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還沒穿透黃土塬的薄霧，張成就被手機震動驚醒。不是電話，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裏是東溝村李大爺家的蘋果園，幾棵盛果樹的枝幹被攔腰折斷，斷口處還沾着新鮮的泥土，照片下方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蛇形標記，沒有任何文字，卻比昨晚的紙條更讓人脊背發涼。
他猛地坐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沖，連鞋都沒顧上換。路過王麗家時，他看見她正蹲在院子裏喂雞，朵朵背着小書包，手裏拿着個蘋果，正踮着腳往雞食盆裏扔玉米粒。聽見急促的腳步聲，王麗抬起頭，看見張成臉色煞白，趕緊放下雞食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成把手機遞過去，王麗看清照片時，手裏的雞食瓢“當啷”掉在地上，玉米粒撒了一地。“是李大爺家的蘋果園……”她的聲音有點發顫，“他們是想警告俺們，要是再查下去，就對村民下手。”
朵朵湊過來，看見照片裏斷了的果樹，小聲問：“媽媽，蘋果樹怎麼斷了？是不是被風吹的？”
王麗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摸了摸女兒的頭，強擠出笑容：“是呀，昨晚風太大了，把樹吹斷了。媽媽和張叔叔去幫李爺爺修樹，你先跟姥姥去幼兒園好不好？”
朵朵點點頭，抱着蘋果跟王麗的母親走了。看着女兒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王麗的臉色才沉下來：“不能再等了，俺們現在就去李大爺家，順便把威脅信和照片交給王所長。”
兩人開着SUV往東溝村趕，路上張成給鄉派出所的王所長打了電話，王所長一聽有村民的果樹被破壞，立刻說：“俺馬上帶民警過去，順便去村裏看看其他村民家的情況，絕不能讓他們再搞破壞！”
李大爺家的蘋果園裏，已經圍了不少村民。李大爺蹲在斷樹旁，手裏攥着根樹枝，氣得手都在抖：“這肯定是那些人幹的！俺昨天還跟張同志說要好好看着果園，結果今天就成這樣了！”
“俺家的菜園也被人踩了！”旁邊的王二柱指着不遠處的菜園，裏面的白菜被踩得東倒西歪，“俺早上起來一看，氣得差點背過去！”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說着，有的擔心自家的果園，有的害怕家人的安全，原本熱鬧的蘋果園，一下子變得人心惶惶。
王麗走到李大爺身邊，蹲下來安慰道：“李大爺，您別生氣，俺們已經報警了，王所長馬上就到。這些人就是想嚇唬俺們，讓俺們放棄查案，俺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張成也說：“大家放心，俺們會跟縣紀委和市紀委反映情況，盡快把這些人抓起來。這段時間，派出所會派民警在村裏巡邏，保護大家的安全。要是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大家及時給俺們或者王所長打電話。”
沒一會兒，王所長帶着幾個民警來了。他們在蘋果園裏勘查現場，拍照取證，還在斷樹旁發現了幾個陌生的腳印。“這腳印是42碼的，鞋底有花紋，應該是男士運動鞋。”王所長蹲在地上，用尺子量着腳印，“俺們會把腳印的照片發給縣公安局，讓他們幫忙比對，爭取盡快找到嫌疑人。”
勘查完現場，王所長又帶着民警去村裏其他地方查看，張成和王麗則留在蘋果園裏，幫李大爺清理斷枝。李大爺嘆了口氣：“俺種這幾棵果樹不容易，每年能結不少蘋果，現在斷了，最少少賺兩千塊。”
“李大爺，您別擔心，”張成一邊鋸斷枝一邊說，“等案子破了，俺們讓破壞果樹的人賠償您的損失。要是賠償款不夠，俺們從鄉合作社裏給您補。”
王麗也說：“對，俺們還會幫您重新種上果樹苗，保證明年就能結果。”
李大爺看着他們，眼裏滿是感激：“俺知道你們是爲了俺們好，可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啊。那些人連果樹都敢砍，說不定還會對你們下手。”
“俺們會注意的。”王麗點點頭，心裏卻有點擔心——昨晚的威脅信，今早的果樹被破壞，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越來越囂張，接下來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
