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秘密，很可能不只跟他一個人有關。”姚晴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張誠，你手裏的視頻，現在是這起命案最關鍵的證據，它可以直接證明死者與張明濤的關系。”
“我需要你把那份視頻，作爲證據提交上來。”姚晴的語氣帶着命令的口吻。
張誠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姚書記，視頻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現在。”他迎着姚晴詫異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就把視頻拋出去，固然可以給張明濤定罪，但同樣也會打草驚蛇。”
“張明濤不是黃旗山，他背後站着的是龔自成，一旦他因爲殺人罪被捕，龔自成那邊必然會立刻切斷所有和他有關的線索，我們再想順藤摸瓜就難了。”
姚晴的黛眉微微蹙起，她不得不承認張誠的顧慮很有道理。
她之前只想着盡快破案，卻忽略了這背後復雜的政治博弈。
“那你有什麼計劃。”姚晴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幾分的男人，第一次真正開始正視他的能力。
他不只膽大，而且心細如發每一步都算計得清清楚楚。
“我們不如將計就計。這起命案正好可以作爲我們迷惑敵人的煙幕彈。”
“怎麼說。”姚晴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姚書記可以下令讓公安局全力偵辦此案，甚至可以故意放出一些風聲，就說已經掌握了重要線索目標直指縣裏的某位領導。”張誠的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
“這樣一來，張明濤和龔自成必然會自亂陣腳，他們所有的精力都會被這起命案吸引想盡辦法來幹擾調查毀滅證據。”
“而就在他們疲於奔命的時候，我這邊就可以按照原定計劃，對紀委內部進行整頓，從姜虹開始悄無聲息地撕開一道口子。”
姚晴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張誠提出的是一條陽謀。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公安局在明負責吸引火力和制造壓力，新成立的紀委在暗，負責釜底抽薪直搗黃龍。
兩條線同時進行，虛虛實實讓敵人防不勝防。
“好計策。”姚晴忍不住贊嘆道：“看來我讓你去紀委還真是選對人了。”
“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張誠站起身，“命案的調查就拜托姚書記了，希望您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放心。演戲我最擅長了。”
張誠離開公安局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開車來到了晴川縣檢察院。
他沒有去找高玉蘭而是直接走進了，第一監察室主任方悅的辦公室。
看到張誠突然出現，方悅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她扭動着腰肢迎了上來臉上堆着嫵媚的笑容，“張主任，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我來是想問問方主任，上次拜托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張誠開門見山，根本不跟她廢話。
方悅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張主任，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廖副檢察長和裘部長都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哪敢在他們面前耍什麼花樣啊。”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配合了？”張誠的臉色沉了下來。
“不是我不配合，是我真的沒有機會啊。”方悅楚楚可憐地說道：“他們現在對我防備得很，我根本接觸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張誠冷笑一聲，他走到方悅面前，猛地捏住了她精致的下巴。
“方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的寒冰，“你也不想讓全縣的人，都欣賞你在山海大酒店裏，是怎麼伺候那幾個男人的吧。”
方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恐懼。
她知道，張誠手裏的視頻，就是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能讓她身敗名裂。
“我說，我說。”方悅徹底崩潰了，聲音帶着哭腔，“前幾天，我聽到廖副檢察長和裘部長在辦公室裏密談，他們提到了臥牛縣礦難的事情，好像說，那筆賠償款，被他們和黃旗山一起給吞了。”
臥牛縣礦難。
張誠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件案子，當時在晴川縣鬧得沸沸揚揚，最後卻不了了之。
原來根源在這裏。
“很好。”張誠鬆開了手，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盯着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向我匯報。”
“我，我知道了。”方悅癱軟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粗氣，看向張誠的眼神裏，充滿了畏懼。
從檢察院出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張誠驅車回家，剛打開門，一股飯菜的香味便撲面而來。
劉倩系着圍裙，像個溫柔的小妻子一樣，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你回來啦，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看着眼前這溫馨的一幕，張誠一整天的疲憊和算計，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走過去，從背後輕輕環住了劉倩纖細的腰肢。
“辛苦你了。”他在她的耳邊低語道。
劉倩的身體微微一僵，臉頰瞬間紅透，聲音細若蚊蠅，“不，不辛苦，你快去洗手啦。”
這頓晚飯，張誠吃得格外香甜。
接下來的兩天，晴川縣的官場，因爲丁香湖女屍案，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姚晴親自坐鎮指揮，縣公安局幾乎是全員出動，對丁香湖周邊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並且高調宣布，已經掌握了重要線索，案件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一時間，整個晴川縣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四起。
而作爲風暴中心的副縣長張明濤，卻是出奇的鎮定，每天照常上下班，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第三天上午，一紙任命書正式送到了張誠的手中。
晴川縣原縣府辦主任張誠，調任晴川縣紀委監察主任。
任命書下來的當天下午，縣紀委書記陸謙便召集了紀委的全體會議。
會議室裏氣氛嚴肅。
張誠坐在陸謙的左手邊，對面便是紀委的另一位副書記姜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