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摻了黃沙的棉絮,死死裹着緬北園區的每一寸角落。陳陽坐在梳妝台前,李姐正用遮瑕膏反復塗抹他後頸的鞭痕,那是昨天 “課程” 裏新添的傷,紫黑色的印記透過薄如蟬翼的遮瑕膏,依舊像一塊洗不掉的污漬。化妝刷的毛蹭過結痂的傷口,癢得他想縮脖子,卻被李姐的手死死按住下巴。
“別亂動,” 李姐的聲音比窗外的霧還冷,“趙官員喜歡幹淨的,要是讓他看見這些疤,你知道後果。” 她手裏的腮紅刷在陳陽蒼白的臉頰上掃過,“記住,一會兒少說話,多笑,趙官員問什麼答什麼,別給坤爺丟人。”
陳陽盯着鏡子裏的自己,脖子上的銀色項圈被擦得發亮,襯得鎖骨處的皮膚更白,也更刺眼。他想起昨晚那個叫阿偉的男人偷偷塞給他的半塊幹硬的饅頭,那是阿偉從自己的口糧裏省下來的,遞過來時,阿偉的手還在抖,只敢用蚊子似的聲音說 “墊墊肚子,一會兒有力氣”。現在饅頭還揣在睡衣內兜,硬邦邦的棱角硌着腰腹,像一塊帶着溫度的石頭,是這暗無天日的囚籠裏,唯一敢觸碰的 “善意”。
“好了,走吧。” 李姐放下化妝刷,拎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絲綢睡袍,比昨天那件更暴露,領口開得極低,能清晰看到胸口的皮膚,下擺短到,走動時會露出膝蓋上未消的淤青。陳陽伸手想拽緊領口,卻被李姐拍開手:“別拽,趙官員就喜歡這樣。”
走廊裏的守衛比往常多了三倍,每個拐角都站着穿黑色緊身衣的壯漢,腰間的手槍套敞開着,黑色的槍口像蟄伏的蛇眼,死死盯着每一個路過的人。陳陽跟在李姐身後,腳步像踩在碎玻璃上,每一步都帶着戰栗。路過阿偉打掃的房間時,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阿偉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看到他,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又飛快地低下頭,用拖把在地面上劃出一道 “小心” 的痕跡,那痕跡很快被黃沙覆蓋,像從未出現過。
大廳裏的水晶吊燈亮得刺眼,比上次陳陽來的時候多了幾張真皮沙發,茶幾上擺着進口的威士忌和雪茄,空氣中混雜着雪茄的焦香和檀香,卻壓不住角落裏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坤爺已經坐在主位上,黑色綢緞襯衫的領口敞開,露出胸口猙獰的紋身,他手裏夾着一根雪茄,煙霧從他鼻孔裏緩緩噴出,籠罩在臉上,讓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疤痕更顯陰森。
看到陳陽進來,坤爺的眼神亮了亮,像獵人看到了精心打扮的獵物:“過來,讓趙官員看看。”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陳陽的腳步頓在原地,喉嚨裏像堵了一團棉花。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趙時雨來了。他穿着一身炭灰色定制西裝,肩線挺括,沒有絲毫褶皺,不像尋常官員那樣挺着滾圓的肚子,反而能看出西裝下緊實的肌肉線條,是常年保持鍛煉才有的幹練身形。他個子不算特別高,卻身姿挺拔,走路時步伐穩健,每一步都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走近了才看清,趙時雨約莫四十出頭,額前的頭發整齊地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線條幹淨利落,算不上傳統意義上的 “英俊”,卻勝在氣質硬朗,尤其是下頜線處淡淡的胡茬,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性感,正是男同圈子裏最受歡迎的 “帥氣型男” 模樣。他脖子上沒戴俗氣的粗金鏈,只掛着一塊低調的百達翡麗腕表,抬手時,手腕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不誇張,卻充滿力量感。
