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家的第三個月,日子過得平靜而溫馨。閆宗的驅邪生意越來越穩,我則在附近的手工坊找了份固定活計,每天接送孩子、做活賺錢,傍晚和閆宗一起準備晚飯,孩子們在身邊嘰嘰喳喳,滿屋子都是煙火氣。
直到那天,張嬸突然慌慌張張地跑來找我們。她手裏攥着一張泛黃的族譜,臉色慘白:“夏夏,閆先生,你們快看看這個!我昨天整理老房子,翻出我公公留下的族譜,上面寫着……你們這房子,是蘇家的祖宅,也是咱們這一片有名的‘陰宅’!”
我心裏咯噔一下,接過族譜翻開,只見其中一頁用紅筆圈着“蘇宅”二字,旁邊批注着:“民國二十五年,主母沈氏縊亡,宅中縊氣纏魂,累及三代,男丁早夭,女眷瘋癲。”
閆宗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之前查蘇明遠時,只查到他用邪術鎖魂,沒料到這宅子本身還有詛咒。”他看向張嬸,“張嬸,你公公以前是不是也住這附近?他有沒有說過這詛咒的來歷?”
張嬸點點頭,聲音發顫:“我公公說,這宅子不是蘇家原本的產業,是蘇明遠從一個姓柳的道士手裏買的。那道士說,宅子底下壓着一口‘鎖龍井’,能聚財,但必須用活人獻祭,否則就會反噬宅主。沈曼卿不是被蘇明遠害死的,是被當成祭品,獻祭給了鎖龍井裏的東西!”
“鎖龍井?”我渾身一寒,想起之前拆牆時感受到的陰冷氣息,還有沈曼卿魂魄裏的不甘,原來這背後還有更深的陰謀。
閆宗立刻起身:“我去後院看看。”他之前布安魂陣時,曾感覺到後院地下有微弱的靈力波動,當時以爲是沈曼卿的魂魄殘留,現在想來,恐怕是那口鎖龍井的緣故。
我們跟着閆宗來到後院,這裏被我們種上了蔬菜,長勢正好。閆宗蹲下身,指尖按在地面上,閉上眼睛感知片刻,猛地睜開眼:“沒錯,地下三米處有東西,靈力很詭異,不是陰煞,也不是妖力,更像是……上古邪神的殘念。”
“邪神殘念?”我嚇了一跳,“蘇明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了聚財,竟然獻祭自己的妻子?”
“不一定是自願。”閆宗眼神幽深,“那姓柳的道士恐怕不簡單。能操控鎖龍井和邪神殘念的,絕不是普通道士,說不定和當年的‘玄門邪教’有關。”
他提到的“玄門邪教”,是我們之前遇到的一個組織。他們不尊天道,專門用邪術害人,汲取他人魂魄和靈力修煉,之前閆宗幫人化解的幾起陰煞事件,背後都有他們的影子,只是一直沒能抓到核心人物。
“難道蘇明遠是被邪教脅迫的?”我猜測道。
閆宗搖搖頭:“不好說。但沈曼卿的死,絕對和邪教脫不了幹系。這鎖龍井裏的邪神殘念,需要定期用活人獻祭才能壓制,否則就會沖出地面,危害一方。蘇明遠當年獻祭了沈曼卿,換來了幾十年的富貴,可詛咒並沒有消失,反而因爲他的邪術,讓沈曼卿的魂魄成了邪神殘念的‘養料’,變得越來越強。”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之前我們幫沈曼卿入土爲安,只是暫時平息了她的怨氣,卻沒能徹底解決鎖龍井的問題。現在詛咒開始反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話音剛落,後院的蔬菜突然開始枯萎,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發黑,最後化爲灰燼。地面微微震動,一道細小的裂縫從閆宗腳下蔓延開來,裂縫裏透出濃鬱的黑氣,帶着腥臭的氣息,讓人作嘔。
“不好,邪神殘念要出來了!”閆宗立刻掏出朱砂和黃紙,飛速畫了一道鎮煞符,貼在裂縫上。符紙金光一閃,黑氣暫時被壓制住了,但符紙很快就開始發黑、燃燒,顯然撐不了多久。
“夏夏,你帶着孩子和張嬸趕緊進屋,把門關上,貼上我之前畫的平安符,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閆宗語氣急促,“我要布一個‘八卦聚靈陣’,暫時壓制住它,但這只是權宜之計,要徹底解決,必須找到那個姓柳的道士,或者毀掉鎖龍井。”
我知道事態嚴重,不敢耽擱,立刻拉着張嬸和孩子們進屋,按照閆宗的吩咐,把所有門窗都關好,貼上平安符。孩子們被嚇得不輕,緊緊抱着我的胳膊,小兒子小聲問:“媽媽,爸爸會不會有事?”
