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禾其實早就應該想到的。
當年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多少媒體都在關注和報道,但一夜之間,那些聲音卻都消失地幹幹淨淨。
就連施禾主動去找記者,也都被拒之門外。
江誠越的父母都在國外,國內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人……顯而易見。
但這一年來,施禾爲什麼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或許是祁藺驍帶給她的感覺太過於自大驕傲。
而他平日裏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哥。
所以施禾從來沒有想過,當年幫江誠越壓下那件事情,然後讓別人做替罪羔羊的人……會是祁藺驍。
“施老師,施老師!”
旁邊突然傳來了聲音。
施禾慢慢轉過頭,卻發現那人正指着自己的手機,“你的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了。”
“哦,謝謝。”
施禾朝他笑了笑,但在看見來電時,那份淺淡的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見。
“太太。”
電話接起,那邊的聲音倒是恭敬,“您已經下班了吧?我在您電視台前面,祁總吩咐了,讓我帶您去餐廳吃飯。”
施禾拿着手機沒回答。
那邊的人莫名有些忐忑,“太太?”
“我今晚要加班。”施禾這才說道,“你去告訴他,我沒時間。”
“可是太太,祁總已經定好餐廳了,這……”
“那就讓他去和別人吃。”
話說完,施禾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已經是她努力忍耐後的結果了。
一想到當初的事情全部都是祁藺驍的手筆,而自己這一年來居然每天和他同床共枕,甚至在他面前承歡撒嬌,施禾就忍不住想要吐!
她現在不找把刀子直接捅入祁藺驍心髒,都已經是她冷靜過後的了。
可偏偏,那邊的人並不打算這麼過去。
一會兒後,施禾就接到了台長的電話,問她現在手頭上是有什麼工作。
“不管是什麼,還是自己的生活更重要一些,這時間到了,就下班吧。”
台長這略帶莫名的話,究竟是誰施壓,施禾不用想也知道。
她的唇角不由抿緊了,但面上還是得笑着回答,“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司機的電話也再次過來,“太太,您還需要多長的時間呢?”
施禾面無表情,“我這就下來。”
……
祁藺驍定的餐廳位於容城的市中心。
頂樓,巨幅的落地窗,再加上現場演奏的交響樂。
施禾記得,去年跨年時,這餐廳一個位置就需要七位數的預定金。
當然,就算不是跨年,人均六位數起的價格,也足以將無數人望而卻步。
甚至這餐廳的消費值還是能擺在公衆面前的,在這個圈子中,還有其他無數不能公開的消費地。
在那裏,只是一小口酒,或許就是有人一輩子都企及不到的數字。
同樣的,那些人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個的工具,以及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
“祁太太。”
餐廳的經理倒是認識施禾的。
剛一見到她,對方便熱情地將她迎了過去,“祁總已經定好了位置,您這邊請。”
“他還沒到麼?”
“還沒有,您可以先就座,您要喝點什麼嗎?”
“好。”
不需要施禾多言,經理立即幫她準備了一份專屬菜單。
施禾沒有管那麼多,只指着最上面的品類,“就這個吧。”
“祁太太,這酒的度數有些高,需要幫您搭配……”
“什麼都不用,你直接上就可以了。”
施禾的聲音中帶了明顯的煩躁。
經理見狀也不敢多說,趕緊應了一聲後,拿着菜單退了下去。
施禾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國內,容城素來有不夜城的稱號。
今晚的月色倒也不錯,和城市的霓虹燈相得益彰,仿佛一幅美麗而絢爛的佳作。
但施禾並沒有心思欣賞。
當酒上來後,她一口氣便喝了大半杯。
酒的果香還未暈開,此時落入口中只有無盡的辛辣感,舌尖甚至被刺地有些發疼。
施禾此時卻覺得這股感覺還不錯。
於是不用服務生,她自己又倒了大半杯,同樣還是一飲而盡。
因此,等祁藺驍到的時候,施禾一個人已經喝了大半瓶。
她的酒量還算不錯,此時也依然能保持鎮定。
只是那略帶迷離的眼眸和臉頰上的
紅暈卻是怎麼也遮擋不住。
祁藺驍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異樣,眼睛掃一眼桌上後,看向了旁邊的經理。
後者頭皮有些發麻,“抱歉祁總,但祁太太她……今晚興致好,我們也攔不住。”
祁藺驍沒有回答,只直接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覆在了施禾身上。
他的動作有些粗暴,施禾大半張臉都被蓋住了。
她立即皺起了眉頭,正準備將外套扯下時,祁藺驍卻是一個彎腰,將她整個人直接抱了起來!
“我沒醉。”施禾告訴他,“你放我下來。”
祁藺驍當然沒有理會她的話。
施禾的牙齒慢慢咬緊了。
對於此時祁藺驍的觸碰,她只感到無比的抵觸。
那抵在他胸口上的手,更是恨不得直接抽一耳光在他臉上。
但施禾到底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們已經結婚了。
比起當年那個走投無路的自己,她現在已經占據了很大的優勢。
所以,施禾只能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情緒壓下,任由祁藺驍將自己抱到了車上。
既然他認爲自己喝醉了,施禾便幹脆裝到底。
眼睛閉着,不去跟他做任何的交流。
——畢竟,她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就在她以爲兩人會這麼一路沉默回去的時候,祁藺驍卻突然開口,“剛準備出發的時候,突然接了個電話。”
他的聲音依舊是清冷平靜的。
以至於施禾在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反應過來,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解釋。
所以,他以爲自己是因爲他遲到而生氣?
更爲稀奇的是,他竟然會主動跟自己解釋。
施禾慢慢睜開了眼睛。
在盯着祁藺驍看了一會兒後,她幹脆順着他的話往下問,“什麼電話?”
“嗯?”
“肯定不是你工作上的吧?那是誰給你打的電話那麼重要?任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