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會不會是dom？】
傅柔嘉呼吸幾乎完全停滯。
她翻看了這條評論底下的回復，可惜沒有什麼關鍵的信息，部分在調侃部分在吵架，還有一部分在說自己男朋友怎麼怎麼樣，女朋友怎麼怎麼樣。
她又往下翻了大半，得到的答案和上面兩條高贊大差不差。
傅柔嘉捂了捂自己怦怦跳動的心髒，平復了一下復雜的心情，才穿上拖鞋去了客廳。
餐桌之上，放了幾個透明的袋子，裏面裝着新鮮的蔬菜、肉和水果。
王叔果然按照顧雪聲的吩咐早早地將菜送過來了。
袋子旁邊，還有一束花。
玫瑰花。
粉色的。
傅柔嘉愣住，盯着這束花看了好一會，才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發給了顧雪聲。
【顧總，這束花需要我幫您擺在哪個位置？】
【不用。】
他回信息回得很快，【你可以拿回你房間。】
言下之意，送你的。
傅柔嘉受寵若驚。
她沉默了一會，選擇點開表情包，發了個親親的表情過去。
意料之中的，沒有再收到他的回信。
傅柔嘉的心情愈加復雜。
她並不遲鈍。
相反，她很聰明，很敏銳。
這些天的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表明她這四年在他身邊的陪伴並非沒有一點兒打動他。
但打動到什麼程度，這個程度是否深到，能讓他和她姐姐退婚，娶她，還是未知。
傅柔嘉按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還是要走。
要等傅大哥出差回來。
傅柔嘉將手機放下，很快進去廚房簡單地做了一頓簡餐。
用過飯後，她就倚在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陽光。
她在想，如果他對她有一點感情的話，她離開了，他會不會有那麼一點舍不得。
她還想，她離開了，會不會對他有那麼一點舍不得。
會有吧。
尤其是她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
她18歲跟着他的時候，身無分文，沒有一件得體的衣服。
如今她一身的名牌，珠光寶氣。
這一切。
包括價值不菲的包包、手表、香水……都是顧雪聲送的。
第一條Chanel的裙子。
第一個LV的包包。
第一個Hermes的包包。
第一雙Gucci的鞋。
第一塊Dior的表。
她記得一清二楚。
有時是她和他一起出差的時候，他任她挑，有時是他一人去外地出差給她帶回來的。
如果他不要結婚的話，如果他不是她未來姐夫的話，她真的好不想離開他。
傅柔嘉抱着枕頭的手漸漸收緊，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看來，她真的會很舍不得他。
或者說，真的會很舍不得他的錢。
傅柔嘉忍不住輕笑出聲。
喜歡他的錢總比喜歡他的人好。
她慢慢鬆開抱枕，突然就想到了她發布的那條帖子底下的第二條高贊評論。
【他想讓你自己玩，最好拍照發給他看。】
傅柔嘉伸手撩了撩側邊的頭發，突然想，現在這個點，他應該在談生意，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還把照片發給他，他會馬上訂最早的機票回來嗎？
她悠然地倚在沙發上曬太陽，輕輕抿了一口茶。
沒有什麼動作。
只是看着太陽一點點沉入西山。
直到天邊最後一絲餘暉褪去，傅柔嘉才站了起來。
她沒有穿鞋，赤腳踩在地毯上，慢慢上了樓。
她本應去她的房間，卻推開了顧雪聲的房間門。
掃視一番，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的枕頭上。
商務灰的顏色。
高級而幹淨。
和他那個人很像。
傅柔嘉彎了彎唇，走過去，把他的枕頭拿走了。
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拉上窗簾，只開了一盞微弱的暖燈。
又在弱光下點燃了香薰，香薰旁邊，放着那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傅柔嘉看着它，然後俯下臉，嘴唇輕輕地貼上了玫瑰花瓣。
只微微一觸，嗅了嗅花香，她就抬起頭來，將電視打開。
手機投屏。
找了一部片子。
微強制愛。
最後才去將那個魅惑紫的錦盒打開，把東西拿出來。
顧雪聲的枕頭上還殘留着他的味道。
似清冽的薄荷香，又似遠山的寒鬆香。
“我不是故意的，我會幫你洗幹淨的……”
“而且這個東西是你送給我的，你一定不會怪我的吧……”
罪惡感和**感交織在一起，傅柔嘉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這一切，都被架在床邊的手機清楚地拍攝了下來。
*
秋夜的風有些許涼，顧雪聲剛從飛機上下來，將西裝外套穿上了。
等上了車後，他又脫掉了。
這一次的合作談得出奇順利，下午就已經把合同籤好，他就選擇晚上飛回海城。
剛回到家，客廳無人，點着一盞氛圍小燈。
他穿着拖鞋慢慢往上走。
顧雪聲的聽覺十分敏銳，即便隔着一段距離，也聽到了一絲細微的，異樣的聲音。
他一怔，朝傅柔嘉的房間投去探究的目光。
終究還是沒有管，選擇回自己房間。
他房間的布局向來簡約，多了什麼，少了什麼，一眼看過去，一目了然。
何況是少了他常用的那個枕頭。
顧雪聲冷淡地沉默了下來。
片刻，他重新回到走廊，站到了傅柔嘉的房門前。
他只是沒有經驗。
卻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往這一站，他就知道她在做什麼了。
有需求，很正常。
要解決，也很正常。
但她拿了他的枕頭，這就不太正常了。
這一次是拿枕頭，下一次就能去他的床上。
再下一次，豈不是要對他本人做點什麼了？
顧雪聲覺得，他必須要進去警告一下她。
他按下門扶手，推門而入。
不知是門扶手質量太好，不曾發出半點聲音，還是床上的少女已經沉醉得不可自拔了，傅柔嘉一點也沒發現。
此刻的她，緊緊閉着雙眼，咬着嘴唇將聲音憋回去。
卻依然不可避免地從齒間溢散出來。
和她那張臉一般，嬌媚、溫柔、動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睜開眼。
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人意料地、不受控制地對上了一雙淡漠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