我強忍着恐懼,摸了摸他的頭:“不會的,爸爸很厲害,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可心裏卻無比擔憂。我知道閆宗的實力,但面對上古邪神的殘念,還有背後的玄門邪教,他一個人恐怕很難應付。我想起自己的特殊命格——奶奶說過,我是“純陽之體”,能克制一切陰邪,或許我能幫上忙。
我讓孩子們待在臥室,自己悄悄來到客廳,透過窗戶看向後院。只見閆宗站在裂縫中央,周圍擺放着八枚銅錢,形成一個八卦陣,他嘴裏念着咒語,周身散發出金色的靈力,與裂縫裏的黑氣抗衡。可黑氣越來越濃,漸漸吞噬了金色靈力,閆宗的臉色變得蒼白,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閆宗!”我忍不住喊出聲,推開門沖了出去。
閆宗看到我,又驚又怒:“誰讓你出來的?快回去!”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我跑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我是純陽之體,或許能幫你壓制黑氣。”
我的手心剛觸碰到他的手,一股暖流就從體內涌出,順着他的手臂流向八卦陣。金色的靈力瞬間暴漲,黑氣被壓制得後退了幾分。閆宗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好,我們一起。”
他加快了念咒的速度,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體內的純陽之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出去。八卦陣的金光越來越盛,裂縫裏的黑氣發出淒厲的尖叫,像是在痛苦掙扎。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陰沉下來,烏雲密布,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天際,劈向我們所在的八卦陣。閆宗臉色大變:“是玄門邪教的人!他們在操控邪神殘念!”
他猛地將我推開,自己擋在我身前,硬生生承受了那道黑色閃電。“噗——”閆宗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
“閆宗!”我撲過去抱住他,眼淚掉了下來,“你怎麼樣?”
“我沒事。”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堅定,“他們想趁我壓制邪神殘念時偷襲,沒那麼容易。夏夏,你聽我說,我體內有九尾狐的本源之力,現在我要動用它,但會暫時失去理智,你一定要用你的純陽之力穩住我,別讓我被妖力吞噬。”
不等我回應,閆宗的身體突然暴漲,周身長出雪白的狐毛,身後九條毛茸茸的狐尾展開,遮天蔽日。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散發出強大的妖力,與黑氣和黑色閃電抗衡。
可妖力過於狂暴,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渾濁,開始不受控制地攻擊周圍的一切。我知道,他快要被妖力吞噬了,連忙伸出手,按住他的額頭,將純陽之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體內:“閆宗,醒醒!想想我,想想孩子們,想想我們的家!”
純陽之力像一股清泉,滋潤着閆宗狂暴的妖力。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血紅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清明,狐尾的動作漸漸放緩。
“夏夏……”他喃喃地喊着我的名字,聲音裏帶着掙扎。
就在這時,裂縫裏的黑氣突然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黑影,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到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們。玄門邪教的聲音從黑影裏傳來,陰冷而詭異:“九尾狐的本源之力,純陽之體的精血,真是完美的祭品!有了你們,邪神大人就能徹底蘇醒了!”
黑影猛地向我們撲來,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閆宗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緊緊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說:“夏夏,對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但我會保護好你和孩子們,永遠。”
他突然將我用力一推,推到安全地帶,然後轉身沖向黑影,九條狐尾全部展開,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玄門邪教,邪神殘念,今日我閆宗,便替天行道!”
