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虞星澄的臉紅得能滴血，不知是因爲運動還是羞恥。裴行川在一旁扶額，但意外地沒有催促。
"繼...繼續..."虞星澄咬着牙，拖着沉重的雙腿向前挪動。
八百米，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裴行川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停下。心率180了。"
虞星澄茫然地看着他，嘴唇發白："還...還沒...完成..."
"夠了。"裴行川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緊張，"第一次適應爲主。"
他半扶半抱地把虞星澄帶到跑道邊的長椅上，遞上剩下的葡萄糖水。虞星澄的手抖得厲害，差點打翻杯子。
"慢點喝。"裴行川按住她的手，"深呼吸。"
十分鍾後，虞星澄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但雙腿依然軟得像面條。她羞愧地低着頭："對...對不起...我太差了..."
"比預期好。"裴行川出人意料地說，"完成了40%。"
虞星澄驚訝地抬頭，發現他正在手機上記錄數據。
"明天繼續。"他收起手機，"現在去吃早餐。雙份碳水化合物。"
虞星澄試圖站起來，但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裴行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猶豫了一秒，然後轉身蹲下："上來。"
虞星澄瞪大眼睛："背...背我？"
"選擇：背或者公主抱。"裴行川的語氣不容置疑，"你走不回食堂。"
虞星澄的臉又紅了，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裴行川輕鬆地站起來，步伐穩健地走向食堂。
這個時間，校園裏已經有不少晨練的學員，看到這一幕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裴上尉背着那個天才少女..."
"聽說她跑八百米就廢了..."
"被小學生超車那個？"
竊竊私語聲飄進耳朵，虞星澄把臉埋在裴行川的肩膀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早餐時，裴行川點了三人份的食物堆在虞星澄面前："全部吃完。"
虞星澄小口啃着包子，突然問："爲什麼...一定要...體能訓練..."
"三個原因。"裴行川放下咖啡杯，"第一，國防大學最低畢業標準。第二，健康考慮。第三——"
他頓了頓，"戰場環境不可預測。再好的戰術頭腦，也需要基本行動能力。"
虞星澄若有所思地嚼着包子，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如果連逃跑的體力都沒有，再聰明的腦袋也是白搭。
"下午遊泳訓練。"裴行川的話讓她差點噎住，"沈墨池當救生員。"
虞星澄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沈墨池那張萬年冰山臉穿着救生員制服的樣子，莫名有點滑稽。
回到工作室，虞星澄癱在椅子上，全身酸痛。
陸繹心一進門就笑得前仰後合：
"聽說你被小學生虐了？哈哈哈哈！"
沈墨池跟在後面，默默放下一瓶運動飲料："電解質補充。"
虞星澄把臉埋在鍵盤上，發出小動物般的哀鳴。
"別灰心！"陸繹心拍拍她的肩膀，"我幫你黑進系統改成績...開玩笑的！"看到裴行川警告的眼神，她趕緊改口。
下午的遊泳訓練同樣慘烈。虞星澄套着兒童遊泳圈，在淺水區撲騰了二十分鍾才完成50米"壯舉"，期間嗆水三次，被沈墨池撈起來兩次。
救生員先生全程面無表情，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晚上七點，虞星澄像灘爛泥一樣癱在工作室的沙發上，連手指都不想動。
裴行川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奇怪的裝置。
"明天用這個。"他把裝置放在桌上——那是一個帶有安全帶的跑步輔助器，"減輕膝關節壓力65%。"
虞星澄感動得差點哭出來，但緊接着就聽到裴行川說："明天目標：完成800米。"
就這樣，虞星澄的"體能地獄周"開始了。
每天清晨，她都會在裴行川的監督下進行各種基礎訓練。
進步緩慢得令人絕望，但確實在進步：
第三天，她終於跑完了完整的800米，雖然用時是小學生的三倍。
第五天，她完成了人生第一個標準俯臥撐，然後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第七天，她在遊泳圈輔助下，用自由泳姿勢完成了50米，沒有嗆水。
每天訓練結束後，裴行川都會詳細記錄她的各項數據，調整訓練計劃。
令虞星澄意外的是，他從未表現出不耐煩或失望，只是冷靜地指出微小的進步：
"今天比昨天少休息兩分鍾。" "心率峰值下降5%。" "動作協調性提高。"
兩周後的清晨，虞星澄站在跑道上，深吸一口氣。今天的目標是：完成1500米。
"記住節奏。"裴行川調整着她身上的輔助器，"不要急。"
虞星澄點點頭，開始慢跑。這一次，前800米居然沒有以往那種窒息般的痛苦。呼吸還算平穩，雙腿也不再像灌了鉛。
1200米處，熟悉的疲勞感襲來，但她咬緊牙關繼續前進。遠處，那群小學生又來了，但今天她至少不會被最快的孩子套圈。
"最後300米。"裴行川跑在她身邊，聲音罕見地帶着一絲鼓勵，"保持。"
虞星澄的臉漲得通紅，汗水浸透了運動衫，但她沒有停下。
當終於跨過1500米終點線時，她雙腿一軟，但這次是笑着倒下的。
"完成...了..."她氣喘籲籲地說，胸口劇烈起伏。
裴行川遞上毛巾和水，查看手環數據："比預期提前四天完成目標。"
虞星澄小口喝着水，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因爲完成小學生水平的體能訓練而感到驕傲。
但轉念一想，對從前的她來說，這確實是不可想象的進步。
"明天..."裴行川剛要說話，虞星澄就緊張地看着他。
"休...休息一天？"她眨巴着大眼睛，再次嚐試"萌混過關"戰術。
裴行川看着她溼漉漉的眼神，沉默了三秒："上午休息。下午力量訓練減半。"
虞星澄開心地笑了，她的腳步比往常輕快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