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逸眼神閃了閃。
來雯知道她說中了。
於是繼續深入說下去，“比如你在學校破壞了一些東西，但其實你在破壞之前，是想過這個東西破壞過的後果，你覺得這後果不會傷害到別人，才去破壞的，對麼？”
來雯自信的看向秦書逸。
秦書逸撇撇嘴，還是不甘心，“我畫這把劍的時候就隨意畫的，如果我認真畫的話，這把刀一定很鋒利！”
“就算你重新畫，把這刀畫得尖到能戳人，我也能從其他地方看到你的性格。”
來雯滿臉自信，“再看看你畫的刀柄吧，刀柄的線條畫得彎彎曲曲，和下面的線條很不一樣，這說明你就是想應付我，但你實際上很想知道我到底說得對不對，就像……嗯……就像你現在的學習一樣，雖然每天都應付了事，其實有些題目你能做，只是故意給出一個假象，吸引你爸的注意力，目的呢，就讓你爸多關心關心你，我說得沒錯吧？”
秦書逸臉突然有點紅。
低着頭沒說話。
來雯也沒追問下去。
她其實也不懂什麼心理學，但她會編。
開局一張圖，故事全靠編。
“好了，我已經了解了你了，輪到你了解我了，你想了解我什麼，可以隨便問我問題。”
秦書逸這才抬頭，臉還是微微發紅。
想了想，“我沒什麼問的。”
“你不想了解了解我？”
秦書逸憋了一會兒，才拋出一個問題，“來老師，你結婚了麼？”
“沒有。”
雖然這問題奇怪，但來雯還是老實回答。
“我爸爸叫你來教我，他不會要給我找後媽了吧？”
來雯被問呆了。
她沒想到秦書逸竟然會朝這方面想，來雯哭笑不得，但還是很嚴肅的回了他，“我是來教你的，可跟你爸爸沒有任何關系。”
“可他以前都沒想過要給我找家庭老師，爲什麼突然要給我找了？而且還是找你這麼漂亮的老師？”
這算誇她？
可來雯心裏不是滋味。
“我來之前，和你爸爸根本不認識，怎麼會看着我漂亮才讓我來做你家庭老師的？而且我有男朋友，你爸爸沒機會。”
來雯撒了個謊。
當然，也不算完全的謊言。
她總會有男朋友，男朋友肯定也不會是秦明戰。
“真的？”秦書逸眼裏依然有懷疑，但已經很淡了。
“真的，我是老師，老師可不能隨便騙人。”
“好吧，來老師，我暫時相信你。”
秦書逸又問了些來雯無關痛癢的問題，什麼來雯多少歲呀，會不會體罰之類的，來雯都很認真的回答了他。
等秦書逸問完了問題後，時間已經九點多。
“書逸，今天就這樣吧，我們互相都有一定的了解，你先考慮一下要不要用我這個老師，我呢，也回去考慮一下我到底來不來教你，咱們是雙向選擇。”
來雯深知，孩子需要尊重。
他們其實希望自己的事能夠認真對待。
哪怕是買個玩具，或者玩個遊戲，都需要別人尊重他們的想法。
來雯從房間裏出來，走到客廳時，沒見秦明戰。
剛納悶兒時，就見陽台外一個男人正拿着手機說着什麼。
等了兩分鍾，秦明戰拉開陽台門走了進來。
“來老師試完課了？”
“試完了，秦書記，我該回去了。”
現在屋子裏溫熱，秦明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脫了外套。
說話間，就見他把沙發上的外套拿在手上，“我送你。”
“不用，書逸還在家，我打個車就回去了。”
“那我送你下去，給你叫個車。”
他朝裏面走了幾步，朝秦書逸說，“書逸，我送來老師下樓，馬上回來。”
秦書逸懶洋洋答着，“聽見了。”
來雯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大步跟上了她。
關門，到電梯間等電梯。
來雯手插在厚外套衣兜裏，不知道該說什麼。
秦明戰高大，一米八五左右的個兒，來雯一米六七，在他面前也顯得嬌小了。
氣氛和這天氣一樣冰冷。
等了半分鍾的電梯，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來老師，試課試得怎麼樣？”
電梯沒人，兩人一前一後進去，秦明戰終於開口問。
“還行，書逸其實挺好的，沒有我想象中的不堪和搗蛋。”
“所以你還是能教他的。”
來雯笑了笑，沒說是或不是，“每個孩子都是天使。”
小縣城的夜生活貧瘠，特別是這麼冷的天。
小區裏沒什麼人，有的只是大理石路幾步一盞的地燈和灌木叢旁路燈發出的光。
光不太亮，整個夜空也就顯得暗黑。
“既然這樣，來老師周一就過來，下午放學後，直接到家裏。”
來雯不吃驚他的話，但還是覺得秦明戰這個人……有點兒不開竅。
“其實，書逸的意見很重要，您在做決定之前，我覺得還是應該問問書逸。”
“他一個孩子，能做什麼決定？如果要問他的意見，那就是不行。”
來雯有點生氣，停了步伐，“秦書記，那我也給您交個底，這件事必須要征得書逸的同意，如果他沒同意，我是不會來的。”
秦明戰比來雯多走了兩步。
回頭看了看來雯。
表情平淡，但目光冷峻。
要不是來雯膽子大，早就心虛不敢看他。
但來雯迎着他，沒有任何作出讓步的意思，“秦書記，我比你更懂孩子，我也相信，剛剛試的那節課，書逸或許已經接受了我，所以，您不妨問問。”
秦明戰收回目光，又往前走，“好，就聽來老師的。”
來雯鬆了口氣，跟在他身後。
小區外，一輛黑色轎車早就停在了門口。
車窗打下，一個男人打下車窗，沖秦明點叫，“哥！”
很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來雯，“哥，這就是來老師吧？”
“來老師，上車。”
秦明戰把後座門打開，示意來雯上車。
來雯聞寵若驚。
一個堂堂書記給自己開門，她哪受得了這份福氣。
趕緊自己搶過門把手，“秦書記，我自己來。”
而後匆匆坐了上去。
秦明戰收回手，看着來雯的驚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側過頭又對那司機說，“方宗哲，幫我送來老師安全到家，還有，話少點。”
方宗哲打了個響指，“知道，哥，我不說話總行了吧？”
“最好如此。”
他敲了敲門窗。
來雯打開，見他拿了手機揚了揚，“來老師，我是不是該留個你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