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丹藥,調息了約莫一個時辰,林野才將消耗的靈力恢復了七七八八。與寒水蚺的搏殺雖短暫,卻凶險異常,尤其是最後那凝聚了全部精氣神的“破法之刺”,讓他對《萬寶歸宗訣》中“破盡萬法”的意境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烏金刀飲了煉氣圓滿妖獸的鮮血,刀身上的暗金紋路似乎更加深邃,隱隱透出一股嗜血的寒意。
他將寒水蚺身上有價值的材料盡數收起,那根獨角觸手冰涼,蘊含着不錯的冰屬性能量,確實是煉器的好材料。
“該離開了,方才動靜不小,恐怕會引來其他東西或其他弟子。”殘魂提醒道。
林野點頭,帶着大黃迅速離開了這處山谷,再次沒入無邊無際的雲霧之中。
接下來的幾日,林野更加小心謹慎。他憑借着對能量波動的敏銳感知,避開了一些明顯的危險區域,也收獲了不少外界罕見的靈草和礦石。期間又遭遇了幾次妖獸襲擊,都被他憑借越發純熟的刀法和神出鬼沒的青石、地刺配合解決。大黃在吞噬了部分妖獸精血和林野分享的丹藥後,氣息也越發雄渾,額頭上那山嶽虛影偶爾會一閃而逝,對地脈之力的掌控似乎也強了一絲。
這一日,他循着一條地下暗河前行,河水冰冷刺骨,蘊含着淡淡的靈氣。行至一處河灣,霧氣似乎稀薄了些,前方傳來陣陣金石交擊之聲,伴隨着女子的嬌叱和妖獸的怒吼。
林野心中一動,收斂氣息,悄然靠近。只見河灣旁的一片空地上,一名身着水藍色衣裙的女子正與一頭形似巨蜥、卻渾身覆蓋着金屬般鱗甲的妖獸激戰。
那女子容顏清麗絕倫,眉宇間帶着一股英氣,手中一柄秋水般的長劍舞動間,道道冰寒劍氣縱橫,顯然修煉的是水屬性功法,且已達到了煉氣八層巔峰。她的劍法精妙,身法靈動,然而對手卻極爲難纏。
那巨蜥妖獸名爲金甲龍蜥,力大無窮,防御驚人,煉氣九層的強悍氣息展露無遺。它每一次撲擊都地動山搖,長尾橫掃如同鋼鞭,女子鋒利的劍氣斬在它的鱗甲上,只能留下道道白痕,難以真正破防。反而她被龍蜥的蠻力震得氣血翻騰,嘴角已溢出一絲鮮血,情況岌岌可危。
女子且戰且退,眼看就要被逼入冰冷的暗河之中。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似乎準備施展某種損耗極大的秘法。
就在這時,林野動了。
並非英雄救美的沖動,而是他看出這金甲龍蜥的鱗甲和那根獨角,是比寒水蚺材料更佳的煉器之物!而且,此女劍法不俗,獨自應對煉氣九層妖獸仍能支撐至今,心性實力皆屬上乘。
他身形如電,從霧氣中疾射而出,目標並非龍蜥頭顱或身軀,而是它相對脆弱的關節處!烏金刀無聲無息,卻帶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銳利,直刺龍蜥後腿膝關節的鱗片縫隙!
“噗嗤!”
烏金刀的鋒銳再次展現!盡管金甲龍蜥鱗甲堅硬,但關節連接處仍是相對薄弱點,被這凝聚了點破之力的一刀精準刺入!
“吼——!”
龍蜥吃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扭轉龐大的身軀,放棄了那藍衣女子,猩紅的瞳孔死死鎖定突然出現的林野。
藍衣女子壓力一輕,得以喘息,她驚訝地看向突然出現的林野,尤其是看到他手中那柄毫不起眼卻凌厲無比的柴刀時,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道友小心!這畜生鱗甲堅硬,力大無窮!”她急忙出聲提醒,同時劍訣一引,數道冰寒劍氣襲向龍蜥眼睛,爲林野分擔壓力。
“多謝。”林野簡短回應,身形如風,圍繞着龍蜥快速遊走。他並不與之力拼,烏金刀每一次出擊都精準地指向龍蜥的關節、眼瞼、口腔等薄弱之處,雖不能一擊致命,卻讓它煩不勝煩,怒吼連連。
那龍蜥暴怒之下,猛地張口,噴出一股暗金色的吐息,帶着強烈的金屬腥氣和腐蝕性能量,覆蓋範圍極廣!
