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動身前往老城區西頭的拆遷區。車子剛拐進巷子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塵土味和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路邊堆着高高的建築垃圾,斷牆殘垣之間,偶爾能看到幾只流浪貓在覓食。
“周秀娥當年住的是哪棟?”林野問陳佑。
陳佑環顧四周,指着遠處一棟還沒完全倒塌的青磚房:“應該是那棟,門口有棵老槐樹,和日記裏寫的一樣。”
三人朝着青磚房走去,越靠近,林野就越能感覺到那股熟悉的絕望情緒——和照片裏的一模一樣,只是更濃鬱,更刺骨。
青磚房的門是虛掩着的,推開門時,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院子裏的老槐樹已經枯死了,樹幹上有一個明顯的樹洞,像是被人挖過。
“寶寶應該就埋在這裏。”陳佑走到老槐樹下,蹲下身,摸着樹下的泥土。
蘇晚則在屋子裏翻找着,很快,她在灶台下的一個暗格裏,找到了一個鐵皮盒子。盒子裏裝着幾封信,還有一張泛黃的報紙。
“信是周秀娥寫給她丈夫的,但是都沒寄出去。”蘇晚翻看着信,“報紙是1987年10月20日的,上面有一則‘逃兵妻子失蹤’的新聞,說周秀娥因爲丈夫是逃兵,羞愧之下帶着孩子離開了老城區,再也沒有回來。”
“撒謊。”林野接過報紙,“陳默的記憶裏,周秀娥沒有離開,她是被走私團夥的人抓走了。”
就在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陳佑的叫聲:“哥,蘇晚姐,你們快來看!”
林野和蘇晚立刻跑出去,看到陳佑正蹲在老槐樹下,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銀鎖,銀鎖上刻着“平安”兩個字,已經氧化發黑了。
“這是寶寶的長命鎖。”陳佑的聲音有些發顫,“樹洞裏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有人挖開過這裏。”
林野蹲下身,摸了摸樹洞周圍的泥土,發現泥土很新,不像是三十年前留下的痕跡:“最近有人來過這裏,而且目標很明確,就是爲了這個樹洞。”
蘇晚突然指向屋子的牆角:“那裏有腳印!”
牆角的泥土上,有一串清晰的腳印,尺碼很大,鞋底有特殊的花紋,像是某種工裝靴。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老槐樹下,然後又消失在門口。
“是昨天晚上留下的。”蘇晚檢查着腳印,“泥土還沒完全幹透,而且和我們診所門口台階上的腳印一模一樣——送信封的人,就是他!”
林野站起身,環顧着空蕩蕩的院子,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惡意從身後襲來。他立刻轉身,調動守護者能量,金色的光芒擋住了一根飛來的鐵棍。
鐵棍“當”的一聲落在地上,一個穿黑色工裝的男人從斷牆後跳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把匕首,朝着林野撲了過來。
“你們不該來這裏!”男人的聲音沙啞,眼神凶狠。
陳佑立刻沖上去,運用記憶能量,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男人的去路。男人撞在屏障上,踉蹌了一下。
蘇晚趁機編織記憶利刃,朝着男人飛去。男人躲閃不及,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就憑你們三個,還想查周秀娥的事?簡直是自不量力!”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
院子裏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老槐樹的樹幹突然裂開,從裏面鑽出幾只黑色的、像蝙蝠一樣的生物——它們不是實體,而是由純粹的記憶毒素構成的“記憶掠食者”。
“小心!這些東西會吞噬人的記憶!”蘇晚大喊道。
記憶掠食者朝着三人撲來,它們飛過的地方,空氣都變得扭曲。林野立刻釋放守護者能量,形成一個巨大的防護罩,將三人保護起來。記憶掠食者撞在防護罩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被灼燒。
男人看到記憶掠食者無法突破防護罩,轉身就想跑。陳佑立刻運用記憶能量,形成一道繩索,纏住了男人的腳踝。男人摔倒在地,匕首掉在了一邊。
林野走過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說!是誰派你來的?周秀娥在哪裏?”
男人咬着牙,不肯說話。蘇晚走到他面前,編織出一段記憶碎片——正是周秀娥日記裏寫的、孩子死去的那一段。記憶碎片鑽進男人的腦海裏,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我說!我說!”男人終於崩潰了,“是‘先生’派我來的!他讓我盯着這裏,不讓任何人靠近。周秀娥……周秀娥被‘先生’關在默語療養院的地下室裏,已經關了三十年了!”
林野和蘇晚都愣住了:“三十年?她還活着?”
“活着,但和死了差不多。”男人的聲音顫抖着,“‘先生’每天都在抽取她的記憶,把她的痛苦記憶做成記憶毒素,喂養那些記憶掠食者。他說,周秀娥的痛苦是最純粹的‘養料’。”
“‘先生’是誰?”林野追問。
“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是記憶收割者總部的老大,張啓山只是他的手下。”男人說,“他住在一個叫‘記憶迷宮’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具體在哪裏。他說,等收集夠了足夠的記憶毒素,就會發動‘記憶潮汐’,讓全世界的人都陷入混亂,然後他就能控制所有人的記憶。”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男人的臉色一變:“警察來了!‘先生’說過,如果我被抓,就會引爆我身上的記憶炸彈,讓我和周圍的人一起變成‘記憶空殼’!”
林野立刻檢查男人的身體,發現他的後頸上有一個小小的芯片——正是記憶炸彈的控制器。
“蘇晚,快編織防護盾!”林野大喊道。
蘇晚立刻調動所有的記憶能量,編織出一個巨大的防護盾,將三人、男人和整個院子都籠罩起來。
幾秒鍾後,男人的後頸發出“嘀嘀”的聲響,然後“轟隆”一聲巨響,記憶炸彈爆炸了。巨大的沖擊波撞在防護盾上,防護盾劇烈地晃動着,蘇晚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等沖擊波過去,防護盾慢慢消散。男人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呼吸,他的大腦因爲記憶炸彈的爆炸,變成了一團漿糊——徹底的“記憶空殼”。
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林野、蘇晚和陳佑對視一眼,迅速離開了拆遷區。他們知道,“先生”的威脅已經近在眼前,默語療養院的地下室裏,還有一個被囚禁了三十年的周秀娥在等着他們救援。而那個神秘的“記憶迷宮”,則是他們必須面對的下一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