴唇緊抿。
劉禪又轉向泠苞:“泠將軍也是,一身好武藝,就這麼死了,不可惜嗎?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真正的勇士,應該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這種無謂的固執裏。”
他背着小手,在兩人面前踱步,活像個小大人:“我知道二位看不起我這個小娃娃。沒關系!咱們打個賭如何?”
“什麼賭?”泠苞忍不住問道。
“就賭...”劉禪眼睛一轉,“賭你們教不好我的童子軍!給你們三個月時間,若是能讓那些孩子有點模樣,我劉禪親自向我爹請命,放你們自由!若是教不好...嘿嘿,那就說明二位將軍徒有虛名,連群孩子都教不會,到時候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這話說得刁鑽!既給了他們希望,又暗含激將。張任、泠苞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豈能受此侮辱?
“好!某家就跟你賭這一把!”泠苞率先應戰,“倒要讓你這小兒看看,某家的本事!”
張任雖未說話,但緊繃的臉色顯示他已被說動。
劉禪心中暗笑,面上卻一本正經:“那就這麼說定了!叔至將軍,給二位將軍安排住處,一切用度按將軍標準。明日開始,城西別院,就看二位的了!”
待張任、泠苞被帶下去後,諸葛瞻忍不住問道:“少主,若是他們真的教好了...”
“教好了豈不是更好?”劉禪笑得像只小狐狸,“到時候他們跟孩子們有了感情,見識了咱們的誠意,還舍得走嗎?就算真要走,咱們也不虧,白得一批訓練有素的童子軍!”
關興若有所思:“少主這是...欲擒故縱?”
“錯!”劉禪得意地揚起小臉,“我這叫...以誠動人,以利誘之,以情留之!多重保險!”
陳到在一旁聽着,看着這個年僅六歲卻深諳人心的小主公,心中感慨萬千。
而劉禪心裏想的是:嘿嘿,張任啊張任,歷史上你射死龐統,這輩子就乖乖給我當教頭贖罪吧!等我用真心(和套路)把你們磨下來,看你們往哪兒跑!
他的“人才收集計劃”,又邁出了關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