“快退!”藍衣女子驚呼。
林野卻眼神一凝,不退反進!他體內《萬寶歸宗訣》運轉,靈力屬性瞬間帶上一絲吞噬特性,烏金刀橫於身前,竟主動迎向那暗金吐息!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那腐蝕性極強的吐息觸及烏金刀,竟被刀身那暗金紋路緩緩吸收、抵消了大半!雖然刀身微微震顫,林野也被沖擊得後退數步,但終究是擋了下來!
“什麼?!”藍衣女子看得目瞪口呆,那吐息連她的秋水劍都不敢硬接,這柄柴刀竟如此神異?
趁此機會,林野對大黃喝道:“困住它!”
“汪汪!”大黃早已蓄勢待發,聞言猛地人立而起,雙爪重重拍地!
“轟隆!”
地面劇烈震動,無數粗大的石筍破土而出,並非攻擊,而是如同牢籠般交錯生長,瞬間將那金甲龍蜥的下半身死死卡住!同時,倍增的重力再次降臨,讓龍蜥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
“就是現在!”林野與那藍衣女子幾乎是同時出聲!
藍衣女子會意,玉手掐訣,周身寒氣大盛,秋水劍懸於身前,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光束,直刺龍蜥因爲掙扎而暴露出的咽喉逆鱗!正是她的絕招——“玄冰破”!
而林野則再次施展出那“破法之刺”!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霧氣的烏金厲芒,目標直指龍蜥那因爲咆哮而張開的巨口上顎要害!
一冰一金,兩道極致攻擊,一外一內,同時命中!
“噗!噗!”
冰藍光束洞穿了逆鱗,烏金厲芒則從口腔內部直接貫入腦髓!
金甲龍蜥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發出半聲不甘的哀嚎,轟然倒地,濺起漫天塵土。
戰鬥結束。
林野微微喘息,收回烏金刀。藍衣女子也臉色蒼白,顯然剛才那招“玄冰破”消耗極大。
她走上前來,對林野鄭重一禮,聲音清越動人:“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否則小女子今日恐怕難逃一劫。在下蘇晚雪,乃碧波峰內門弟子。”
“林野,翠微峰。”林野抱拳還禮,言簡意賅。
蘇晚雪目光落在林野的烏金刀上,又看了看旁邊神異的大黃,眼中好奇之色更濃:“林師弟這刀……還有這靈犬,當真非凡。”她修爲高於林野,稱一聲師弟並無不妥。
“機緣巧合所得。”林野不欲多言,目光轉向那金甲龍蜥的屍體,“蘇師姐,此獸材料……”
“此獸乃林師弟與我所共斬,材料自然平分。”蘇晚雪很是爽快,並無一般女修的扭捏,“若非師弟牽制並破開其防御,我也無法得手。”
林野點頭,對此女的觀感好了不少。兩人上前,熟練地分割材料。金甲龍蜥的鱗甲、獨角、利爪皆是上品,尤其是那根獨角,蘊含着濃鬱的金靈之氣。
分割過程中,蘇晚雪注意到林野手法老練,對材料特性的了解甚至超過了許多專研修真的弟子,不禁暗暗稱奇。這個翠微峰的師弟,似乎渾身都透着神秘。
“林師弟也是爲那流雲精金而來嗎?”蘇晚雪忽然問道。
“流雲精金?”林野一愣,他並未聽過此物。
蘇晚雪見他神色不似作僞,便解釋道:“據說這秘境深處,有一處飛星澗,澗底偶有流雲精金伴生礦脈出現。此物是煉制飛行法器和某些特殊法寶的極品材料,輕若流雲,堅勝精鋼。不少師兄師姐此次進入秘境,都是沖着它來的。”
林野聞言,心中一動。他的烏金刀雖利,但材質底子終究是凡鐵,若能融入流雲精金,品質必然能再上一個台階!而且,煉制飛行法器也是他日後所需。
“多謝師姐告知。”林野誠心道謝。
“師弟客氣了。”蘇晚雪淺淺一笑,如冰雪初融,“飛星澗危險重重,不僅有強大妖獸,更有詭異罡風。若是師弟不介意,我們或許可以結伴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她看得出林野實力強橫,手段詭異,更兼心性沉穩,是個可靠的夥伴。而林野也覺得蘇晚雪實力不俗,性情爽利,並非心機深沉之輩,與她同行,利大於弊。
略一沉吟,林野便點頭答應:“好。”
於是,兩人一狗,結成了暫時的同盟,朝着秘境深處,那傳聞中的飛星澗方向行去。雲霧繚繞中,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而一段屬於他們的故事,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