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靜靜看着她,看了大約半小時的裴昭禮收回了過分炙熱的目光,回到門口,
“晚晚,好巧。”
“Herrmann?”她的聲音裏帶着興奮和雀躍,
“你怎麼在這裏?”
“拍攝啊,”裴昭禮說,“這麼奢華的宴會,請了攝影師,我說是你家,但在樓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你。”
時晚垂下眸子,“我不重要。”
“可大家說要拍集體照了,有人在找你。”
時晚笑着說,“騙我。”
沒人找她的。
裴昭禮不說話了,他去治病,走了兩年,誰把她的自尊心傷的這麼重?
“那位裴家少爺,好像想和你加個好友,”裴昭禮說,
“我看到他逢人就問你的去向。”
“哦,對!”時晚一拍大腿,他們還約好可以去歐洲玩呢,
“我下去,和他說兩句話。”
“你就穿這個?”
她扯了扯身上的棉質睡衣,“不好麼?”
今天時早早時絕對主角,她穿得越埋汰,爸爸媽媽才會越滿意。
裴昭禮輕輕坐在她的床上,感受着大床的柔軟和溫度,
“太……純欲了……”
裴昭禮說,“露出的鎖骨,有種不經意的性感,”
他說,“晚晚小姐啊,你怎麼任何風格都能駕馭啊?”
時晚摸了摸自己的鎖骨,這樣下去好像的確不太妥當,會被人說書故意勾引人……
“穿這個,”裴昭禮拿出了一個大盒子,“放心,絕對的保守,不招眼。”
時晚現在百分百相信他。
裙子層層疊疊,她換上以後,還被裴昭禮扣上了一串項鏈,
“配套的,不戴着反而惹人注目。”
“哦。”
時晚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自己的平底鞋,想着本來也只是和裴昭禮換個聯系方式,很快就回來,幹脆踩上了隨手摸到的紅底鞋。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
烏發垂在一側,纖細窈窕的身體被純白色的旗袍勾勒得完美精致。
眼前還戴着紗布,更顯得鼻梁高挺。
朱唇紅潤,落在冷白色的皮膚上,如同紅梅點雪。
她緩緩走下來,仿佛畫中仙子落入人間。
香肩魚骨,明豔的不可方物。
整個宴會廳的目光全都被吸引過去。
【這位是?】
【時家大小姐!】
【大小姐?不是那個粉色裙子的麼?】
【粉色裙子是假的,這位人間絕色才是真的!】
【太漂亮了!我一個女人,我都要被她掰彎了!】
【聽說時家大小姐回來以後,並不受寵,時家疼養女,欺負親生女兒,我看就是胡說八道!】
【沒錯啊,你看時晚脖子上的鑽石項鏈!58克拉的海洋之心,深藍色的頂級鑽石!價值上億!】
【時總還是分得清楚親疏的!】
時晚被大家的議論聲搞得有些局促。
時早早氣得臉色鐵青!
今天是她的場合,時晚怎麼能豔壓她!!!
媽媽跑過來,“別生氣,我去讓她換掉!”
媽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聽說你找我?”裴昭禮握住她的手,“小心點兒,眼睛還沒好,別摔倒。”
王媽和薛冰冰躲在一旁搖頭。
這戀愛,少爺就談吧!
一談一個不吱聲!
不僅能談成影帝,還能談成配音大師!
聲音切換渾然天成。
當Herrmann的時候溫潤清澈,當裴昭禮的時候,是帶着德語口音的夾生普通話。
連氣質都會隨之變化。
“嗯嗯,對,”裴昭禮說,“說好了一起去歐洲,你突然就不見了。”
媽媽沖過來,攔住時晚,“你不是病了麼?還不快點上樓,別傳染給少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時爸爸一把把她拉開了,
“哈哈,晚晚是眼睛不好,才不是感冒,不傳染,”爸爸溫柔的對時晚說,
“和少爺說完話,陪爸爸去見幾個叔叔。”
時晚一出現,如同石子落入平靜的湖水。
時爸爸身邊的幾個人都看呆了!
最近時家商業危機,急需要投資,裴家態度曖昧,時爸爸已經很不爽了。
現在要是其他人願意和他聯姻,他也不用在裴遠橋身上吊死!
連時爸爸都忍不住對裴遠橋輕嗤一聲,這麼好看的媳婦都不要,有的是人要!
時爸爸拉着時媽媽離開了。
時早早卻忍不住了過去,“妹妹,你說什麼胡話呢?少爺是外國人,不玩微信。”
時晚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那我可以教他下一個。”
同樣的事情早就發生在時早早的身上了,
“呵,少爺才不會——”
“給,”裴昭禮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時晚,甚至還是鎖屏的!
“密碼是……”
他看了一眼時早早。
藍色琉璃一般清澈的眼眸很會表達情緒。
時早早是真的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厭煩和戒備!
“你湊過來,”裴昭禮說,
“我只跟你一個人說。”
時晚的耳朵一暖。
薄唇幾乎貼在她的耳廓,溫熱的喘息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經,
“1208。”
這串數字好熟悉……
是她的……
生日……
和他的密碼竟然對上了。
時晚真想抽自己兩巴掌,讓自己清醒,千萬不要自作多情,他是她的晚輩……
他多大來着?
成年了麼?
她一仰頭,裴昭禮那麼高,一座山似的站在她身邊,又給她一股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成年獵豹一般。
她有點呆滯……
“怎麼了?”裴昭禮問。
“我……我瞎……”
“哦,sorry,”裴昭禮說,“你引導我。”
時晚看不到,但時早早卻站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
他真的沒有微信。
全新下載的APP,只添加了她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還是他主動發的添加好友申請……
時早早嫉妒得要暈過去了!
憑什麼?一個瞎子,都能被裴昭禮這樣的男人這樣看重?
時晚只是出來添加他微信的,加上了就覺得任務完成了。
她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所謂的社交上,還不如回房間躺着。
剛要回去,她突然想起來。
Herrmann還在吧?
總得和他說一聲再見。
她的眼睛依舊只能看到一些影子,實在找不到人,只好求助,
“昭禮,”纖細的指尖拎着他的衣角,
“幫我找一個人好麼?”
“嗯,你說。”
“這麼高,”她比畫了一下,“很瘦,”她的手指伸過去,竟然正好摸到了他的脖頸。
喉結滾動,時晚聲音呆滯,“這裏有顆痣……”
觸感不會騙人,裴昭禮這裏的皮膚上,好像也有一點小小的凸起……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突然撞入她的腦海,裴昭禮,怎麼和Herrmann這麼像……
仿佛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