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風左等右等都不見於秋月出來,又朝裏屋方向看了一眼,覺得有些不對勁。
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動靜,不會出什麼事吧?
想到這裏,沈南風再次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向前又邁了幾步。
“嬸子?二嬸?我是南風啊,你到底在不在家?”
依舊是沒回應,不過沈南風隱約聽到了裏屋像是有響動,便想要不進去看看?
可還沒等她邁開步子,於秋月的丈夫張紅軍卻突然騎着自行車風仆仆的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剛上交完草藥,張紅軍的車後座上還綁着幾個麻袋,沈南風趕緊上前打招呼。
“張二叔,回來了?”
“是你?”張紅軍一臉驚訝,顯然沒想到沈南風竟然在自己家。
雖然不如像妻子那樣對沈南風那樣熱情,但張紅軍除了表情有些冷淡,倒也是也沒有要趕沈南風出去的意思。
沈南風稍稍放下心,有眼色的上前幫張紅軍卸下後座的東西,不忘解釋自己來這的原因。
聽到沈南風說來賣草藥,張紅軍的態度緩和不少 ,難得跟沈南風主動說起了價格。
“今年雨水大,草藥長勢好,可能除了蟬蛻以外其他的價格會低些。”
“哦……”沈南風不免失落,可又很快笑起來,“反正不是自己家地裏長的,能換錢就行,管它多少呢。”
“你這丫頭倒是樂觀,”張紅星稍帶贊賞的的輕哼,“我媳婦不在家麼?你等多久了?”
“啊,也沒多久,嬸子可能出去串門了。”沈南風笑道。
“你要是沒啥事就再等會,我去屋裏喝口水,一會看看你的貨。”
“行,你先去吧叔,我不急。”沈南風忙不迭點頭。
這是第一次交貨,她必須把姿態放得低一些才行,先留個好印象方便以後談價格。
第一次賣嘛,多少能賣錢就不虧,畢竟沒經驗。
這樣安慰着自己,沈南風又坐回了剛才的位置上。
這會的功夫,張紅軍已經進了裏屋,掀開草珠門簾的那一刻嚇了一跳。
原來自己的妻子於秋月就在家,正驚魂未定的坐在炕沿上,像是剛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
“你咋了?”張紅軍疑惑的問道。
“沒……沒怎麼,剛才太累了睡着了……那個,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是說會晚些嗎?”於秋月使勁扯着唇角和丈夫攀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眼神卻忍不住的瞟向窗口位置。
“本來預計是得很晚,可站上今天來幹活的人多,交貨的又少,所以就提前完事了。”張紅軍淡淡回答,眉頭卻皺的更深。
這女人今天是怎麼了,看上去臉色很不對勁,好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想到這裏,張紅軍開始仔細打量起妻子來,直看的於秋月渾身發毛。
“你幹啥呢?抽風啊!我聽着是南風來了,這就去拿杆秤,你一會幫着算一下多少錢。”說着於秋月就想奪門而出。
可張紅軍卻一把拉住了她,詢問於秋月今天在家都做了什麼。
“你這嘴巴平時不饒人,可別再沒事去招惹旁人,不然以後往咱家交貨的會越來越少的。”
“本來也沒多少……哎呀,我一整天都在家,哪也沒去,放心吧!”一向性格強勢潑辣的於秋月,經過這一會的緩沖心情早就平靜下來了,說話語氣也恢復了正常。
“那你的脖子是咋回事?怎麼一片紅?還有臉上也這麼紅,像喝醉了似的。”張紅軍是個粗人,不懂怎麼形容,但直覺就是不太對勁。
今天的妻子,很反常。
“蚊子咬的!你不是看到開着窗戶了,現在這個季節蚊子多不是很正常?”於秋月裝作若無其事的拉了一下領子。
那個死男人,說了不要留痕跡,偏偏給嘬紅了!
“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於秋月不耐煩的打斷丈夫,“人家南風都等了多久了?還不趕緊過秤算錢去?”
見妻子又要發脾氣,張紅星縱然有一肚子疑問也不敢再繼續追問,只得乖乖點頭去找稱了。
誰讓自己沒本事,滿足不了妻子呢?這些年還得讓妻子幫自己擔不能生育的罵名……
就因爲這一件事,張紅星在於秋月的面前就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見丈夫終於被糊弄過去,於秋月這才長長舒了口氣,低聲咒罵了幾句去院子裏找沈南風了。
“你看都怪我這個榆木疙瘩腦袋,睡得那麼死,你來了都聽不見。”
“嬸子你在家呢?”沈南風滿臉疑惑的看向於秋月。
怎麼每次來都是睡午覺?而且現在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真有人那麼困麼?
這時沈南風眼角餘光突然又看到了一抹灰色,她下意識轉過頭去,就見一道矯健的身姿正躍上牆頭。
沈南風心裏一驚不自覺愣住,那男人也恰好回頭,兩人視線就這麼撞在一起。
這……這不是村北頭的徐老蔫麼?就是徐裕達自殺那天,第一個起哄呼籲要把沈南風置於死地的女人的丈夫。
他怎麼會在這裏?
而且看到沈南風以後,徐老蔫顯然嚇壞了,差點從牆頭上跌下去。
“那個……南風啊,咱們別在這站着了,看看你的草藥吧。”眼見沈南風眼睛越睜越大,於秋月磕磕巴巴的打斷了她,甚至使勁攬住了沈南風的肩膀強硬的把她的身體轉向另外一邊。
沈南風看着於秋月的側臉,大腦快速的把這兩次的所見所聞聯系在一起。
上次也是灰色的衣角,於秋月同樣也是有點反常……再結合剛才自己明明喊的很大聲於秋月卻不回應……
沈南風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趕緊死死捂住了嘴巴。
徐老蔫,於秋月,這倆人怎麼會有交集?
而且怎麼看於秋月都是個正直的人,怎麼也看不出來會做這種事,太不可思議了。
還記得婆婆周翠紅曾經說過,於秋月是村裏難得的,名聲最好的婦女,從來都和其他爺們保持距離並且最看不起那種喜歡開黃色玩笑的。
就在沈南風糾結要不要詢問關於徐老蔫的事時,於秋月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苦笑着嘆了口氣。
“幫我守住秘密好不好?如果傳出去,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