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溫軟帶貞心去甜水河邊挑鵝卵石。
甜水河邊有不少人洗衣裳,打水。
劉大姐也在。
劉大姐瞧見溫軟帶着貞心,擺手招呼兩人到她那地方去。
劉大姐:“這位置好,去哪都是最近的地方,方便!”
溫軟說了謝,讓貞心自己去挑石頭。
“你玩就好了,找點小河蝦小螃蟹小魚,我用油炸了也好吃。”
河邊人多,都幫忙看着,貞心懂事,不往水裏走。
劉大姐瞧着稀罕:“要石頭幹啥?”
溫軟笑着解釋:
“我怕下雪了或者下雨了,地上滑不好走,挑點石頭鋪路。”
劉大姐點頭:“你這方法好,要是有沙,再鋪層沙就更好了。”
劉大姐洗了一會衣裳,悄悄問溫軟:
“你怎麼把我給你的雞蛋送回來了?”
溫軟:
“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上次馮梅污蔑我,還是你幫我說的話,你家兩個男孩正是長身體的年紀,留着自己吃吧。”
溫軟知道,劉大姐除了家裏兩個男孩,還有個女孩,在文工團工作。
張德軍是劉大姐老公,腿落下了點殘疾,要吃藥,又因爲殘疾一直是副團長升不上去,家裏負擔其實不小。
劉大姐嗐了一聲,話裏話外爲貞心抱不平:
“這算什麼?雖然其他人說你是資本家小姐,我知道妹子是個好心的人。
再說了,資本家小姐怎麼了?這才幾天,貞心被你養的換了個性子,人可可愛愛的,臉蛋都圓了,有肉了。
反正我是直性子,看不慣馮梅她們一家子,你瞧她妹子,在河邊洗衣裳洗半天了,衣裳都快搓破了,還沒走。”
溫軟看過去,看見馮蝶心不在焉地洗衣裳,發覺到溫軟的視線,朝她回了一個溫軟看不懂的笑。
溫軟皺眉。
不像是來洗衣服的,倒像是來等人的。
原書裏,男女主捅破窗戶紙的情節,是男主陸釗救下了意外落水的馮蝶。
不僅救下來,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昏迷的馮蝶做了人工呼吸。
這時候大家的思想還比較封建,馮蝶還是黃花大閨女,兩人衣衫不整,嘴也親了。
他倆已經發生肌膚之親,陸釗必須得對馮蝶負責。
哪怕陸釗是爲了救人才這麼做的。
今天陸釗還正好在甜水河執勤。
溫軟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噗通一聲,然後一聲尖叫,馮梅大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冬季落水可不是鬧着玩的,衆人都朝這邊趕過來。
接着是劉大姐一聲驚呼:
“大妹子!你怎麼跳下去了!”
劉大姐往四周大喊:
“陸釗媳婦溫軟爲救人跳下去了!”
溫軟在末世堅持那麼多年,什麼求生技能都會一點。
遊泳也不在話下。
一下水,她就看到了水中的馮蝶。
馮蝶看見沖她遊過來的溫軟,眼睛瞪大,往遠處遊了遊。
溫軟伸手沒抓住她的身體,只抓住了她的頭發。
馮蝶痛呼一聲。
溫軟:“我來救你了,跟我上去!”
馮蝶心裏發狠,抓住溫軟的衣裳把她往水下扯。
河岸上一陣嘈雜,但北方人大多都是旱鴨子,都不敢下水,只能指望執勤的軍人。
溫軟確定馮蝶打的就是讓陸釗英雄救美的算盤。
可惜她今天遇到的人是她!
溫軟反手把馮蝶的的腦袋按下水裏,大聲驚呼:
“蝶妹子你不想活了?快抓住我!”
馮蝶咕嚕咕嚕喝了一肚子涼水,抓着溫軟的手被迫鬆開,掙扎得厲害。
溫軟順勢把她揪出水面,馮蝶狼狽不堪,大口喘着氣咳嗽,眼睛裏滿是惡毒,罵溫軟:
“賤人!”