金光與黑影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整個後院的地面塌陷下去,露出了一口黑漆漆的古井,井口刻滿了詭異的符文,正是那口鎖龍井。
我趴在地上,看着閆宗的身影被金光和黑氣吞噬,眼淚模糊了視線:“閆宗!不要!”
就在我以爲一切都要結束時,鎖龍井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黑影漸漸消散,玄門邪教的聲音也消失了。金光散去,閆宗的身影緩緩落下,他的狐毛褪去,九條狐尾也收了回去,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
我連忙跑過去抱住他:“閆宗,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他睜開眼睛,虛弱地笑了笑:“我沒事……邪神殘念被我打散了,玄門邪教的人也受傷遁走了……”
可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個黑色的印記,正在慢慢擴散,那是邪神殘念留下的詛咒。
“這是什麼?”我聲音發顫,想去觸碰那個印記,卻被閆宗攔住了。
“是邪神的詛咒。”他嘆了口氣,“雖然打散了殘念,但詛咒已經侵入我的體內,若不盡快找到破解之法,我恐怕……”
他沒有說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我緊緊抱住他,淚水止不住地流:“我們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的,一定能!”
這時,臥室裏傳來孩子們的哭聲,我知道他們是被剛才的動靜嚇到了。我擦幹眼淚,扶起閆宗:“我們先進屋,孩子們還在等我們。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一家人一起面對。”
閆宗點點頭,在我的攙扶下走進屋。孩子們看到我們,立刻撲了過來,抱住我們的腿:“爸爸,媽媽,你們沒事吧?剛才好嚇人!”
“我們沒事,別怕。”我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強擠出一絲笑容。
可我心裏清楚,這一次的危機,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玄門邪教沒有被消滅,邪神的詛咒還在閆宗體內,而鎖龍井的秘密也沒有完全揭開。更重要的是,閆宗動用了九尾狐的本源之力,已經引起了玄門邪教的注意,他們一定還會再來找我們。
晚上,孩子們睡着了,我坐在床邊,看着閆宗胸口的黑色印記,心裏充滿了焦慮。閆宗握住我的手,輕聲說:“別擔心,我知道破解詛咒的方法。”
“什麼方法?”我立刻問道。
“需要找到三樣東西:上古麒麟的鱗片、深海鮫人的眼淚,還有……你的一滴純陽精血。”閆宗看着我,眼神復雜,“只是這三樣東西都極其稀有,尤其是麒麟鱗片和鮫人的眼淚,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而且,取你的純陽精血,對你的身體會有損傷。”
我毫不猶豫地說:“只要能救你,我什麼都願意做。不管那三樣東西有多難找,我們一起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閆宗緊緊抱住我,聲音裏帶着愧疚和感動:“夏夏,委屈你了。”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在這時,閆宗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接通電話,裏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閆少主,老夫是狐族長老柳淵。你動用了本源之力,引來了玄門邪教的追殺,也喚醒了體內的詛咒。老夫知道破解之法,也知道麒麟鱗片和鮫人的眼淚在哪裏。明天午時,來城郊的清風觀,老夫有話對你說。”
電話掛斷,閆宗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狐族長老?”我疑惑地問,“你之前怎麼沒提過狐族?”