“坤爺,久等了。” 趙時雨走到沙發前,沒有像一般官員那樣倨傲地搶占主位,而是自然地坐在坤爺身邊的單人沙發上,目光落在陳陽身上時,沒有流俗的貪婪,反而帶着一種審視藝術品的專注,從陳陽的肩線掃到腰線,再到修長的腿,最後停在他泛紅的眼尾,眼神裏閃過一絲滿意,“這就是你說的‘澳門模特’?身形確實不錯,比之前那個網紅有勁兒多了。”
坤爺笑着遞過一支雪茄:“趙官員眼光好,這小子是籃球生出身,肩寬腰窄,自帶那股挺拔勁兒,特意讓李姐好好‘調教’了幾天,保證合您的心意。” 他朝陳陽抬了抬下巴,“還愣着幹什麼?過來給趙官員倒酒。”
陳陽攥緊了手心,指甲嵌進昨晚被阿偉塞饅頭時留下的舊傷裏。他慢慢走過去,拿起茶幾上的威士忌酒瓶,手抖得厲害,酒液濺在水晶杯的杯壁上,留下一道道水漬。趙時雨看着他的樣子,沒有像其他官員那樣嘲笑,反而微微挑眉,語氣還算平和:“別緊張,我又不吃人。”
可這份 “平和” 並沒有讓陳陽放鬆,趙時雨的目光太銳利了,像帶着鉤子,掃過皮膚時,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被 “打量” 的壓迫感。他剛把倒滿酒的杯子遞過去,趙時雨突然伸手,不是去接杯子,而是輕輕捏住了陳陽的手腕。他的手掌溫熱,指腹有一層薄繭,顯然是經常握槍或運動留下的痕跡,力道不重,卻帶着不容掙脫的掌控力,指尖不經意間蹭過陳陽手腕內側的皮膚,帶來一陣發麻的癢意。
“籃球生的手,就是不一樣。” 趙時雨的拇指輕輕摩挲着陳陽手腕上的皮膚,眼神裏的專注多了幾分深意,“骨節分明,還這麼細,倒像個練藝術的。” 他鬆開手,接過酒杯,卻沒喝,反而放在茶幾上,目光落在陳陽敞開的領口處,“聽說你走秀很厲害?走兩步給我看看,讓我瞧瞧澳門來的模特,是不是真比咱們這兒的強。”
陳陽的身體瞬間僵住,一股積壓了許久的憤怒突然從心底炸開,他是籃球生,是模特,不是任人擺弄的玩物!哪怕被電擊、被鞭打、被灌藥,他骨子裏那點殘存的尊嚴,也不允許自己被這樣羞辱。他猛地往後一縮,想掙脫趙時雨若有似無的掌控,卻沒控制好力道,手肘狠狠撞在茶幾上,“譁啦” 一聲,茶幾上的酒杯全被撞翻,威士忌灑了趙時雨一褲子,水晶杯摔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了無數片。
大廳裏的空氣瞬間凝固。趙時雨臉上的平和消失了,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冷了下來,卻沒有立刻發火,只是看着陳陽,語氣裏帶着一絲警告:“年輕人,別太沖動。”
坤爺的臉色卻陰得能滴出水來,他捏着雪茄的手指因爲用力而泛白,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陳陽:“阿力,把他拖到懲罰室!”
守在門口的阿力立刻沖進來,粗糙的手掌像鐵鉗一樣攥住陳陽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陳陽想掙扎,卻被阿力死死按在地上,膝蓋磕在碎玻璃上,尖銳的玻璃片劃破皮膚,鮮血瞬間滲了出來,混着地上的酒液,在大理石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我不是你的工具!” 陳陽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眼淚混合着汗水和血水,順着臉頰往下流,“你們這群畜生,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死?” 坤爺走到陳陽面前,蹲下身,用雪茄的煙頭燙了燙陳陽的手背,灼熱的疼痛讓陳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在我這裏,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阿力,帶他走,讓他好好學學‘規矩’!”
