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一聽,忍不住笑了,“關你什麼事兒啊,前夫哥。”
她的這聲“前夫哥”帶着幾分嘲諷,笑得眉眼都彎了,可眼底卻沒半分暖意:
“南總,咱們離婚證都領一個星期了,我有沒有男朋友,跟你有半毛錢關系?”
轉身想繞開他去玄關,手腕卻被男人猛地攥住。
南雲謙的指節用力到泛白,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語氣帶着強勢。
“我要一個答案。”
他盯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裏翻涌着復雜的情緒。
有不甘,有煩躁,甚至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
“昨天在商場,跟你一起的男人是誰?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宋凝手腕生疼,掙扎反而被他拽得更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胸膛,熟悉的氣息裹着壓迫感襲來,讓她心煩意亂。
“南雲謙,你是不是忘了?”宋凝抬眸,眼神冷得像冰,“是你跟宋嬌搞到一起,是你籤的離婚協議,現在又來管我跟誰在一起,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摸出手機,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
通訊錄黑名單裏“宋嬌”的名字赫然在列。
南雲謙的目光一沉,一把奪過宋凝的手機,手指按在關機鍵上。
宋凝看着他這副惱羞成怒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怎麼?不敢讓宋嬌知道我在這兒?還是怕她聽見你在跟我追問‘有沒有男朋友’,戳破你那點裝出來的深情?”
她湊近他,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扎心:“南雲謙,你現在這副樣子,比當初跟我提離婚的時候,難看多了。”
南雲謙猛地逼近,宋凝下意識後退,脊背抵上冰冷的牆壁。
他伸手要拽她。
下一秒,卻頓住了。
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正抵在他心口,刀尖透過薄薄的襯衫料子,傳來冰涼的觸感。
宋凝握着刀柄的手很穩,眼神更冷:“別碰我,髒東西!”
南雲謙低頭看着胸前的利器,竟低笑了一聲。那笑聲裏帶着幾分自嘲,幾分瘋狂。
他突然向前一步。
“你——”宋凝一驚,想要收手卻已來不及。
刀尖刺入皮肉,鮮紅的血珠瞬間洇溼了衣服。
南雲謙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目光死死鎖住她:“阿凝,你有男朋友了嗎?”
血漬在他胸前蔓延,像一朵詭異的花。
宋凝看着那抹刺目的紅,握刀的手微微發顫,卻仍強撐着冷笑:“南總這是演的哪一出?苦肉計?”
“是。”他坦然承認,又向前逼近半分,刀尖沒得更深,語氣都跟着顫抖,“所……以,告訴我。”
兩人距離極近,呼吸交錯,血腥味傳來。
他滾燙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帶着偏執的瘋狂。
“有沒有?”他執拗地追問,仿佛這個答案比他的命還重要。
宋凝看着他染血的胸口,突然鬆開了握刀的手,眼眸帶着濃烈的恨意。
“要是殺人不犯法,我早就想把你大卸八塊。南雲謙,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別再來招惹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南雲謙垂下眼眸,因爲失血,唇色有些發白,“阿凝……”
“金鎖呢?拿來!”
南雲謙低頭,從頸間扯出一條紅繩,墜着的正是那枚金鎖。
宋凝伸手就搶。
他卻順勢勾住她的腰貼近自己,低頭欲吻。
“啪!”