閆宗嘆了口氣:“這是我一直瞞着你的事。我是狐族的少主,當年因爲反對狐族與玄門邪教合作,被族裏驅逐,才來到人間。柳淵長老是少數支持我的人,他現在找我,恐怕不只是爲了破解詛咒,還想讓我回去主持大局,對抗玄門邪教。”
原來,閆宗的身世背後,還藏着這樣的秘密。玄門邪教不僅與鎖龍井的邪神殘念有關,還與狐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第二天午時,我們按照約定,來到了城郊的清風觀。道觀不大,卻透着一股古樸的氣息。柳淵長老已經在門口等候,他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穿着道袍,眼神睿智。
“閆少主,好久不見。”柳淵長老拱了拱手,目光落在閆宗胸口的黑色印記上,臉色一變,“詛咒已經擴散到這種程度了?看來我們得盡快行動。”
他領着我們走進道觀,關上大門,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後,裏面放着一片閃閃發光的鱗片,正是麒麟鱗片。
“這是老夫多年前偶然得到的,一直珍藏着,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幫到你。”柳淵長老說道,“至於鮫人的眼淚,在東海的鮫人族聚居地,只是那裏被玄門邪教的人控制着,想要拿到眼淚,絕非易事。”
“玄門邪教爲什麼要控制鮫人族?”我問道。
“因爲鮫人的眼淚能凝聚靈力,是修煉邪術的絕佳材料。”柳淵長老嘆了口氣,“而且,鮫人族守護着一件上古神器——定海神針,玄門邪教想要得到它,用來喚醒更多的邪神殘念。”
真相越來越清晰。玄門邪教的目的,不僅僅是修煉邪術,更是要喚醒上古邪神,顛覆人間秩序。而我們,已經被卷入了這場關乎人間安危的大戰之中。
柳淵長老看着我們,眼神堅定:“閆少主,夏小姐,現在只有你們能阻止玄門邪教了。閆少主是九尾狐少主,擁有本源之力;夏小姐是純陽之體,能克制陰邪。只要你們能拿到鮫人的眼淚,破解閆少主身上的詛咒,再聯合玄門正派和狐族的力量,一定能打敗玄門邪教,守護人間安寧。”
我和閆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我們知道,這是一場艱難的戰鬥,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我們沒有退路。爲了我們的家,爲了孩子們,爲了人間的安寧,我們必須挺身而出。
“好,我們去東海。”閆宗語氣堅定,“不管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不會退縮。”
柳淵長老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圖:“這是鮫人族聚居地的地圖,玄門邪教在那裏布下了重重陣法,你們一定要小心。老夫會聯系玄門正派和狐族的力量,在暗中接應你們。”
我們接過地圖,小心翼翼地收好。
離開清風觀時,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天空。閆宗握住我的手,掌心溫熱而有力:“夏夏,此去凶險,你怕嗎?”
我搖搖頭,笑着說:“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我們不知道,這場東海之行,等待我們的將會是怎樣的危險。玄門邪教的重重陷阱,鮫人族的誤解與敵視,還有閆宗體內越來越嚴重的詛咒……
但我們知道,只要我們攜手並肩,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三天後,我們安排好孩子們,托付給張嬸照顧,帶着麒麟鱗片和地圖,踏上了前往東海的旅程。
船行至東海中央時,海面突然變得波濤洶涌,天空烏雲密布,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遠處海面上的一座黑色島嶼——那就是鮫人族的聚居地,也是玄門邪教的據點。
“來了。”閆宗眼神一凜,握緊了我的手,“準備好,我們要闖進去了。”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體內的純陽之力開始運轉。
船緩緩靠近黑色島嶼,島上傳來陣陣詭異的嘶吼聲,還有玄門邪教的咒語聲,讓人不寒而栗。
船剛觸到黑色島嶼的淺灘,甲板就被一股巨力掀翻。我重心不穩向後倒去,腰肢突然被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閆宗帶着我穩穩落在溼滑的礁石上,九尾狐的氣息瞬間鋪開,將撲面而來的陰煞之氣隔絕在外。
“抓緊我,別鬆手。”他低頭看我,眼底血光一閃,胸口的黑色詛咒印記隱隱發燙,“島上布滿了蝕骨陣,一旦沾到陣中黑霧,會被抽走魂魄。”
話音未落,四周的樹林裏涌出數十個黑衣教徒,他們臉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手裏握着纏着鎖鏈的骨刀,鎖鏈拖地發出“譁啦”聲響,與海浪聲交織成刺耳的噪音。爲首的教徒冷笑一聲:“閆少主,夏小姐,教主早已在此等候多時。沒想到你竟敢帶着純陽之體自投羅網,真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閆宗將我護在身後,九條狐尾悄然展開,雪白的狐毛在陰沉的天色下泛着冷光:“你們想要的是我,放她走。”
“放她走?”教徒狂笑,“純陽之體的精血是喚醒邪神大人的關鍵,怎麼能放?今天你們倆,一個都別想跑!”