幫李大爺清理完斷枝，已經是中午了。兩人剛要離開東溝村，就看見小芳騎着電動車急匆匆地趕來，手裏拿着個信封：“張哥，王姐，俺在合作社門口發現的，上面寫着‘給張成和王麗’，沒有郵票，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兒的。”
張成接過信封，心裏咯噔一下——和昨晚的信封一樣，都是牛皮紙信封，沒有任何標記。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面是張打印的紙條，上面寫着：“別以爲找了派出所就沒事，李華文縣長不是你們能惹的。明天之前，把U盤交出來，不然，下一個遭殃的就是王麗的女兒。”
“他們竟然敢威脅朵朵！”王麗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手指緊緊攥着紙條，指節都泛白了，“俺跟他們拼了！”
張成趕緊拉住她：“你別沖動！他們就是想激怒你，讓你犯錯！朵朵現在在幼兒園，有老師看着，很安全。俺們現在就去幼兒園，把朵朵接回來，再安排民警保護她。”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幼兒園，朵朵正在院子裏和小朋友們玩滑梯。看見王麗，朵朵趕緊跑過來：“媽媽，你怎麼來接我了？還沒到放學時間呢。”
王麗蹲下來，緊緊抱住女兒，眼淚差點掉下來：“媽媽想你了，接你回家好不好？”
朵朵點點頭，疑惑地看着王麗和張成：“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有，”王麗擦了擦眼淚，笑着說，“媽媽是太想你了。”
張成聯系了王所長，讓他派兩個民警在王麗家附近巡邏，保護朵朵和王麗母親的安全。王所長還派了個女民警，暫時住在王麗家，方便照顧朵朵。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王麗有點不好意思。
“不麻煩！”王所長擺擺手，“保護老百姓的安全是俺們的職責，更何況你們是在爲柳河鄉的村民做事，俺們更得保護好你們！”
安排好朵朵的安全，張成和王麗又去了縣紀委。李主任看完威脅信和照片，臉色很嚴肅：“這些人太囂張了！竟然敢威脅你們的家人！俺們已經把U盤裏的證據交給市紀委了，市紀委的同志說，會盡快成立專案組，徹查李華文和他背後的團夥。”
“可他們已經威脅到朵朵的安全了，”王麗的聲音有點哽咽，“俺不怕他們威脅俺，可俺不能讓朵朵出事。”
李主任嘆了口氣：“俺理解你的心情，這樣吧，俺跟市紀委申請，讓他們盡快采取行動，先把李華文控制起來，這樣你們和家人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從紀委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兩人沒心情吃飯，直接回了柳河鄉。王麗把朵朵哄睡後，坐在院子裏的蘋果樹下，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神裏滿是疲憊。張成端着碗熱粥走過來，遞給她：“喝點粥吧，一天沒吃東西了，對身體不好。”
王麗接過粥，喝了一口，粥很稠，帶着點紅糖的甜味，是她母親特意熬的。“謝謝你，張成。”她小聲說，“要是沒有你，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張成坐在她旁邊，看着院子裏的仙人掌，“俺答應過你，會保護好你和朵朵，就一定會做到。”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王麗突然說：“俺想起一件事，上次去縣財政局查流水的時候，俺看見李華文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的手腕上有個蛇形的紋身，當時俺沒在意，現在想來，那個紋身跟威脅信上的蛇形標記很像。”
“蛇形紋身？”張成一下子坐直了，“你還記得那個男人的樣子嗎？”
“有點印象，”王麗努力回憶着，“個子很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臉上有個刀疤，在左眼角下面，看起來很凶。”
張成心裏一動——刀疤！上次在倉庫裏威脅趙磊的那個男人，臉上也有個刀疤，位置和王麗說的一樣！“俺知道是誰了！”張成激動地說，“那個男人叫刀疤，是趙磊的手下，之前幫趙磊管理工地，還威脅過村民！沒想到他竟然跟李華文有關系！”