阿力拖着陳陽往懲罰室走,他的膝蓋在地上磨出一道長長的血痕,碎玻璃嵌進肉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過阿偉身邊時,他看到阿偉蹲在地上,頭埋得很低,肩膀卻在微微發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能用拖把死死堵住自己的嘴,怕被坤爺的人發現。
懲罰室還是上次 “清洗” 時的樣子,金屬椅子上的皮帶泛着冷光,牆角的電擊棒和皮鞭整齊地擺着,空氣中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比上次更濃。阿力把陳陽按在椅子上,手腕、腳踝、腰腹,甚至脖頸,都被皮帶一圈圈綁緊,金屬扣 “咔噠” 扣死的瞬間,陳陽感覺胸腔被勒得發悶,每一次呼吸都帶着尖銳的疼痛。
“你說你不是工具?” 阿力拿起一根粗粗的皮帶,皮帶的末端有金屬扣,在燈光下閃着冷光,“在這園區裏,所有像你這樣的‘貨’,都是坤爺的工具,是用來取悅客人的,你以爲你還有選擇?”
他舉起皮帶,狠狠抽在陳陽的後背上。“啪” 的一聲脆響,皮帶帶着金屬扣的邊緣劃過皮膚,火辣辣的疼痛瞬間炸開,陳陽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往下流。
“說!你是不是工具!” 阿力又抽了一皮帶,這一次更狠,陳陽能感覺到皮膚被劃破,鮮血順着後背往下流,滲進睡袍裏,又冷又黏。
“我…… 不是……” 陳陽的聲音帶着哭腔,卻依舊倔強,他死死咬着嘴唇,嘴唇很快就被他咬出血來,血腥味在嘴裏蔓延開來,“我是陳陽,是模特,不是你們的工具……”
“還嘴硬!” 阿力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他拿起電擊棒,按下開關,藍色的火花在陳陽面前跳動,“要不要試試這個?上次有個小子跟你一樣嘴硬,被我電得尿了褲子,最後還不是乖乖認錯?”
電擊棒的電流聲像魔咒一樣在陳陽耳邊回蕩,他想起上次被電擊的劇痛,那種肌肉抽搐、渾身麻痹的感覺,比皮帶抽打更難受。可他還是搖了搖頭,眼淚雖然還在流,眼神裏卻多了一絲堅定:“我不認錯,我沒錯……”
就在這時,懲罰室的門被推開了,李姐走了進來。她手裏拿着一杯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陳陽:“陳陽,別再反抗了,你鬥不過坤爺的。趙官員已經生氣了,要是你再不聽話,坤爺會把你扔進狼狗倉,到時候你連完整的屍體都留不下。”
“狼狗倉?” 陳陽的身體猛地一僵,他想起阿力之前說的話,上個月有個小子被扔進狼狗倉,三天後只找着半條胳膊。恐懼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他看着李姐,又看了看阿力手裏的電擊棒,後背的疼痛還在蔓延,膝蓋上的玻璃傷口還在流血,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蛛網上的蟲子,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過被吞噬的命運。
“我…… 我認錯……” 陳陽的聲音帶着顫抖,眼淚掉得更凶了,“我是工具,我聽話…… 別把我扔進狼狗倉……”
阿力滿意地笑了,他鬆開皮帶,卻沒有解開陳陽的束縛:“跪下,給坤爺認錯,要是坤爺滿意,就饒了你。”
陳陽慢慢從椅子上滑下來,膝蓋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碎玻璃渣再次扎進傷口,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低着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坤爺,我錯了,我不該反抗,我以後會聽話……”
懲罰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坤爺走了進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陳陽,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受這份罪。記住,在我這裏,反抗只會換來更重的折磨,要是再敢有下次,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永遠站不起來。”
他揮了揮手,阿力解開了陳陽身上的皮帶。陳陽扶着椅子慢慢站起來,後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跟在坤爺身後,走出懲罰室,走廊裏的守衛都用戲謔的眼神看着他,那些眼神像針一樣扎在他的心上,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回到大廳時,趙時雨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深灰色西裝,正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新的威士忌,阿偉蹲在他腳邊,小心翼翼地幫他擦着濺在皮鞋上的酒漬。看到陳陽進來,趙時雨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眼神裏的審視少了幾分,多了幾分了然,像早就預料到他會屈服:“知錯就改就好,過來,陪我喝幾杯。”