教徒們齊齊揮刀沖來,鎖鏈帶着黑霧纏向我們。閆宗狐尾一甩,金色妖力化作利刃,瞬間斬斷數條鎖鏈,同時彎腰將我打橫抱起:“閉眼!”
我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只聽見耳邊風聲呼嘯,還有教徒們慘叫的聲音。等我睜開眼時,已經落在了島嶼深處的一片竹林裏,閆宗的後背沾着幾滴黑色的血——是被黑霧擦傷的。
“你受傷了!”我伸手想去碰,卻被他按住。
“小傷無礙。”他臉色蒼白,卻依舊笑着安撫我,“蝕骨陣的黑霧對妖力有克制作用,但傷不到我。我們得盡快找到鮫人族的聚居地,再拖下去,詛咒會越來越重。”
他剛說完,胸口的黑色印記突然蔓延,爬上脖頸,疼得他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我立刻伸出手,掌心貼在他的印記上,純陽之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我幫你壓制。”
暖意順着掌心流淌,黑色印記暫時停止了蔓延。閆宗握住我的手,眼神溫柔而愧疚:“又讓你爲我費心了。”
我們沿着地圖指引的方向前行,竹林裏的霧氣越來越濃,隱約能聽到女人的哭聲,哀怨婉轉,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是鮫人的歌聲。”閆宗警惕地環顧四周,“她們被玄門邪教囚禁,歌聲裏滿是絕望,千萬別被迷惑。”
我點點頭,緊緊跟着他的腳步。突然,腳下的地面裂開一道縫隙,黑色的觸手從縫隙裏鑽出,纏向我的腳踝。閆宗反應極快,狐尾一卷將我拉到他身邊,同時一腳踩向縫隙,金色妖力炸開,觸手瞬間化爲灰燼。
“小心腳下,這些是邪神的觸手,能吞噬生靈的生機。”他將我護在身前,狐尾時刻保持展開狀態,警惕着周圍的動靜,“玄門邪教用邪神殘念改造了整座島嶼,這裏到處都是陷阱。”
穿過竹林,眼前出現一片黑色的礁石灘,礁石上布滿了鎖鏈,鎖鏈的另一端鎖着數十個鮫人。她們有着人類的上半身和魚尾,皮膚白皙,頭發烏黑,只是眼神空洞,臉上滿是淚痕,正是鮫人的眼淚,卻都化作了黑色的水珠,失去了原本的純淨。
“住手!”一個穿着紅色道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手裏拿着一把桃木劍,劍身上刻滿了邪符,“閆少主,沒想到你能闖到這裏。不過,想要帶走鮫人的眼淚,得先過我這一關。”
“你是玄門邪教的護法?”閆宗眼神冰冷,“放開這些鮫人,我可以饒你不死。”
“饒我不死?”紅衣護法狂笑,“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敢說這種大話?你的詛咒已經侵入心脈,最多還能撐三天。不如乖乖交出純陽之體,歸順教主,或許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他揮了揮桃木劍,礁石上的鎖鏈突然收緊,鮫人們發出痛苦的慘叫,黑色的眼淚掉得更凶了。閆宗臉色一沉,九尾狐的妖力徹底爆發,雪白的狐毛根根豎起,眼睛變成血紅色:“你敢傷她們!”
他猛地沖了過去,狐尾帶着金色妖力抽向紅衣護法。紅衣護法揮劍抵擋,桃木劍上的邪符發出黑色光芒,與金色妖力碰撞在一起,激起陣陣氣浪。我站在原地,看着閆宗與紅衣護法激戰,心裏十分焦急——他的詛咒還在體內,長時間動用妖力會讓他越來越虛弱。
就在這時,紅衣護法突然掏出一張黑色符籙,擲向空中:“蝕骨陣,起!”
黑色的霧氣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籠罩了整個礁石灘。閆宗的動作明顯變慢,胸口的黑色印記再次蔓延,疼得他嘴角溢出鮮血。紅衣護法趁機一劍刺向他的胸口:“受死吧!”