一記耳光清脆響亮。
“滾——”宋凝狠狠推開他。
南雲謙腳步踉蹌,滑坐在沙發上。
她用力擦拭被他碰到的唇間,還想去搶金鎖,南雲謙虛弱笑了笑,“來啊……”
“阿凝,能不能……答應,我,先別找男朋友……”
“我和你兩清了,找不找男朋友和你沒關系,我不僅會找,還會結婚,還會給他生孩子,南雲謙,別把自己想得那麼無可替代,從你出軌那一刻,我們就再也沒有了未來。”
“阿凝,你……能不能走慢一點,等等……我……”
“不能,我現在看到你就惡心,一想到那晚還和你——我就想吐。”
宋凝的話像淬了冰的刀,精準扎進南雲謙心口。
他本就因失血泛白的唇瓣顫了顫,嘴角溢出的血珠混着苦笑,在蒼白的臉上格外刺眼。
他想伸手再抓她的衣角,指尖卻只碰到一片虛空,整個人重重向後倒在沙發裏,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那你就……別想拿回你的東西。”
宋凝只覺得此時的他像個瘋子一樣不可理喻,看了看金鎖,一臉氣憤,可也知道硬搶無益,轉身走向玄關。
南雲謙掙扎着想追上去,可剛邁出一步,就因爲失血和情緒激動,眼前一陣發黑,踉蹌着扶住了旁邊的櫃子。
“老婆……”他低聲喚她,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可宋凝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連頭都沒回。
玄關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南雲謙低頭看着胸口的傷口,血還在流,可他卻感覺不到疼了。
比起宋凝那句“我有多恨你”,這點皮肉傷,根本不算什麼。
他終於嚐到了被摯愛所傷的滋味——原來是這般,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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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雲謙八成是腦子有病,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人?”宋凝一邊轉動方向盤駛入小區,一邊對着藍牙耳機那頭的施瑤吐槽,“瑤瑤,你說他到底想幹什麼?”
施瑤在電話那頭分析:“要我說,他肯定是後悔了,又拉不下臉來求復合,才用這種拙劣的借口逼你去見他。”
宋凝嗤笑:“他後悔我就一定要原諒?早幹嘛去了?噯,不和你說了,掛了。”
停完車,一眼就看見容崢從出租車上下來,手裏拎着一袋新鮮水果。
“容崢。”宋凝喊了一聲。
容崢聞聲回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微微蹙眉:“朝朝,你的衣服......”
宋凝低頭,看着衣襟上暗紅色的血漬,是南雲謙的。
她下意識拽了拽風衣下擺,想把血跡遮住,卻怎麼也蓋不住,語氣有些無奈:“剛才遇到點事,沒來得及換。”
“這樣回去,叔叔阿姨會擔心。”容崢的聲音溫和。
他沒多問,只是指了指不遠處她的車:“你先去車裏等我,我去旁邊便利店看看。”
沒等宋凝回應,他已經轉身快步走向街角的便利店。
沒幾分鍾,容崢就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包裝袋,遞給她:“店裏只有這種基礎款的白色T恤,你先換上,把風衣脫下來遮住,回家再處理。”
宋凝接過袋子,在車裏脫下外套,把T恤套在外面,有些大,便將衣擺在腰側打了個結,瞬間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她推開車門下車時,容崢剛好抬頭,目光落在她腰間的結上,又很快移開,看向別處,耳尖悄悄泛紅。
語氣自然地岔開話題:“叔叔給我打電話,讓我下班過來吃飯。”
宋凝點頭,這事秦父提過,要是沒有他,秦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找到親生女兒。
吃完飯,秦大志從裏屋拿出兩個文件夾,在茶幾上展開。
宋凝和容崢同時看過去,才發現裏面是兩本購房合同的鑰匙。
一本戶主寫着“宋凝”,另一本寫着“容崢”,地址都是不遠處一個小區裏相鄰的兩套房子。
宋凝詫異不已,這小區雖然不是什麼高檔小區,但全款兩套房,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秦大志把合同往她面前推了推,黝黑的臉上滿是認真:“朝朝,我和你媽這些年攢下了一點錢,今天買了兩套房子,一套給你,爸爸媽媽並不是沖着你的那些資產來的,你的錢還是你的錢,我們的錢也都是你的。”
“另一套給容崢,要不是他,我們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你,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容崢趕緊推辭:“叔叔,您太客氣了,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這房子我不能收。”
宋凝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房子上。她心裏咯噔一下,隱約猜到父母肯定是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
可他們哪來這麼多錢在瀚海市買房?
李秀蘭看出她的顧慮,笑着說:“朝朝,這幾年市場好,我們種了三十多年的地,買兩套房子還是有能力的。你往後想留在瀚海就留,想回老家看看也行,都隨你。”
“種地......這麼賺錢嗎?”宋凝忍不住追問。
秦大志憨厚地撓了撓頭,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咱家地確實多了點,等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趁着秦父秦母去切水果的空檔,宋凝悄悄問容崢,“他們,種了多少地?種的都是什麼?”
容崢笑了笑,“很多,等你回去看看吧,對了,昨天叔叔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似乎有意收購宋氏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