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惜月瞳孔驟縮,沈墨儒認出她了!
應該不會,同沈墨儒成婚那三年,他只是將她當做可突破的工具。
她不過是個絆腳石,若沈墨儒認出了她,一定會避之不及。
“沈仙君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仙君是這裏的主人才對。”雲惜月眨眨眼,如同蝶翼一樣的睫毛跟着煽動。
沈墨儒看着她懵懂的模樣,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十七年了。他的阿月,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他曾是她的夫君,不記得他們曾在這張雕花大床上同床共枕。
昨天晚上他去查過江滿月這一世的父母,這一世她過得很好,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大小姐,天真爛漫。還有一個即將娶她的未婚夫,之後她會和未婚夫生兒育女平安順遂地過完這一生。
可一想到她的人生裏再也沒有他,他便嫉妒得發瘋。
殿內的燭光跳躍着,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見沈墨儒久久沒有再說話,雲惜月小聲道:“總……總不能我睡床,沈仙君睡小榻吧?仙君身形高大,小榻未榻必夠長。”
“你睡床!”沈墨儒的視線掠過她身後的木榻,語氣陡然冷硬起來,帶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威嚴,“我去藏書閣修煉。”
雲惜月被他的架勢震懾住,默默低下頭,應了一聲:“好。”
沈墨儒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走出正殿。
厚重的殿門“吱呀”一聲緩緩合上。
待沈墨儒走後,雲惜月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走到那張雕花大床邊,睡床確實比睡榻更舒服。
解開發髻,任由烏黑長發如瀑般散落,雲惜月躺上床。
窗外是一片茫茫雪原,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落在雪面上反射出清冷的銀輝,竟讓殿內也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亮。
雲惜月望着帳頂,心裏也朦朦朧朧。
十七年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再次回到霧隱山,再見到沈墨儒。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清晰的痛感傳來,床頭的蠟燭一跳一跳,燭火搖曳,才讓她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
藏書閣內,沈墨儒盤膝坐在一張羅漢床上。
以往這個時辰,他會靜心打坐修煉。
可今日,腦海中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入定。
江滿月的音容笑貌與雲惜月的面容在他腦海中交替閃現,時而清晰,時而重疊,讓他心髒一跳一跳地疼,氣息卡在胸腔裏,悶得喘不過氣。
夜半時分,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穿牆而過,落在了江滿月的床前。
粉白色的帷幔無風自動,輕輕搖曳,露出床帳中那張睡得正香的臉。
殿內暖意融融,江滿月的小臉紅撲撲的,呼吸均勻而安穩,像只熟睡的小貓。
許是覺得有些熱,她無意識地將手伸出了被子外,那雙手瑩白纖長,如嫩蔥般剔透,往上是細細的手腕,肌膚細白柔嫩。
沈墨儒的目光落在那只手腕上,再也移不開。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
指尖觸碰到柔嫩肌膚的那一刻,胸腔裏的疼痛驟然消失,呼吸也變得勻稱起來。
他忍不住順着手腕向上輕輕觸碰,指尖劃過她細膩的小臂,觸感溫熱而柔軟。
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的觸碰,江滿月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眉頭微微顰起,小嘴也下意識地抿了抿。
沈墨儒忙抬手,修長幹淨的手指在她光潔的額間輕輕一點,渡入了一縷溫和的靈力。
幾乎是瞬間,江滿月顰着的眉頭舒展開來,呼吸重新變得平穩,再次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沈墨儒俯身望着她熟睡的面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氳出淡淡的陰影,鼻尖小巧挺翹,唇瓣嫣紅柔軟。
僅僅是觸碰她的手腕和小臂,已經無法滿足他壓抑了十七年的思念。他的心裏像是有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隨時要沖破理智的牢籠。
十七年,對於修仙者漫長的壽命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對他而言,失去妻子的這十七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每一夜都在思念中煎熬。長久以來的隱忍與克制,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沈墨儒緩緩俯身,雙手撐在江滿月頸側的床榻上,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帶着蘭草香的呼吸噴灑在臉上。
他凝視着她嫣紅的唇瓣,眼底翻涌着渴望,最終再也無法抑制,低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