溫軟冷笑一下,摁着她的腦袋在水裏洗了數個來回,每次都在馮蝶即將窒息時把她拉出來。
溫軟在末世歷練那麼多年,手上的人命不少。
救人、殺人的技巧知道的不少。
手勁雖沒上輩子大,但果斷狠絕彌補了這一點。
水下的馮蝶想說話,卻只能冒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水泡。
人群離的遠,浪花朵朵,也看不清兩人互動,各個都在擔憂溫軟能不能活着回來。
水下的馮蝶終於意識到溫軟此刻正拿捏着她的性命。
再次從水中露頭,馮蝶看向溫軟的時候,眼裏的惡毒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魔鬼。”馮蝶虛弱地說。
溫軟:“收起你的那些花花心思,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從假溺水變成真溺水。”
溫軟回頭,看見岸上陸釗正急匆匆趕來,便抓着馮蝶的頭發往岸邊遊。
馮蝶不敢不配合。
岸邊衆人齊心協力搭手,把兩人從冰冷的河水裏拉上來。
溫軟嗆了兩口水,伏在河岸上咳嗽。
貞心眼淚汪汪,掙脫劉大姐的懷抱,跑過來抓住溫軟的手:
“我以爲媽媽要被河水沖走了。”
甜水河中央的水流湍急,溫軟拖着馮蝶在水流裏起起伏伏,看着十分駭人。
劉大姐都嚇白了臉:
“你怎麼這麼大勇氣,這麼涼的水說下就下?嚇死人了。
貞心鬧着要下去找你,還好被我摟住了。”
劉大姐還有句話沒說,馮梅的妹子就算落水死了,那也是他們家的事,和溫軟有什麼關系。
也就是溫軟愛見義勇爲,不把馮梅這種小人放在眼裏。
溫軟擦擦貞心臉上的淚珠,笑:
“擔心什麼?我這不是沒事嗎?”
貞心眼淚止不住地流:
“不能再有下次了!”
溫軟含笑點頭。
風一吹,溫軟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下一刻,身體一暖,被披上了一件厚實的軍大衣。
溫軟抬頭,看見陸釗幾乎要噴出怒火的眼睛,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你往水裏跳幹什麼?不能等我來?”
聽劉大姐說溫軟也下水的那一刻,陸釗的心髒甚至有一瞬間的停跳。
連戰友死時,他都沒有過的感覺。
溫軟心想,安撫完可憐巴巴的小的,還有一個怒火沖沖的老的。
但是陸釗發脾氣的時候也挺帥。
陸釗一直都是那張古板的棺材臉,好看歸好看,但少了兩分活人感。
溫軟看着這樣的陸釗,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沒忍住勾起一抹微笑。
蒼白的小臉還沒陸釗一個巴掌大,溼漉漉的黑發蜿蜒貼在面頰上,黑白分明。
嘴唇粉白沒有血色,朝他微笑。
柔弱又單薄的嬌小姐,竟然有那麼大能量跳下水救人,陸釗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笑!”
溫軟笑的更大了,不注意嗆進一口寒風,劇烈地咳嗽起來。
陸釗把軍大衣往她身上使勁裹住,不讓一絲寒風吹進來。
陸釗:“你沒事吧?”
溫軟停了咳嗽,看見他瞳孔裏寫滿了擔憂。
溫軟心裏一甜,這就是她男人,誰也搶不走。
溫軟輕吻了一下他緊皺的眉頭:
“我沒事,就是凍着了。”
陸釗也不計較她這時候作妖,使勁摟着她,擔憂地看着她。
劉大姐臉上帶着姨母笑,她壓驚似地拍拍胸口,深呼出一口氣:
“妹子你怎麼那麼大膽子,能救起那麼大個人?還真給你救回來了。”
溫軟露出一抹柔弱又堅定的笑:
“正巧我是南方人,又會水,一條人命,沒想那麼多,能救就救了。”
劉大姐哎呦一聲:
“溫軟妹子人美心善,不計前嫌,這種人也救。”
旁邊圍觀的軍屬也都贊賞地看着溫軟:
“好人呐!這就是雷鋒精神!陸團長媳婦就是舍己爲人的活雷鋒!”
“關鍵時刻挺身而出!見義勇爲!”
“真正的共產主義精神!”
溫軟笑了下:
“她畢竟是小輩,也沒怎麼得罪過我。”
陸釗皺起了眉頭。
旁邊馮梅坐在昏迷的馮蝶旁邊,嚎啕大哭:
“我可憐的妹子啊!怎麼就是不醒啊!都是溫軟把你給害了!”
吵吵嚷嚷,吸引了衆人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