“這麼說，趙磊、王海濤、李華文，還有刀疤，他們是一夥的？”王麗瞪大了眼睛。
“很有可能！”張成點頭，“趙磊負責在柳河鄉搞項目，王海濤負責貪污修路款，李華文負責在縣裏罩着他們，刀疤負責用暴力手段威脅村民和證人，他們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利益鏈！”
就在這時，張成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喂？”
電話那頭是個低沉的男聲，帶着點沙啞：“張成，別再查下去了，把U盤交出來，我可以保證你和王麗家人的安全。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你是誰？刀疤？”張成問。
對方笑了笑，聲音很陰冷：“沒想到你還知道我的名字。沒錯，我就是刀疤。我勸你識相點，李縣長不是你們能惹的，再查下去，不僅你和王麗要死，連你們的家人都得跟着陪葬！”
“你別想威脅我！”張成的聲音很堅定，“你們貪污村民的血汗錢，破壞修路工程，還威脅無辜的人，早晚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刀疤嗤笑一聲，“在安和縣，李縣長就是法律！你要是不把U盤交出來，明天早上，你就等着給王麗的女兒收屍吧！”
電話“咔嗒”一聲掛了，張成握着手機，手都在抖——刀疤竟然敢直接威脅朵朵的生命安全，看來他們已經被逼到絕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王麗看着張成的臉色，心裏很擔心：“怎麼了？是刀疤打來的？”
張成點點頭，把刀疤的話重復了一遍。王麗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俺該怎麼辦？俺不能讓朵朵出事……要不，俺們把U盤交出去吧？路不修了，案子也不查了，只要朵朵安全就好。”
“不行！”張成拉住她的手，眼神很堅定，“俺們不能妥協！要是俺們把U盤交出去，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以後還會有更多的村民受害，柳河鄉的路也永遠修不通！朵朵也不會希望俺們這麼做的！”
王麗看着張成的眼睛，裏面滿是堅定和信任，心裏慢慢平靜下來：“你說得對，俺們不能妥協。俺們得想個辦法，既能保護好朵朵，又能把他們繩之以法。”
“俺有個主意，”張成想了想，“俺們可以假裝答應刀疤，明天把U盤交給他，然後讓市紀委和公安局的同志埋伏在交易地點，把他和李華文的人一網打盡！”
王麗眼前一亮：“這個主意好！俺們現在就跟李主任聯系，讓他跟市紀委和公安局對接。”
張成趕緊給李主任打電話，李主任一聽，很贊同：“這個計劃可行！俺馬上跟市紀委和市公安局聯系，讓他們派警力過來，埋伏在交易地點。你們明天跟刀疤交易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況隨時跟俺們聯系。”
掛了電話，王麗看着張成，心裏滿是感激：“張成，謝謝你。要是這次能成功，俺們柳河鄉的路就能順利修通，村民們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這也是俺的心願，”張成笑着說，“等路修通了，俺們就帶朵朵去看大海，撿貝殼，實現你之前的願望。”
王麗的臉頰紅了，低下頭，看着張成握着她的手，心裏暖暖的——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有張成在身邊，她覺得什麼困難都能克服。
第二天一早，刀疤就給張成打了電話，約定在縣城郊區的廢棄工廠交易，讓張成一個人去，不許帶任何人，也不許報警，否則就對朵朵下手。
“俺跟你一起去！”王麗拉住張成，“俺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不行！”張成搖頭，“你得留在家裏保護朵朵，這是最重要的。俺跟市紀委和公安局的同志已經商量好了，他們會在工廠周圍埋伏，只要刀疤一出現，就會立刻行動。俺不會有事的。”
王麗還是不放心，從口袋裏掏出個平安符，遞給張成：“這是俺媽去廟裏求的，能保平安。你一定要帶着，早點回來。”
張成接過平安符，放在口袋裏，緊緊握住王麗的手：“俺一定會回來的，等俺的好消息。”