陳陽慢慢走過去,拿起茶幾上的酒杯,倒了一杯威士忌,遞到趙時雨面前。趙時雨接過酒杯,卻沒有喝,反而伸手,手指輕輕勾住陳陽睡袍的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更多蒼白的皮膚和鎖骨處淡淡的淤青。他的動作很慢,帶着一種刻意的挑逗,指尖偶爾蹭過陳陽的皮膚,帶來一陣戰栗。
“怕了?” 趙時雨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着一絲磁性,“剛才不是挺硬氣的?” 他鬆開手,把酒杯遞到陳陽嘴邊,“先喝了這杯,就算扯平了。”
威士忌的酒精濃度很高,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像火燒一樣疼。陳陽強忍着惡心,把一杯威士忌全喝了下去,頭暈目眩的感覺瞬間襲來,他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趙時雨伸手扶住他的腰,手掌正好按在陳陽腰腹的淤青上,力道不輕不重,卻讓陳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站穩了。” 趙時雨的氣息落在陳陽耳邊,帶着淡淡的雪茄味,“以後跟我,不用這麼怕,我比坤爺懂‘憐香惜玉’。” 他的手順着陳陽的腰往下滑,停在他的大腿內側,輕輕捏了捏,“這腿型,打籃球可惜了,做模特也可惜了。”
陳陽的身體僵硬着,卻不敢再反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趙時雨手掌的溫度,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能看到他眼底深處毫不掩飾的占有欲,這種 “溫和” 的侵犯,比坤爺的暴力更讓他屈辱,像一把軟刀子,慢慢割着他的尊嚴。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陳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趙時雨擺布。趙時雨沒讓他做太出格的事,只是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的沙發上,陪他喝酒,聽他聊起在東南亞的 “生意”,偶爾會伸手摸一摸他的頭發,捏一捏他的肩膀,動作看似隨意,卻帶着強烈的掌控感。
甚至,趙時雨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說 “累了就歇會兒”。陳陽的後背貼着他的西裝,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膛的肌肉線條,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那種近距離的接觸讓他渾身發毛,卻只能僵硬地靠着,不敢動彈。趙時雨低頭看着他,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語氣帶着一絲笑意:“你這模樣,要是在外面,肯定有不少人喜歡。”
陳陽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埋得更低,眼淚悄悄掉在趙時雨的西裝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趙時雨看到了,卻沒有點破,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寵物。
直到傍晚,趙時雨才滿意地離開。臨走前,他拍了拍陳陽的肩膀,手指故意在他的鎖骨處停留了幾秒:“小子,不錯,比我想的懂事。下次我來,給你帶點好東西。” 他又對坤爺說,“這‘貨’我很滿意,你好好‘養’着,別讓他瘦了,也別讓他添新傷。”
坤爺笑着點頭:“一定一定,趙官員慢走。”
趙時雨走後,大廳裏的氣氛終於鬆了下來。坤爺看着陳陽,眼神裏滿是滿意:“今天表現不錯,晚上給你加個菜。阿力,帶他回房間休息。”
阿力帶着陳陽往房間走,走廊裏的黃沙已經落了一地,踩在上面沙沙作響。路過阿偉的房間時,陳陽看到阿偉正坐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塊幹硬的饅頭,小口小口地啃着,看到他,阿偉趕緊把饅頭藏起來,怕被阿力發現。
回到房間,阿力把一個塑料飯盒放在地上:“這是給你的,快吃吧。” 飯盒裏是一碗米飯和幾塊紅燒肉,肉雖然有點涼,卻比平時的稀粥和發黴的饅頭好太多了。阿力走後,陳陽坐在地上,打開飯盒,卻沒有胃口。他想起趙時雨溫和的眼神、帶着掌控感的手掌,想起坤爺冰冷的笑容,想起懲罰室裏的皮帶和電擊棒,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幹嘔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陳陽以爲是阿力又回來了,趕緊站起來,卻看到阿偉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杯水,臉上帶着一絲猶豫:“你…… 你還好嗎?我給你倒了杯水。”
