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聿川挑了下眉，然後走進去。
女人的臥室很簡單，一張床，一台化妝桌，一面書架。
賀聿川掃了一眼書架，她看的類型挺多，有些還是外文版本。
有本書大概是她前段時間剛看過，沒有完全歸位，賀聿川抬手就把那本書拿了下來。
是美國作家塔拉.韋斯特弗的《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隨手翻開第一頁，賀聿川目光落在上面的兩行字上，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舒夏自然知道第一頁上面寫着什麼。
“願夏夏天天開心，做自己
——江清柏”
賀聿川看着右下方的書名，很明顯是個男人的名字。
這本書是有人送她的。
呵。
送書，而不是多昂貴的禮物。
對方和她關系怕是不淺。
“江清柏是誰？”
賀聿川看着舒夏，男人眼尾微微上挑，薄唇扯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前男友啊？”
舒夏抿了下唇，書架上這麼多書，他還就挑出了這一本。
她搖搖頭。
不是。
又拿了手機，指尖點出幾個字來，“我沒有前男友。”
賀聿川瞥了眼女人的手機屏幕，輕哼了一聲，隨手把書扔在書架上，很淡的語調，“不用解釋，就是有我也不在乎。”
舒夏，“……”
下一秒，賀聿川去窗邊接了電話，“喂？”
舒夏把書歸位，這才轉身看賀聿川。
男人站在窗邊，窗外藍天白雲，他和風景剛好的融爲一體。
那頭不知道是誰，但應該是想約賀聿川出去。
賀聿川，“不去。”
“這會兒？陪舒夏回門。”
“你以爲我願意？不說了，掛了。”
賀聿川掛了電話轉身，剛好對上舒夏的視線，女人目不轉睛看着他，這種眼神……他有點熟悉。
賀聿川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下一秒，賀聿川朝舒夏走了過來，“偷看我？舒夏，你該不會愛上我了？”
舒夏，“……”
她別過臉，視線不知道落在某處。
賀聿川盯着她優越的側臉，薄唇很輕地扯了一個弧度，警告她，“我勸你，別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賀聿川俯身，手指掐着舒夏的下巴，逼迫着她對上自己的眼睛。
賀聿川看着舒夏，語調認真，“因爲……我絕對不會喜歡上你。”
下巴很疼，舒夏眼底浮現一絲霧氣。
舒夏忍着疼打字，“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你最好有。”
賀聿川用力甩開了她的下巴，心頭莫名升騰起一股怒氣。
算計他？
還想跟他談感情？
做夢。
賀聿川直接去了窗邊，舒夏低下頭，不一會兒，她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接下來，房間格外安靜，直到響起敲門聲，還有舒月甜甜的嗓音，“姐姐姐夫，爸讓我來叫你們下樓吃飯了！”
賀聿川吐出最後一個煙圈，滅了煙蒂，一言不發地朝着門口出去。
舒夏跟在他的身後。
舒月就站在門口，她看着賀聿川，本來想說什麼，但對方徑直走過她身邊。
賀聿川走得很快，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帶起一陣風，她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煙味和一股清冽的木質香。
他直接就下樓了，等都沒等舒夏。
舒月看着舒夏從臥室出來，直接擋在她面前，眼眸浮上一抹驚訝，一副關心的口吻，“姐姐，你跟姐夫吵架了嗎？怎麼姐夫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你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姐夫不高興呢？”
“要是讓爸知道你惹姐夫不高興了，他肯定會生氣的。”
舒夏眼風都沒給舒月一個，直接撞了下她的肩膀。
舒月，“……”
……
餐廳，舒國華做了滿滿一大桌的菜。
他看到賀聿川，連忙笑着招手，“餓了吧？快過來坐。”
賀聿川也沒客氣，直接就坐下了。
舒國華，“……”
他一個長輩都還沒坐呢。
但想到對方的身份，舒國華還是笑着，“這就對了，一家人，不需要那麼拘束。”
舒夏過來，自然是坐在賀聿川的旁邊。
舒國華坐主座，陳慧跟舒月一起。
本來舒月有點不高興，但這會兒剛好坐在了賀聿川的對面，她嘴角的弧度就又上揚了幾分。
舒國華讓陳慧去把他珍藏的茅台酒拿出來，然後看着賀聿川，“女婿，這麼一大桌子菜，不喝點酒說不過去是不是？”
陳慧起身，“就是，我這就去拿。”
“不用了。”
賀聿川掀起眼皮，語氣聽不出喜怒，“我不喝酒。”
舒國華，“今天是個好日子，聿川，你就陪我喝一杯。”
賀聿川看着對方，忽的就笑了出聲，“舒國華，你這個人還真的是，厚顏無恥啊。”
餐廳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舒國華沒想到賀聿川一個晚輩，居然敢連名帶姓的直接叫他的名字，他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勉強用正常語氣道，“聿川，你這孩子，我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你還在爲當初的事情生氣？”
舒國華“哎”了一聲，“你們賀家真的是誤會了，那晚真的就是個意外，夏夏是怎麼跟你……我們也不清楚。”
“夏夏一個黃花大姑娘，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這個當父親的，總不能當作無事發生吧？我必須替她做主，所以才找上了你們賀家。”
“我們夏夏就是不會說話，可除了這一點，她其他方面可都不差。”
“至於那三千萬，我當時也說了，算是舒家跟你們借的，你們都要結婚了，那既然都是一家人了，總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陳慧也在一旁幫腔，“是啊，事情就是這樣。”
賀聿川“呵”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這家人是什麼樣的人，他看一眼就清楚了。
他點頭，像是信了他們的解釋，“行，不說了，吃飯吧。”
舒國華鬆了口氣，又恢復了笑容，“好，吃飯，吃飯。”
飯桌上，舒國華將一盤金玉滿堂放在賀聿川的面前，“女婿，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嚐嚐。”
舒國華還做了糖醋魚，他又給舒夏夾了一塊魚肉，慈眉善目，“夏夏，你也多吃點，以後想吃爸做的菜，你跟聿川隨時回來。”
賀聿川扯了下唇，餘光瞥了眼舒夏，發現後者默默把碗裏的魚肉夾到了一邊，一直沒碰。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位賀太太，跟家裏的關系不怎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