張成拿着U盤，開車往縣城郊區的廢棄工廠趕。路上，他跟市紀委的同志保持着聯系，確認他們已經在工廠周圍埋伏好了。快到工廠時，他看見工廠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旁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臉上有刀疤，正是刀疤。
張成把車停在工廠門口，下了車。刀疤走過來，眼神陰冷地看着他：“U盤帶來了嗎？”
“帶來了，”張成掏出U盤，“但你得先保證，以後不再威脅我和王麗的家人，也不再破壞柳河鄉的修路工程。”
“等我拿到U盤，自然會放了他們。”刀疤伸手想搶U盤，張成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你先讓你的人退下，我只跟你一個人交易。”
刀疤皺了皺眉，對旁邊的男人說：“你們先去車裏等着。”
兩個男人點點頭，鑽進了越野車。刀疤看着張成：“現在可以把U盤給我了吧？”
張成慢慢把U盤遞過去，心裏卻在緊張地等待着市紀委和公安局的信號。就在刀疤快要拿到U盤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警笛聲，從工廠周圍沖出來十幾輛警車，警察們拿着手銬，朝刀疤跑過來：“不許動！警察！”
刀疤臉色一變，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猛地從腰裏掏出把匕首，架在張成的脖子上：“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警察們趕緊停下來，市公安局的劉局長拿着喇叭喊：“刀疤，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吧！抵抗是沒有用的！”
刀疤冷笑一聲，把匕首又往張成的脖子上靠了靠，鮮血順着張成的脖子流了下來：“想讓我投降？沒門！你們要是再過來，我就跟他同歸於盡！”
張成的脖子很疼，但他還是努力保持冷靜：“刀疤，你別沖動！你現在投降，還能爭取寬大處理。要是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寬大處理？”刀疤嗤笑一聲，“李縣長不會放過我的，我就算投降，也沒有好下場！不如拉着你一起死！”
他拖着張成，慢慢往工廠裏面退，警察們跟在後面，不敢貿然行動。張成心裏很着急——要是刀疤把他拖進工廠裏面，裏面地形復雜，警察們行動起來會更困難，他的危險也會更大。
就在這時，張成看見工廠二樓的窗戶裏，有個熟悉的身影——是李華文！他正站在窗戶邊，手裏拿着個手機，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張成心裏一動，大聲喊：“李華文！你別躲在裏面了！你的同夥已經被包圍了，你也跑不了！”
李華文聽見聲音，嚇了一跳，趕緊縮回了窗戶裏。刀疤也愣了一下，趁着這個機會，張成猛地往旁邊一躲，擺脫了刀疤的控制，警察們趁機沖上去，把刀疤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銬。
張成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但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刀疤終於被抓住了！他抬頭看向工廠二樓的窗戶，李華文已經不見了蹤影。他趕緊對劉局長說：“劉局長，李華文在工廠二樓，快派人去抓他！”
劉局長點點頭，立刻派了幾個警察沖進工廠，去抓李華文。張成也跟着警察們走進工廠，工廠裏面很破舊，到處都是廢棄的機器和零件，地上布滿了灰塵。
警察們在工廠裏仔細搜查，卻沒有找到李華文的蹤影。“奇怪，他剛才明明在二樓窗戶邊，怎麼會不見了？”張成很疑惑。
劉局長皺着眉：“可能工廠裏有暗道，他從暗道跑了。俺們已經在工廠周圍擴大了搜查範圍，只要他還在安和縣，就一定能抓到他！”
就在這時，張成的手機響了，是王麗打來的。他趕緊接了：“王麗，俺沒事，刀疤已經被抓住了！”
“太好了！”王麗的聲音很激動，“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一點小傷，沒事。”張成笑着說，“就是李華文跑了，不過警察們已經在搜捕他了，很快就能抓到他。”
“那就好，”王麗鬆了口氣，“你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俺在家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