陳陽接過水杯,水還是溫的,他喝了一口,喉嚨裏的灼燒感終於緩解了一些。“謝謝你,阿偉。”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
阿偉的身體僵了一下,趕緊擺了擺手:“別叫我阿偉,在這園區裏,我們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 他看了看門外,確認沒人後,小聲說,“你別再反抗了,反抗只會換來更重的折磨,我剛來的時候也反抗過,結果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差點死了。”
陳陽看着阿偉,他的身上布滿了舊傷,手臂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顯然是被刀砍過的。“你…… 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了?”
阿偉的聲音帶着一絲苦澀,“我以前是個網紅,被人騙來說這裏有高薪的直播工作,結果下了飛機就被綁到這裏來了。我逃跑過三次,每次都被抓回來,每次都被打得半死,後來我就不敢跑了,只想好好活着,哪怕像條狗一樣活着。”
陳陽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要是能找到機會,就逃跑。可現在聽了阿偉的話,他才知道,逃跑的代價是多麼慘重。“這裏…… 就沒有辦法逃出去嗎?”
阿偉搖了搖頭,眼神裏滿是絕望:“沒有,園區裏到處都是監控,鐵絲網上面還纏着帶電的鐵絲,崗哨裏的人都有槍,就算能躲過守衛,也跑不出這荒無人煙的緬北荒野,這裏到處都是坤爺的人,跑出去也會被抓回來。”
他頓了頓,又說:“你今天看到的趙官員,其實是坤爺的靠山,坤爺每年都會給趙官員送錢送‘貨’,就是爲了讓趙官員庇護他,所以就算你能逃出去,也沒人敢幫你,趙官員會讓當地的警察抓你回來,交給坤爺。”
陳陽的身體徹底僵住了,他看着阿偉,又看了看窗外的鐵絲網,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他想起王阿姨,想起她在電話裏叮囑自己 “照顧好自己” 的聲音,想起她做的紅燒肉的味道;想起李哥,想起他在大學時拍着自己的肩膀說 “陽子,你這身材往場上一站,就是咱們隊的牌面” 的場景;想起媽媽織的灰色羊毛衫,想起那件毛衣上的籃球圖案…… 這些溫暖的記憶,此刻都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遍遍割着他的心。
阿偉看了看時間,趕緊說:“我該走了,再不走會被發現的。你好好休息,別再想逃跑的事了,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他轉身就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下,回頭對陳陽說,“要是你以後有困難,可以找我,我雖然幫不了你太多,但能給你留點吃的。”
阿偉走後,房間裏又只剩下陳陽一個人。他坐在地上,看着飯盒裏的紅燒肉,突然覺得很諷刺,這是他來到園區後,吃得最好的一頓飯,卻是用尊嚴換來的。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肉的味道很好,卻讓他難以下咽,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滴在飯盒裏,混着米飯,一起被他咽進肚子裏。
夜深了,園區裏靜得可怕,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狼狗的狂吠聲,還有鐵絲網被風吹得 “嗚嗚” 作響的聲音,像無數個冤魂在哭泣。陳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阿偉的話,浮現出趙時雨帶着掌控感的手掌,浮現出坤爺冰冷的眼神,浮現出懲罰室裏的皮帶和電擊棒…… 每一個畫面都讓他心髒發緊,每一個畫面都讓他渾身發抖。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銀色項圈,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那個站在 T 台上的模特陳陽了,也不是那個在籃球場上奔跑的陳陽了。現在的他,只是坤爺手裏的一件商品,是用來取悅別人的工具,是一個被困在鏡中囚籠裏的囚徒。
可就在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裏閃過,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他要逃出去,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要試試!他想起阿偉說的,園區裏的監控在晚上會有死角,因爲守衛要換班;他想起自己白天觀察到的,鐵絲網在西南角有一個缺口,那裏的鐵絲因爲年久失修,已經鬆動了;他想起自己還有一塊阿偉塞給他的水果糖,糖紙可以用來做標記……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他悄悄起身,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遠處的崗哨裏還亮着燈,守衛正打哈欠,顯然是困了。他深吸一口氣,心裏暗暗發誓,今晚一定要逃出去!
