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馥,該你了。”
“怎麼發呆啊,真是的。”
周甜叫不應林馥,爬起來,晃她肩膀。
林馥回神,落下一子。
周甜禁足令還沒消失,爲了討好老媽,她提前把賀生的藍寶石戒指送出去。
周太一高興,果然準許女兒出來找林馥。
兩人在林馥的辦公室,用圍棋棋盤玩五子棋。
“我在想,爺爺是不是瞞着什麼……”
“嗯?你爺爺難道有私生子?回來跟你搶遺產啦?”
林馥啪嗒落子。
周甜哀嚎,“重來!重來!你不能這麼欺負我!”
“我剛才是讓着你。”
“胡說,我也是有智商的!哪可能那麼菜!”
周甜一來,辦公室鬧得跟雞窩似的。
兩人難免聊到之前宴會上的事。
周甜聽徐佳美的轉述,恨不得現場見證林馥的殺伐英姿。
林馥收撿棋子。
“還殺伐呢,不過是讓自己別太丟臉。狗男人,竟然讓姓白的來對我貼臉。”
養小的已經夠丟人了。
竟然還管不住,鬧到明面上。
陸斯年不嫌丟人,她嫌,要知道所有人都覺得兩家婚約綁的是林馥和陸斯年。
林馥這些天住在春山美術館,不回陸家。
周甜想想也是,喂了林馥一嘴零食,“委屈你了,阿馥。”
林馥安慰周甜,“別擔心,下次撕逼肯定帶上你。”
周甜樂得猛拍手。
兩人對視一眼,笑出聲。
說曹操曹操到,林馥的承諾立馬兌現了。
陸斯年帶着助理找上門,說是要跟她匯報遺產處理進度。
四個人在一個屋。
林馥沏茶。
周甜屁股焊死,正襟危坐。
礙於有外人在,陸斯年不好說什麼,全程都是助理在說。
這個助理是法務部調過來,沒見過林馥,可能也沒見過女人,不敢正眼看她,說話有些磕巴。
林馥說不急,讓他坐下喝茶,慢慢講。
小助理一整個臉紅,活像猴子屁股。
周甜朝林馥擠眉弄眼。
林馥籤掉兩份文件,問還有什麼事。
陸斯年讓助理去外面等,又說:“周甜,你出去一下。”
周甜耳聾得厲害,只是喝茶吃點心。
林馥朝陸斯年說:“甜甜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論什麼都可以當着她說,但見不得人的話就算了,我怕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周甜低頭,使勁眨眼。
怪不得徐佳美津津樂道,現場觀戰確實精彩加倍啊。
陸斯年知道隔不開,索性張了口。
“我和白亦玫和平分手,永不聯絡,她那晚過來,是意外。”
“是故意。”林馥說:“你管不住她,丟的卻是我的臉,現在所有人都在笑話我。”
“以後不會了。”
“陸伯伯什麼時候回來,他知道這件事嗎?”
陸斯年默了默,“你要鬧到我爸面前?”
“你要瞞着你爸?”
……
……
……
周甜忍不住了。
“陸斯年,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當,還要所有人幫着你一起遮掩?”
“甜甜,不要這樣說。”
周甜頓住,“林馥,你還要這根爛黃瓜!”
這也太糙了。
林馥穩住聲音,不疾不徐,“陸斯年和白小姐是大學同學,校園戀愛,情比金堅,一路走來實屬不易,是我和陸家的婚約誤了他們。”
周甜都怒發沖冠了,聽完又坐了回去。
兩個女人都看着陸斯年,看看這頂深情高帽,他戴不戴。
陸斯年不愧是二代當中最出類拔萃的,利益取舍這一塊,也是頂尖。
“年輕不懂事,都過去了。”
周甜啊了一聲。
林馥支着下巴,淡漠地看着他。
對了。
這才是陸斯年的本色——完全意義上的邏輯自洽。
陸斯年愛白亦玫嗎?
當然。
否則怎麼會相伴八年?
但這影響他跟林馥履行婚約嗎?
完全不。
他的價值觀就是,責任和愛情就算沖突,也能同時兼得。
他只是娶她,又不是一定得愛她。
林馥抬起手,揮了揮,“去、去。”
如同驅趕路邊一條。
周甜心好,還在那苦口婆心批判他,老天開眼,渣男罵得醒怎麼還叫渣男。
敲門聲響起。
周逸開門進來,掃了一眼,看向妹妹,“周甜。”
周甜立馬萎了。
喊了一聲“三哥”。
林馥微微頷首。
周逸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看向陸斯年,“再有下次,你通知我,大哥忙。”
周甜哪還不明白,又是陸斯年搖人來捉她。
“三哥,我沒幹壞事,陸斯年不是東西,我不在,他要騎到林馥頭上去了。”
周逸拉住妹妹,“這是別人家事,你摻和什麼。”
“林馥又沒嫁給他!”
周逸把人拽出去,門關了,還能聽到周甜忿忿不平的叫喚。
……
屋裏只有兩人。
陸斯年雙手揣在西褲兜裏,領帶上的夾子歪了,一向注重儀表的男人沒有發現,任由夾子歪斜。
“林馥,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我了嗎?”
一個冰裂紋杯子砸過來。
擦着陸斯年的臉,撞到牆上,摔得粉碎。
“我不會嫁給你。”
林馥閉眼,指了指門,“滾。”
陸斯年以爲周甜是障礙,他錯了,周甜在,林馥還能壓住脾氣演一演。
陸斯年出來,小助理緊隨其後,發現異常,慌張道:“陸總,你的手……”
陸斯年抬起手。
掌心在流血。
是剛剛跟林馥談判時,收在褲袋裏,不知不覺掐出來的。
半月形的傷口,明明不深,也不疼,卻不斷往外冒血。
男人接過助理遞來的手帕,纏繞幾圈,挽住手掌,眸光再次瞥向緊閉的門扉。
“你說,我要是給她跪下,她會不會回家?”
小助理震驚地看着他。
以爲自己幻聽。
陸斯年跨進汽車後排,淡聲道:“下次別再盯着我太太看了。”
……
另一邊。
周逸拉扯周甜,周甜說她自己會走,不要牽,還罵周逸不知好歹。
“我把陸斯年罵跑,三哥你就有機會上位了,林馥多好,還是我朋友,你差點就有老婆了知道嗎!”
周逸氣笑了。
“你敢介紹,我都不敢跟她坐一起。”
“怎麼,看到美女自卑了?”
周甜賤兮兮的。
周逸敲了一下妹妹的腦袋,“你啊,怎麼不去外面打聽打聽……”
“我打聽什麼啊?我們阿馥清清白白,又沒有像某人一樣到處留情。”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三哥,你怎麼當謎語人?”
“敢碰林馥,陸笑麟那瘋批就敢把你哥我剁成臊子。”
周逸心有餘悸。
周甜張張嘴,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眼睛微妙地瞪大。
“我的天,不會吧……”
“不過說真的,林馥是真漂亮啊,也能理解陸家兩兄弟爲她鬥得昏天黑地。”
周逸一臉回味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