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秦臻和靈犀的人簡單交流了一下後續工作。
陸放全程惜字如金，只給最簡單直接的“是”“否”指示。
但他存在感太強了，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在他的威壓下進行工作，對說出口的話都字字斟酌。
生怕自己的發言會換來陸放一個微微的皺眉。
連秦臻都全程捏了一把汗。
不得不說，工作起來的陸放，雖然沒有那麼討厭了，但看起來更嚇人了。
秦臻硬着頭皮在交流匯報的時候進行最基本禮貌的對視，不敢過多停留，怕自己會撐不住躲閃。
陸放聽完秦臻的想法，視線轉向秦臻身邊的阿K：“這次場地特殊，你們負責視覺的設計師沒問題吧？”
阿K突然被提到，整個人不但不緊張，反而非常自信地往椅背上一靠：“陸總您放心吧。我和秦臻搭檔許多年了，心有靈犀，她什麼樣的想法我都能百分百還原。”
秦臻聞言瞥了一眼阿K，示意他注意發言的分寸。
阿K毫無顧忌地沖她笑笑，安撫她情緒——怕什麼，他又不會說不該說的，不是一切爲了甲方放心嗎？
陸放視線在秦臻和阿K身上流轉，沒有錯過他們的眼神交流。
倒是夠默契。
他開口打斷二人的暗潮涌動：“好，那就這樣。場地勘探的時間等我通知。”
說完，他不再囉嗦，起身往會議室外走。
他一走，現場的人瞬間就散去了大半。
秦臻她們也放鬆下來。
小文捂着胸口，小聲道：“我的天啊，這陸總也太年輕了吧！也太帥了吧？！我第一次見有人穿襯衫穿出性感禁欲味道的。但他的眼神又完全掩蓋了這點，太嚇人了。”
另有同事附和：“沒見他笑過誒，看別人的眼神好像審判犯人一樣，這要是我老板，我一天寫十份辭職申請。”
秦臻安靜地聽着，沒有評論。
倒是阿K，一副看破玄機的表情，意有所指道：“是哦～又凶又帥，不知道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樣子？”
秦臻狠狠地瞪了一眼阿K，示意他不要亂說。
阿K聳聳肩，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邊收拾邊說：“哎呀，不多說了，我得趕緊回去加班。這陸總好像看我不順眼呢，都點我了。我可得好好幹。”
秦臻無語了，怕他太誇張，趕緊帶領衆人離開會議室。
在會議室時，他們組建了這個項目的臨時工作群。
晚上回到家，秦臻拿出手機。
群裏有一條消息：【華林的負責人加一下我。】
群裏所有人都改了備注，只有這個人沒改。
稍微一猜就能猜到是誰這麼不拘小節了——除了陸放沒有別人了。
點開頭像，看到那一串熟悉的號碼，秦臻呼吸微微一滯。
這麼多年，他沒有換號碼。
自己也沒有。
只是把當初的情侶頭像換成毫不相幹的，把在一起的痕跡全部刪除掩埋幹淨了。
沒想到刪除拉黑後六年後，大家還能用這個微信號交流。
秦臻心裏有着異樣的感慨，猶豫後還是主動添加了陸放。
他應該只是刪除，並沒有拉黑自己，因爲秦臻順利地把好友申請發了出去。
等了一會，陸放沒有通過，秦臻就把手機放下，去做其他事情了。
等晚上睡覺前，秦臻注意到陸放通過了申請。
但是沒有說話。
秦臻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點進陸放的朋友圈。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誤觸了語音通話或者拍一拍。
但點進去才發現裏面一個字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屏蔽了。
正在失望的時候，陸放突然發來一個拍一拍。
秦臻手一抖，呼吸急促了幾分。
等了片刻後，那邊發來一條消息：【後天上午十點，來現場。】
把這一行字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秦臻才放鬆下來——原來只是工作通知。
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秦臻指尖快速點擊屏幕，回復了一句【好的。】
不知道爲什麼，反正面對陸放，她就不想回【收到】這種文字。
他又不是自己領導……
開幕式選在一棟極具設計感的現代美術館。
一大早，秦臻帶的團隊就和陸放的技術團隊匯合了。
雙方繞着這裏走了一圈。
秦臻一直高度警惕，時刻準備着應對挑剔的陸放發難。
陸放看了眼嚴陣以待的秦臻。
緊張什麼？
自己還會罵人嗎？
他盡量不帶情緒地開口：“把這裏信號覆蓋強度的檢測報告給我看。”
秦臻立刻從平板電腦裏調出第三方的檢測報告，並眼神示意跟在身後的供貨商上前進行技術講解。
終於，秦臻看到挑剔的陸放微微點了點頭，她整個人也放鬆了一些。
沒想到陸放又接着挑剔道：“這個燈光不行，暖黃色不夠幹淨，影響我們產品的呈現效果。”
秦臻沒料到陸放會想到這麼細節的事情，幸好她早有準備。
立刻讓設計師出示各種效果圖，讓燈光師現場調試了一下燈光參數。
陸放沒想到秦臻會準備這麼充分，應對這麼快，也有點意外。
他略帶欣賞地看了秦臻一眼。
工作起來，倒是百分之百的專業。
私下伶牙俐齒懟人的那個勁倒是收的幹幹淨淨。
秦臻沒空想別的，讓燈光師抓緊調試參數，調到陸放滿意爲止。
————
一直到結束，陸放都沒有什麼誇贊。
秦臻心裏忐忑，想不明白，陸放到底是滿意還是覺得差強人意？
就這樣提心吊膽地應付了一上午，多少有點力竭了。
要離開時，陸放看了眼秦臻，表情稍微柔和了些：“不錯。”
聽到這個評價，秦臻瞬間如蒙大赦。
好吧，也不指望惜字如金的陸放能說出別的誇獎的話了。
滿意就行。
就怕他這個時候突然要求換團隊。
秦臻也真心實意地報以微笑：“有什麼要求可以隨時溝通，我們一定竭盡全力。”
陸放掃了她一眼：“那我現在就要提要求。”
秦臻表情微僵，站直了些：“什，什麼？”
“開車了嗎？”
秦臻點點頭。
“那好，送我回公司，我們路上交流。”
秦臻瞬間一百萬個不情願。
她不太想單獨和陸放處於同一個密閉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