他穿上衣服,悄悄打開門,走廊裏的守衛果然換班了,只剩下一個守衛在打盹。他小心翼翼地踮着腳,沿着走廊往西南角的鐵絲網走去。走廊裏的監控攝像頭在換班時會暫停幾分鍾,這是他白天聽守衛聊天時聽到的。
很快,他就走到了西南角的鐵絲網前。這裏的鐵絲果然鬆動了,他用手輕輕一拉,就拉開了一個能容納一個人鑽過去的缺口。他心裏一陣狂喜,剛想鑽過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是換班的守衛回來了!
“誰在那裏!” 守衛的聲音帶着警惕,手電筒的光束照了過來,正好落在陳陽身上。
陳陽的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趕緊鑽過鐵絲網,拔腿就往荒野裏跑。荒野裏的黃沙很深,跑起來很費力,他的膝蓋還在流血,每跑一步都帶着劇痛,可他不敢停下,只能拼命往前跑,怕被守衛抓住。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 守衛在後面追着,手電筒的光束一直跟在陳陽身後,槍聲突然響了起來,子彈擦着他的耳邊飛過,打在旁邊的枯樹上,發出 “砰” 的一聲悶響。
陳陽嚇得魂飛魄散,跑得更快了。可他畢竟受傷了,又喝了很多酒,體力漸漸不支,跑了沒多遠,就被守衛追上了。守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粗魯地把他按在地上,膝蓋頂在他的後背,讓他動彈不得。
“跑啊!你再跑啊!” 守衛的聲音帶着憤怒,他用手電筒的底部狠狠砸在陳陽的頭上,鈍痛瞬間炸開,陳陽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守衛把陳陽拖回園區,直接帶到了坤爺的房間。坤爺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根雪茄,看到陳陽被拖進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說:“把他帶下去,讓他看着。”
陳陽被帶到了園區的空地上,那裏已經圍了很多人,阿偉也在其中,他的臉色蒼白,眼神裏滿是恐懼。空地上站着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身上滿是傷痕,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顯然也是想逃跑被抓回來的。
坤爺走到小夥子面前,手裏拿着一把手槍,槍口對着小夥子的額頭:“你知道逃跑的下場嗎?”
小夥子的身體在發抖,卻還是倔強地說:“我就是死,也不會待在這個鬼地方!”
