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秘境開啓之日,位於青雲主峰後山一座被古老陣法籠罩的懸空島上。獲得資格的二十名內門弟子齊聚於此,個個氣息精悍,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警惕。林野站在人群中,並不起眼,但他腰間那柄古樸的烏金刀和腳邊神異內斂的大黃,還是引來了一些若有若無的打量。
趙鐵柱和柳清音也在其中,見到林野,主動走了過來。
“林師弟,秘境之中危機四伏,不僅有天然險地、強大妖獸,更需提防……人心。”趙鐵柱壓低聲音提醒道,意有所指。柳清音也微微點頭。
林野明白他們的意思,陳梟雖被禁足,但其黨羽未必不會在秘境中找他麻煩。“多謝師兄師姐提醒,我自會小心。”
就在這時,主持秘境開啓的兩位長老到了。其中一位,赫然是外門大比時曾對林野頷首的白發長老,道號“雲磯”。另一位則是面色紅潤、身形富態的“火灶”長老。
雲磯真人目光掃過衆人,聲音平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雲霧秘境,乃宗門先輩所辟,內有靈藥、礦藏,亦有心魔幻境、空間裂縫。爾等進入,各憑機緣,限期十日。十日之後,無論身在何處,皆會被秘境之力排斥傳出。切記,同門之間,不得無故相殘,違者嚴懲不貸!”
火灶長老則笑眯眯地補充道:“小家夥們,裏面有些地方長着不錯的霧隱菇和雲紋筍,順手的話幫老夫帶點出來,老夫用貢獻點或者靈食跟你們換!”
嚴肅的氣氛被沖淡了些許。隨着兩位長老同時打出一道法訣,懸空島中央的陣法光芒大盛,一道扭曲的、如同水波般的光門緩緩成型。
“進!”
一聲令下,二十道身影化作流光,爭先恐後地投入光門之中。
林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周身被濃鬱得化不開的雲霧包裹,靈氣充沛卻帶着一股混亂駁雜的氣息。數個呼吸後,腳下一實,他已身處一片陌生的天地。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霧氣,能見度不足十丈。古木參天,形態怪異,枝葉都呈現出一種灰白之色。空氣中彌漫着潮溼和腐朽的氣息,隱約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不知名獸吼。
“好濃鬱的雲霧靈氣,可惜太過混亂,直接吸收恐傷經脈。”殘魂點評道,“小心點,這霧氣能幹擾靈識,裏面可能藏着東西。”
林野將靈識散開,果然如同陷入泥沼,探查範圍被極大壓縮。他握緊烏金刀,示意大黃警惕,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謹慎前行。
沒走多遠,前方霧氣一陣翻涌,數道灰影悄無聲息地撲來!竟是幾只形如獵豹、卻通體由霧氣凝聚而成的妖獸——霧影豹!它們動作迅捷,利爪能撕裂護體靈光。
林野眼神一凝,不退反進,烏金刀帶起一道烏金光弧,橫掃而出!刀鋒過處,霧氣被輕易斬開,那幾只霧影豹發出無聲的嘶鳴,重新潰散成霧氣。但刀身傳來的觸感卻頗爲凝實,顯然這些霧獸並非虛幻。
“有點意思,這霧氣竟能凝聚成實體攻擊。”林野心中暗道,更加警惕。
他繼續深入,憑借着《萬寶歸宗訣》對能量的敏銳感知,避開了幾處隱藏的空間裂縫和能迷惑心智的心魔瘴氣。途中,他也發現了一些外界罕見的靈草,如能淬煉肉身的石乳菌,以及火灶長老提到的霧隱菇,都小心采集起來。
一日後,他來到一處霧氣稍淡的山谷。谷中傳來潺潺水聲,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奇異的馨香。循着香氣走去,只見山谷深處有一方小潭,潭水清澈,潭邊生長着幾株通體晶瑩如玉、葉片如同雲霞的小樹,樹上結着三枚龍眼大小、氤氳着七彩霞光的果實。
“雲霞玉實!”殘魂的聲音帶着一絲驚訝,“這可是好東西!能純化靈力,滋養神魂,對突破瓶頸大有裨益,正好適合你現在用!”
林野心中一喜,正要上前采摘,忽然眉頭一皺,停下腳步。他感受到潭水之下,隱藏着一股冰冷而強大的氣息。
“嘶——!”
一道粗大的黑影猛地破開潭水,激起漫天水花!那是一條水桶粗細、頭生獨角的寒水蚺,其氣息赫然達到了煉氣期大圓滿的層次!它冰冷的豎瞳死死盯住林野,猩紅的信子吞吐,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顯然,這雲霞玉實是它守護的寶物。
“煉氣圓滿的妖獸……”林野面色凝重。這寒水蚺皮糙肉厚,更是占據地利,不好對付。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破空之聲。三道身影落下,呈三角之勢,隱隱將他與那寒水蚺都圍在了中間。
“呵呵,運氣不錯,竟是雲霞玉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帶着貪婪。林野轉頭看去,來人正是之前與他有過沖突的周師兄,他身旁還跟着兩個氣息不弱的內門弟子,均有煉氣八層修爲。
周師兄看着林野,眼中滿是怨毒和得意:“林野,沒想到吧?陳梟師兄雖暫時不便,但收拾你,還用不着他親自出手!識相的,趕緊滾開,這雲霞玉實和你的狗命,我們都要了!”
