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看着姐弟倆的模樣,心裏感慨不已,又叮囑道:“姑娘,路上一定要小心,最近官道上不太平,常有散兵和土匪出沒,你們姐弟倆人一定要小心。”
顧葉桐應了聲“知道了”,便牽着顧雲棲,“我們走了,後會有期。”便朝着剛才打鬥的地方走去,隨後撿起兩把劍,可以在路上防身用。
郭海站在原地,看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官道盡頭,才對着身邊的家丁道:“把屍體處理了,咱們也盡快出發去清河鎮。”他摸了摸胸口空蕩蕩的暗袋,想起顧葉桐掌心那座認主的玲瓏塔,心裏只剩慶幸——幸好自己今日遇到了顧葉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官道上塵土飛揚,三三兩兩的難民蜷縮在路邊,枯瘦的手攥着發黴的草根,渾濁的眼睛裏滿是麻木。顧葉桐牽着顧雲棲的手快步走着,目光掃過人群時,卻在幾處停下——有幾個流民盯着他們的眼神格外狠惡,眼白泛着不正常的微紅,脖頸處還縈繞着若有若無的黑氣。
“姐……”顧雲棲察覺到不對勁,往她身邊縮了縮,小手攥得更緊。
顧葉桐聲音壓得很低:“別怕,跟着我走。”她清楚,那黑氣是沾染了人命才有的戾氣,這群人,怕是早就吃過人肉。
話音剛落,五個精瘦的漢子突然從難民堆裏竄出來,呈扇形將姐弟倆圍住。爲首的漢子臉上有道刀疤,盯着顧葉桐的眼神像餓狼盯着獵物,咧嘴笑道:“哥哥不嫌棄你髒,乖乖跟哥幾個走,保你們少受點罪。”
旁邊的矮個子搓着手,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猥瑣的笑聲刺得人耳膜疼:“管她髒不髒,先爽了再說!等哥幾個盡興,再把這倆填肚子,也能撐上幾天。”
其餘幾人跟着哄笑,語氣裏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仿佛已經把兩人當成了囊中之物。
顧葉桐將顧雲棲往身後一護,反手拔出撿來的劍,鏽跡斑斑的劍刃在陽光下閃過一絲冷光。她眼神驟冷,像淬了冰:“想動我們,先問問我手裏的劍同不同意。”
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大的笑聲,指着她手裏的劍嘲諷:“哦?還拿劍?就這破玩意兒,就算劃傷哥,哥也得先爽完再收拾你!”
“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拿劍嚇人?”矮個子往前湊了兩步,伸手就要去抓顧葉桐的胳膊,“識相的就趕緊聽話,不然等會兒把你弟弟先宰了,讓你看着他死!”
這話徹底激怒了顧葉桐。她沒再廢話,腳尖輕點地面,身影如鬼魅般竄到矮個子面前,劍刃快得只剩一道殘影。只聽“嗤”的一聲,矮個子的手腕瞬間被劃開一道深口,鮮血噴涌而出。
“啊——我的手!”矮個子慘叫着後退,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滾。
剩下四人臉色驟變,刀疤臉咬牙吼道:“給我上!宰了這丫頭!”四人舉着木棍、石頭撲上來,卻被顧葉桐輕鬆避開。她手腕翻轉,劍刃接連劃過,慘叫聲此起彼伏,沒一會兒,四人就全倒在地上,要麼斷了手,要麼折了腿,再也站不起來。
顧葉桐收劍入鞘,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哀嚎的五人,聲音冷得像寒冬臘月的風:“我再警告一次,別打我們的主意。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人,就不是斷手斷腳這麼簡單了。”
五人嚇得渾身發抖,哪裏還敢應聲,只顧着連連求饒。
顧葉桐沒再看他們,牽起顧雲棲的手,快步離開。走了好遠,顧雲棲才敢小聲問:“姐,他們……不會再追上來了吧?”
顧葉桐摸了摸他的頭,語氣緩和了些:“不會了。咱們再加把勁,到了清河鎮,就能找家店好好吃一頓了。”
顧雲棲點點頭,看着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崇拜,腳步也輕快了不少。
日頭早過了午時,顧雲棲的肚子餓得咕咕直響,腳步越走越沉,小手攥着顧葉桐的衣角,眼神忍不住往儲物袋瞟——那裏藏着早上沒吃完的野兔。可官道上難民扎堆,個個盯着旁人的行囊,一旦拿出吃食,保準會被瘋搶,顧葉桐只能壓下找地方吃飯的念頭,加快腳步。
“跟我來。”顧葉桐牽緊弟弟,繞到官道旁一片茂密的林子,找了處被灌木叢擋得嚴嚴實實的角落。她掏出用葉子裹着的烤野兔,顧雲棲立刻湊過來幫忙,小手幫忙扯開荷葉,眼睛亮得像沾了光。顧葉桐捏了點鹽均勻撒在兔肉上,撕成小塊遞給他:“慢點吃,別噎着。”
兩人分着吃完,又喝了幾口隨身帶的水,顧雲棲才摸着肚子舒了口氣:“姐,有鹽的肉就是香!”顧葉桐笑着擦了擦他嘴角的油,收拾好荷葉,才帶着他鑽出林子。
剛回到官道,就有幾道虎視眈眈的目光掃過來,可那些流民瞧見顧葉桐腰間的劍,又想起之前她砍傷五個漢子的狠勁,都悻悻地移開視線,沒人敢上前。兩人順着大道繼續走,路上沒見到顧家村的人,想來他們走得早,還在前面。
累了就找塊石頭歇會兒,偷偷喝兩口水,要不是靈力少,也沒必要過得這麼狼狽。
一直走到傍晚,天邊染了層暗紅,前方終於出現一個村莊。可走近了才發現,村子裏靜得嚇人,家家戶戶的門都虛掩着,煙囪沒半點炊煙,連狗吠聲都沒有,陰沉沉的氣息裹着寒意,讓顧雲棲往她身邊縮了縮:“姐,這裏怎麼沒人啊?”
顧葉桐剛要開口,突然瞥見村口老槐樹下飄着道白影——是個女鬼,長發遮臉,渾身繞着黑氣,正盯着顧雲棲,嘴角咧開詭異的弧度。
“躲我身後!”顧葉桐一把將弟弟護好,指尖凝聚靈力,對着女鬼就打了過去:“你醜到我了。”靈力撞上黑氣,發出“滋啦”的聲響,女鬼踉蹌着後退,長發被風吹開,露出一張扭曲的臉。
“你敢打我!”女鬼尖聲叫道,聲音刺耳得讓顧雲棲捂住耳朵,黑氣裹着陰風就撲了過來。顧葉桐立刻拍了拍腰間掛着的竹筒。
“無憂,去教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