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一團亂麻中,竟然生出了一絲生機。
甚至還有點……紅鸞星動?
更重要的是,隨着霍北疆這番誓言出口,他身上那股沖天的煞氣竟然奇跡般地穩住了。
而在那煞氣深處,隱隱透出一股紫金色的光芒。
功德金光!
還是那種濃鬱得快要化作實質的紫金功德!
這得是救了多少人,平了多大的亂,才能修來這一身護體金光?
楚靈眼睛瞬間變成了探照燈。
以前怎麼沒發現?
這貨居然是個行走的人形聚靈陣!
跟這種人在一起,雖然說畫符成功率下降,只要操作得當,那就是取之不盡的靈氣泉眼!
雖說煞氣重了點,扎手了點,但這可是大補之物。
富貴險中求嘛。
再說了。
這人剛才說工資全交?
只留五塊?
這年頭,這種極品冤大頭……不是,極品好男人上哪找去?
外面,楚衛國終於回過神來。
“說得好聽!漂亮話誰不會說?萬一你哪天犧牲了,我妹不就成寡婦了?”
霍北疆抿唇。
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幹這行,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若有那一天。”他聲音低沉,“撫恤金全是她的。我會提前寫好遺囑,霍家保她一世無憂,改嫁隨意。”
楚衛國噎住了。
這人……怎麼連改嫁都安排好了?
這天沒法聊了。
“我不答應!”楚衛國只能耍賴,“反正就是不行!除非靈丫頭自己點頭,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他就賭妹妹看不上這塊黑炭頭。
妹妹喜歡的是那種斯斯文文的小白臉知青,才不是這種硬邦邦的石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裏屋的門簾。
一秒。
兩秒。
三秒。
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掀開了門簾。
楚靈走了出來。
手裏還抓着一把瓜子。
那是剛才在屋裏順手抓的。
她穿着一身碎花小襖,頭發扎成兩個麻花辮,顯得臉只有巴掌大。
那雙眼睛霧蒙蒙的,看起來無辜極了。
她走到桌邊,看了看那兩個大豬蹄子,又看了看那包錢。
最後看向霍北疆。
霍北疆下意識地挺胸收腹。
楚靈歪了歪頭。
“工資全交?”
霍北疆點頭:“全交。”
“家務全包?”
霍北疆遲疑了一秒,點頭:“學。”
“我要是想睡懶覺呢?”
霍北疆:“隨你。”
“我要是想吃肉呢?”
霍北疆:“買。”
“我要是把房子點着了呢?”
霍北疆面不改色:“救火。修房。”
楚靈笑了。
梨渦淺淺,甜得膩人。
但在霍北疆眼裏,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只偷到了雞的小狐狸。
“哥。”楚靈轉頭看向楚衛國。
楚衛國一臉期待:“妹,快拒絕他!哥給你撐腰!”
楚靈把手裏的瓜子殼往桌上一放。
“我覺得霍同志挺好的。”
“啊?”楚家人石化。
“啊?”楚家兄弟裂開。
楚老爺子手裏的煙袋鍋差點掉了。
“這人看着就結實,抗造。”楚靈慢條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而且,我就喜歡這種話少錢多死得……咳,我是說,有責任感的。”
差點把心裏話說出來。
還好刹住了。
她走到霍北疆面前。
太高了。
還得仰着頭看。
脖子酸。
“蹲下點。”楚靈命令道。
霍北疆一愣,身體比大腦反應快,順從地半蹲下來,視線與她平齊。
這姿勢,像極了一只等待主人撫摸的大狼狗。
楚靈湊近他。
那股淡淡的奶香味再次襲來,霍北疆呼吸一滯。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眉心輕輕點了一下。
“成交。”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
“你既立了誓,那就得守。”
“你要是敢反悔……”
楚靈眯起眼睛,聲音壓低,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我就把你做成僵屍,天天給我跳大神。”
霍北疆瞳孔微縮。
僵屍?
這丫頭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但他看着那雙近在咫尺的杏眼,裏面閃爍着狡黠的光芒,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
“爺爺,收錢!”楚靈大手一揮,轉身就往回走,“餓了,二哥,我的烤紅薯呢?”
楚衛林還在風中凌亂:“啊?哦……在灶膛裏……”
楚衛國痛心疾首:“妹啊!你糊塗啊!這就是個火坑啊!”
楚靈頭也不回:“火坑暖和,正好過冬。”
“霍小子。”楚老爺子嘆了口氣,把桌上的錢推了回去,“錢你拿回去,酒我收下了。既然靈丫頭點頭了,那就依她。不過……”
老爺子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你要是敢讓她受半點委屈,我這把老骨頭拼了命也要崩掉你幾顆牙。”
霍北疆起身。
再次敬禮。
“保證完成任務。”
霍北疆離開後,楚家堂屋裏。
楚靈正在剝紅薯皮。
熱氣騰騰,香甜軟糯。
“妹,你真想好了?”楚衛國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哥去幫你拒絕他。”
楚靈咬了一口紅薯,含糊不清地說:“不用。”
“爲啥?”
楚靈沒有回答,只是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那麼大一個功德金光充電寶,傻子才不要。
以後畫符不用愁靈力,出門不用怕倒黴,還有人給做飯洗衣服發工資。
這就是鹹魚的終極夢想啊!
“真香。”
完全忘記了前一天還在罵人家討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