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的男人們嚇了一跳,丟下鐵鍬落荒而逃。
林夕顏聽到熟悉的喊聲,目光看向巷子口,只見周鴻濤快步跑來。
“林局長,你沒受傷吧?”
周鴻濤攙扶林夕顏起身,無意間牽住她的手,柔若無骨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周鴻濤見林夕顏目光灼熱,紅着臉從他手中抽回了手。
“你怎麼會來這裏?”
林夕顏不自然地挽了下耳邊的碎發,她記得昨晚沒有要求周鴻濤隨行。
“我如果不來的話,你們兩個都要完蛋。”
周鴻濤大膽地牽住她的手,低聲道:“趁那些釘子戶沒有反應過來,快走吧。”
“周哥,你不是叫警察來了嗎?”
關美美四處張望。
“我那是騙他們的,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周鴻濤拉着兩個女人朝着巷子口跑去。
與此同時,慌張逃離的男人們也漸漸反應過來,扭頭看着周鴻濤帶着兩個女人離開,叫罵道:“他媽的,這小子使詐,兄弟們給我追!”
周鴻濤帶着林夕顏和關美美朝着巷子口跑去,林夕顏被推倒時扭了腳,走路都費勁別說跑步了,三人的速度要慢上很多。
“小心!”
忽然,關美美大喊一聲。
周鴻濤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塊石頭朝着林夕顏飛了過來。
情急之下,他連忙護在林夕顏身前。
“砰。”
一道悶響聲傳來。
周鴻濤被砸了腦袋,只覺得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周鴻濤,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林夕顏一驚,跪倒在地上把昏迷不醒的周鴻濤抱在懷裏,手掌不經意間摸到他的後腦勺,掌心染了一片鮮紅的血跡。
關美美扭頭看着迎面跑來的拆遷戶,慌張道:“林局長,他們追上來了,咱們快跑吧。”
“不行,他是爲了我挨地板磚,我不能丟下他。”
林夕顏搖了搖頭,緊摟着昏迷不醒的周鴻濤。
眼看男人們步步逼近,就當林夕顏以爲大禍臨頭時,一道喊聲忽然傳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
警察及時趕到。
男人們想跑也來不及,紛紛被警察按倒在地。
見場面安穩下來,趙健慌慌張張地跑過來,邀功道:“林局長,你們沒事吧,剛才情況緊急,好在我......”
“趙健,你剛才去哪了?”
關美美生氣道。
“我看到那群蠻橫無理的釘子戶,立馬翻牆跑了,還叫了警察過來。”
趙健目光閃躲,驚訝地看着林夕顏懷裏的周鴻濤,下意識甩鍋:“周鴻濤怎麼在這裏,那些釘子戶該不會是他引來的吧?”
“你胡說什麼,是周哥救了我和林局長,哪像你一個懦夫,大難臨頭自己先跑了。”
關美美嘲諷道。
“我哪裏是逃跑,這叫智取,沒有我報警的話,咱們都要完蛋。”
趙健抱怨道。
“不要再說了,周鴻濤如果有什麼意外,我拿你是問。”
林夕顏重重看了一眼,隨着警察護送着周鴻濤坐進警車。
趙健徹底傻眼,心中懊惱不已。
好不容易得到林夕顏器重,因爲自己臨陣脫逃毀了大好前程。
他沒有想到周鴻濤會趕到現場,更沒想到周鴻濤救了林夕顏,否則英雄救美的功勞就要落在他的頭上了。
......
病房內。
林夕顏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周鴻濤。
她回憶着周鴻濤不顧危險拯救她的場景,漸漸地,腦海中回想起風雨交加的那晚,她和周鴻濤在客廳的沙發上享受魚水交歡。
林夕顏臉色微紅,鬼使神差地伸手輕撫着周鴻濤的臉頰。
大學畢業後她便考入了泰城區政府工作,就近租了間房子生活,這些年她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還沒有體驗過被照顧的感覺。
她心裏暖洋洋的,身子也跟着發熱發燙,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
“水......”
周鴻濤恢復了些意識,緩緩睜開眼。
林夕顏連忙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周鴻濤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才發現遞水杯的人竟然是林夕顏。
周鴻濤一驚,連嗆了幾口水,林夕顏手足無措,說了幾句抱歉,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我的腦袋......”
周鴻濤揉了揉綁着紗布的腦袋。
“醫生說沒有大礙,放心吧。”
林夕顏接過水杯,猶豫地問道:“你爲什麼要救我?”
她把周鴻濤調任水庫管理員的事確實是出於私憤,本以爲自己在他心裏是十惡不赦的人,沒想到他會挺身相救。
“算是我欠你的吧,咱們兩清了。”
周鴻濤嘆了口氣,感慨道:“我想明白了,這官要當多大才算大呢,去鄉鎮擔任水庫管理員也不錯,還能落個清靜。”
林夕顏張了張嘴,輕聲道:“周鴻濤,你......”
周鴻濤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林局長,高新區工業園項目從開始到基本建成,我也花費了不少心血,請念在我救了您的份上,答應我一個請求,等到這款項目完成,再讓我去鄉鎮水庫赴任。”
林夕顏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當晚,周鴻濤被重新拉回了工作群,群成員仍舊沒有變化,唯獨沒有看到趙健。
不少同事聽說周鴻濤救了林夕顏,紛紛提着補品來到醫院看望。
周鴻濤看着地面上堆得滿滿當當的禮品,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來送禮的,大部分都是那晚酒局上嘲諷他的同事。
官場如同勢力場,一步走錯便會淪落到千夫所指,然而獲得一點領導的青睞,也能成爲衆星捧月的對象。
周鴻濤雖然看穿官場,卻知道自己沒有了飛黃騰達的可能,只想把高新區信息工業園項目完成,離職前能夠多做些貢獻,無愧於老局長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