他們竟是尾隨而來,打算趁火打劫!
前有煉氣圓滿的寒水蚺,後有三個虎視眈眈的強敵,形勢瞬間危急到了極點!
林野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緩緩抬起烏金刀,刀鋒指向周師兄三人,聲音冰寒:“想要?自己來拿。”
“找死!動手!”周師兄獰笑一聲,與另外兩人同時祭出飛劍,劍光閃爍,結成簡單的三才劍陣,封鎖林野所有退路!
而那寒水蚺似乎也被激怒,龐大的身軀帶着腥風,張開血盆大口,朝着距離最近的林野噬咬而來!
腹背受敵!
林野深吸一口氣,體內《萬寶歸宗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他並未理會身後的劍陣,而是將全部精神鎖定那撲來的寒水蚺!
就在寒水蚺巨口即將合攏的刹那,他腳下一跺,身形不退反進,如同離弦之箭般主動沖入蛇口!同時,他左手猛地擲出那枚刻有“縛重”與“震蕩”雙重禁制的青石,目標並非寒水蚺,而是它身後的小潭!
“轟隆!”
青石砸入潭水,雙重禁制爆發!潭水猛地向下塌陷,仿佛被無形巨力壓迫,緊接着又劇烈震蕩翻滾!寒水蚺下半身盤踞在潭中,受此沖擊,動作頓時一僵!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林野已沖至寒水蚺喉部!烏金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烏金光華,那暗金紋路如同活過來的龍蛇,一股斬破虛妄、無物不破的恐怖刀意凝聚於刀尖!
“破!”
一聲低吼,如同驚雷炸響!烏金刀化作一道極致凝練的細線,不再是劈砍,而是刺!凝聚了他全部靈力、意志以及對《萬寶歸宗訣》“破法”真意理解的一刺!
“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烏金刀如同燒紅的鐵棍插入冰雪,毫無阻礙地刺穿了寒水蚺堅硬的頭骨,從其後腦透出!刀尖上蘊含的霸道刀意瞬間攪碎了其腦髓!
寒水蚺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冰冷的豎瞳瞬間失去神采,轟然砸落在地,濺起漫天水花。
而此刻,周師兄三人的劍陣才剛剛落下!
林野猛地抽出烏金刀,帶出一攤腥臭的蛇血。他豁然轉身,面對那三道襲來的劍光,眼中沒有絲毫懼色,只有經歷生死搏殺後的冰冷與煞氣!烏金刀橫斬,一道比之前凝實數倍的烏金刀芒橫掃而出!
“鐺!鐺!鐺!”
三聲脆響幾乎同時響起!周師兄三人只覺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傳來,手中飛劍劇烈震顫,靈光瞬間黯淡,三人更是被震得氣血翻騰,踉蹌後退!
他們看着持刀而立、渾身浴血卻煞氣沖天的林野,又看看地上那氣息全無的煉氣圓滿寒水蚺,臉上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他竟然一招秒殺了煉氣圓滿的妖獸?!這怎麼可能?!
林野一步步向前,烏金刀斜指地面,鮮血順着刀鋒滴落。他每踏前一步,周師兄三人就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如紙。
“剛才,是誰說要我的命?”林野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
周師兄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面,尖叫一聲:“快走!”捏碎了自己的護身玉符,白光一閃,消失在秘境中。另外兩人也慌忙效仿,狼狽逃竄。
山谷中,只剩下林野、大黃,以及那三株搖曳的雲霞玉實。
林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一陣虛弱感襲來。剛才那一記“破法之刺”,幾乎抽空了他所有靈力,更是耗盡了心神。
他走到雲霞玉實前,小心翼翼地將三枚果實摘下,裝入玉盒。又取了那寒水蚺的獨角、蛇膽和部分最堅韌的蛇皮。
“幹得漂亮!”殘魂贊嘆道,“臨危不亂,示敵以弱,一擊斃命!這才是我《萬寶歸宗訣》傳人的風範!這寒水蚺的獨角蘊含一絲寒冰精華,可以煉入刀中,增添變化;蛇膽能解百毒;蛇皮更是制作內甲的上好材料。”
林野點頭,服下丹藥恢復靈力。他知道,秘境之行才剛剛開始,更大的挑戰和機緣,或許還在後面。而經過此番血戰,他的刀,他的道心,都變得更加鋒銳、堅定。他帶着大黃,再次隱入茫茫霧氣之中,繼續他的尋寶與歷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