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霧心傷道,“爺爺,是陸染出軌在先,我並沒有過錯。”
“你怎麼沒錯?如果不是你沒能讓陸染愛上你,或者你們有個孩子,他會那麼瀟灑地說離就離嗎?連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本身就是你的失敗。”
白卿霧聽到爺爺這樣評判這段婚姻,心裏愈發難受。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白聲嶽看着她強忍淚水的樣子,眼神裏沒有半分動容,命令道,“最遲半年,我必須看到你懷上周津墨的孩子。”
白卿霧內心壓抑又痛苦。
沉默無言時,視線落在白聲嶽身後的書架上,上面擺了幾個相框。
她五歲以前的全家福,裏面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和她。
五歲之後的全家福裏,便只有爺爺和姐姐。
姐姐婚後,就多了姐夫沈致臻,小侄子沈嘉沐。
白卿霧緩緩垂下眼眸,掩蓋住眼底所有的情緒,又一次選擇服從,“知道了,爺爺。”
見白卿霧終於屈服,白聲嶽臉色稍霽。
在她準備離開時,叮囑道,“多用點心,每天給津墨送送飯,抓住男人的胃,也是條路子。”
白卿霧腳步微頓,心底泛起一絲苦澀的自嘲。
這招她在陸染身上試過了,結果除了讓陸染在短短一個月內胖了十斤,然後被他以影響身材管理爲由嚴令禁止她再送飯之外,並沒有任何作用,更沒有讓他因此愛上她。
可這是爺爺的要求,是她必須完成的任務。
“是。”
白卿霧伸手拉開了書房的門。
低着頭,愁眉苦臉地踏出書房,幾乎忽略了門側陰影裏,靜立未動的高大身影。
周津墨就倚靠在牆邊,將書房內兩人不愉快的談話,盡數聽入耳中。
“太太。”
白卿霧聽到聲音,向出聲處看過去,“津墨。”
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是不是聽到了她和爺爺的談話。
如果聽到了,會怎麼想?
“談完了?”
“嗯。”
“那我進去和爺爺說一聲,我們就回家?”
白卿霧點了點頭,看着他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書房裏,白聲嶽依舊坐在那張書桌後,看見周津墨進來,再次沉聲提及,“合作的事,你好好考慮清楚。”
“爺爺,我太太在白氏有股份嗎?”
“我們是否合作,和卿霧在白氏是否有股份有什麼關系?”
“卿霧是我太太,如果不能利好我太太,我有什麼理由同意這種明顯虧本的買賣?”
白聲嶽明顯因爲這番話動了氣,出聲斥責,“周津墨!”
然而,這氣勢根本震懾不住在商場行走多年的周津墨。
周津墨念在白聲嶽是長輩且和爺爺交好的份上,態度依舊維持該有的尊敬,“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爺爺休息了,我們先回去。”
離開書房,門外的白卿霧見他出來,神情與進去時並無二致,稍稍放心。
周津墨牽起她的手,“太太,走吧。”
兩人一同下樓,與客廳裏的白卿月夫婦道別後,走出了白家老宅。
賓利停在門外,司機早打開車門等候。
坐進車內,車廂內陷入一片寧靜。
車子駛出懸鈴小道,城市的霓虹開始在窗外流轉。
沉默了片刻,周津墨主動提起了今晚在書房與白聲嶽的談話內容。
言簡意賅地告訴白卿霧,白氏希望與恒隆合作幾個項目,但條件對恒隆頗爲不利。
白卿霧聽完,果然與她猜測的相差無幾。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爺爺才會向你提出這樣不合理的要求。”
周津墨注視着她,“卿霧,你對你爺爺,還有你姐姐,究竟是怎麼想的?”
“五歲那年,我爸媽到國外參加一位叔叔的婚禮。我當時在國內不小心摔了一跤,去醫院縫針,很疼。就一直哭鬧,吵着要讓媽媽爸爸回來。”
白卿霧提及往事,聲音哽咽,“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不懂事,沒有哭鬧着非要他們立刻回來,爸媽就不會改籤,坐上那一班航班,也就不會遭遇空難。”
爺爺忙於公司,又或者是怪她害父親過世,不再和她親近,鮮少對她表露關心。
姐姐怪罪她害死爸媽,同樣對她冷淡,姐妹親情淡薄。
“太太,那不是你的過錯,你當時只是一個需要父母的孩子。意外是誰也無法預料和控制的,你不需要爲此活在愧疚裏,更不需要用一生去彌補。”
白卿霧固執地搖了搖頭,“不,就是我的錯。”
正因爲對父母有愧,對爺爺和姐姐都有虧欠,她想盡力彌補,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包括和陸染以及周津墨的這兩場婚姻。
只要她對白家,對爺爺和姐姐還有價值,她願意犧牲一切。
白卿霧擦去眼淚,“彌補他們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和你無關,你完全不用答應爺爺那些無理的要求。”
她甚至坦誠相告,“這場婚姻,爺爺最初的打算,就是希望能借助和恒隆的合作,爲白氏獲取利益。”
周津墨伸出手,溫熱的大掌覆上她微涼的手背,“你聽好,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們就是利益共同體了。你的事與我有關,同樣,我的事也與你有關。不管面對誰,我都必須維護你的利益,而你也一樣,需要維護我的利益。明白嗎?”
“我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我不答應和白氏合作,你爺爺會不會爲難你?”
白卿霧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那之前,他有要求晟海也和白氏進行類似的合作嗎?”
“有。”
“陸染是怎麼應對的?”
“他答應了合作。”
周津墨挑了挑眉,“他竟然會答應做虧本買賣?”
“我也不太清楚。你和陸染關系不是挺好的,要不改天問問他。也許他是想到了什麼我們沒想到的,合作共贏的方式?”
周津墨:“我不問。”
白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