“好,有骨氣!” 坤爺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他扣動了扳機,“砰” 的一聲槍響,子彈穿過小夥子的額頭,鮮血瞬間噴了出來,濺在旁邊的枯樹上,像一朵妖豔的花。小夥子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眼睛還睜着,裏面滿是不甘和絕望。
陳陽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看着小夥子的屍體,看着地上的鮮血,看着坤爺手裏還在冒煙的手槍,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趴在地上幹嘔起來,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坤爺走到陳陽面前,用手槍的槍口抬起他的下巴,眼神裏的冰冷像結了冰的河水:“你看到了?這就是逃跑的下場。你要是再敢跑,他就是你的下場。”
陳陽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他看着坤爺,又看了看小夥子的屍體,看着周圍麻木的人群,看着阿偉偷偷抹眼淚的樣子,心裏的最後一絲反抗念頭徹底熄滅了。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也不敢再逃了,他只想活着,哪怕像條狗一樣活着,哪怕要忍受無盡的屈辱和折磨,他也想活着。
“我…… 我再也不跑了……” 陳陽的聲音帶着顫抖,眼淚混合着嘔吐物,順着臉頰往下流,“坤爺,我聽話,我再也不反抗了……”
坤爺滿意地笑了,他收起手槍,對守衛說:“把他帶回去,好好‘照顧’他,別讓他死了,他還有用。”
守衛把陳陽拖回房間,扔在地上。陳陽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縫,眼淚還在流,卻不再是因爲憤怒,而是因爲絕望。他想起自己曾經的夢想,成爲一名職業籃球運動員,站在賽場上,聽着觀衆的呐喊;成爲一名國際模特,站在國際 T 台上,穿着華麗的衣服,接受全世界的掌聲。可現在,這些夢想都變成了泡影,他被困在緬北的囚籠裏,成爲了坤爺的玩物,只能在屈辱和恐懼中苟延殘喘。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陳陽以爲是守衛又來折磨他,趕緊閉上眼睛,卻聽到阿偉的聲音:“陳陽,你還好嗎?我給你帶了點藥。”
阿偉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小瓶碘伏和一塊紗布,他蹲在陳陽身邊,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頭上的傷口:“別再想逃跑了,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陳陽看着阿偉,他的眼神裏滿是麻木,卻又帶着一絲微弱的善意。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任由阿偉幫他包扎傷口。
阿偉包扎完,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幹硬的饅頭,遞給陳陽:“吃點吧,補充點體力,明天還要‘工作’。”
陳陽接過饅頭,慢慢咬了一口,饅頭的味道很難吃,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活下去的勇氣。他看着阿偉,突然說:“阿偉,謝謝你。”
阿偉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後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帶着一絲溫暖:“別客氣,我們都是可憐人,能幫就幫一把。” 他站起身,“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
阿偉走後,陳陽坐在地上,慢慢啃着饅頭。他看着窗外的夜空,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只剩下一點微弱的光。他知道,自己內心的 “尊嚴” 已經徹底碎了,像被摔碎的水晶杯,再也無法拼湊起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哪怕要忍受無盡的屈辱和折磨,他也要活着,因爲他相信,只要活着,就總有一天能逃離這個地獄,回到那個有陽光、有溫暖的世界。
夜深了,陳陽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了。在夢裏,他回到了澳門的出租屋,王阿姨給他端來一碗熱乎的紅燒肉,笑着說 “陽子,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他還夢見自己站在爸媽的老房子裏,媽媽織的灰色羊毛衫掛在衣櫃裏,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裏,溫暖而明亮。
可就在這時,夢突然碎了。他聽到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看到李姐站在門口,手裏拿着一件新的黑色絲綢睡袍,臉上帶着冰冷的笑容:“陳陽,該起床了,明天還有客人要見。”
陳陽猛地坐起來,渾身是汗。他看着李姐,又看了看床頭的黑色絲綢睡袍,心裏的恐懼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他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折磨也即將到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從床上爬起來,開始穿那件絲綢睡袍,他沒有選擇,只能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由別人擺布,在這地獄般的囚籠裏,繼續苟延殘喘。
窗外的天已經亮了,園區裏的黃沙又開始飛揚,像無數個冤魂在哭泣。陳陽站在窗戶邊,看着遠處的鐵絲網,看着崗哨裏的守衛,看着枯樹下的白骨,眼神裏滿是麻木。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陽光自信的陳陽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被困在鏡中囚籠裏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