“不要!”我失聲尖叫,想沖過去卻被黑霧擋住。
千鈞一發之際,閆宗猛地轉身,用後背擋住了桃木劍。劍尖刺入他的肩胛骨,黑色的邪力順着傷口侵入體內,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卻依舊死死地盯着紅衣護法,九尾狐尾狠狠抽在他的身上,將他抽飛出去。
“閆宗!”我沖破黑霧,跑到他身邊,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我沒事……”他咳出一口血,卻依舊笑着對我搖頭,“別擔心,我還能保護你。”
紅衣護法從地上爬起來,嘴角流血,眼神陰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護着她!不過,你已經中了我的邪劍,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詛咒吞噬,變成邪神的傀儡!”
閆宗將我推到身後,緩緩站直身體,胸口的黑色印記瘋狂蔓延,幾乎覆蓋了整個上半身,但他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就算變成傀儡,我也絕不會讓你傷害她分毫。”
他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妖力,九條狐尾全部展開,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礁石灘。黑霧在光芒中消散,紅衣護法被光芒籠罩,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漸漸化爲灰燼。
礁石上的鎖鏈也隨着紅衣護法的死亡而斷裂,鮫人們終於獲得了自由。她們看向閆宗,眼神裏充滿了感激。
閆宗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我連忙抱住他,眼淚掉了下來:“閆宗,你怎麼樣?你別嚇我!”
“夏夏……”他虛弱地看着我,伸手撫摸我的臉頰,“我沒事……只是有點累。鮫人……她們的眼淚……”
一個年長的鮫人遊了過來,她的魚尾是銀色的,眼神睿智。她從懷裏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遞給我:“這是我們族裏最純淨的鮫人眼淚,能化解一切邪詛咒。多謝你們救了我們。”
我接過玉瓶,打開後,一股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裏面裝着一顆透明的淚珠,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快,閆宗,喝下去!”我連忙將淚珠喂到他的嘴裏。
淚珠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力量,順着他的喉嚨流下。他胸口的黑色印記開始慢慢消退,臉色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閆宗緩緩睜開眼睛,握住我的手:“夏夏,我好多了。”
我喜極而泣,緊緊抱住他:“太好了,你終於沒事了!”
年長的鮫人看着我們,輕聲說道:“玄門邪教的教主很快就會過來,他的實力遠在紅衣護法之上,你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定海神針我們會守護好,不會讓玄門邪教得逞的。”
閆宗點點頭:“多謝。我們會聯合玄門正派和狐族的力量,盡快回來幫你們徹底清除玄門邪教的餘孽。”
我們告別了鮫人們,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閆宗的身體漸漸恢復,妖力也回來了不少。走到島嶼邊緣時,果然看到遠處有一艘黑色的大船駛來,上面布滿了玄門邪教的教徒。
“快走!”閆宗抱起我,展開狐尾,縱身躍入海中。他的狐尾在海面上劃開一道金色的弧線,帶着我們快速向遠處的小船遊去。
身後傳來玄門邪教教主憤怒的咆哮聲,但我們已經越來越遠,很快就登上了小船。閆宗發動小船,駛離了黑色島嶼。
站在船頭,看着黑色島嶼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我鬆了口氣。閆宗從身後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發頂:“夏夏,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變成邪神的傀儡了。”
“我們是夫妻,不用說謝。”我轉過身,看着他恢復血色的臉龐,笑着說,“現在你的詛咒已經化解了,我們可以回去找孩子們了。”
他點點頭,眼神溫柔:“嗯,回去找孩子們。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要去一趟狐族。玄門邪教的教主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力量,徹底打敗他。”
我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玄門邪教的教主還在,邪神的威脅也沒有完全消除。但我不再害怕,因爲我身邊有閆宗,他會一直保護我,我們會一起面對所有的困難。
小船在海面上行駛,陽光穿透烏雲,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我靠在閆宗的懷裏,感受着他的體溫和心跳,心裏滿是踏實與安心。
我們的下一站,是狐族。那裏有閆宗的族人,有他的過往,也有我們打敗玄門邪教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