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們是沒打算還錢了。”
“還什麼錢！那是我們老蘇家的錢！”蘇老太從地上爬起來，沖過來就要抓蘇淺淺頭發，“我打死你這個不孝東西！”
蘇淺淺一閃就躲開了。
她沒後退，反而上前一步，直接站到那張新八仙桌旁。
“分家文書上，裏正作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她伸手，敲敲桌面，“三天爲期，還我爹的二十兩銀。”
“今天，是最後一天。”
這時候，蘇蓮兒柔柔弱弱地開口了：“妹妹，你就別逼爺爺奶奶了，家裏真的沒錢，那二十兩銀子……”
“閉嘴。”蘇淺淺冷冷打斷她，“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她目光轉向蘇老頭。
“我最後問一次，錢，給不給？”
“不給！你能怎樣！”蘇老頭梗着脖子吼，“還想拿刀片子比劃？我告訴你，今天裏正不在，沒人給你撐腰！”
“哦？”
蘇淺淺點點頭，像是明白了。
她突然轉身，從後腰的衣擺下，抽出了一樣東西。
是那把羊角錘。
錘頭在晨光下，閃着冰冷的金屬光澤。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丫頭……她想幹什麼！
蘇老頭和蘇老太也懵了。
他們想過蘇淺淺會撒潑，會哭鬧，會以死相逼。
他們沒想過她會掏出一把錘子。
蘇淺淺沒理會衆人的驚愕。
她掂了掂手裏的錘子，然後高高舉起，對着面前那張嶄新的八仙桌，猛地砸了下去！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堅實的桌面，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木屑四濺！
所有人都被這一下駭住了。
蘇老太的尖叫卡在了嗓子眼裏。
蘇老頭的煙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蘇蓮兒嚇得臉都白了，往後縮了縮。
“你……你這個瘋子！”蘇老頭指着她，嘴唇哆嗦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蘇淺淺面無表情，把錘子扛在肩上。
“這張桌子，買來得要不少銅板吧？”她歪了歪頭，看着蘇老頭，“挺結實的，還能再砸幾下。”
她說着，又是狠狠一錘！
“哐！”
桌子腿直接被砸斷，整張桌子轟然倒塌。
“啊！我的桌子！”蘇老太終於反應過來，撲上去想搶救，但飛濺的木頭渣子嚇得她又退了回來。
“還有那邊的太師椅，一對怎麼也得個幾十文。”蘇淺淺的目光，又落在了堂屋門口的兩把椅子上。
她扛着錘子，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你住手！你給我住手！”蘇老頭徹底慌了，沖上來想攔她。
蘇淺淺猛地回頭，手裏的羊角錘，錘頭那尖銳的一端，直直地指向蘇老頭的面門。
“你再往前一步試試？”她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
蘇老頭的腳步，僵在了原地。
他看着眼前快要戳到臉上的錘子，額頭上冷汗直流。
“我說了，今天來收賬。”蘇淺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不給錢，也行。”
她收回錘子，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錘砸在其中一把太師椅的扶手上。
扶手應聲而裂。
“這兩張椅子，二十文，加上那張桌子，算一兩，還差十九兩。”
她就冷靜地計算着。
“這屋裏的東西，我一件一件砸，砸夠二十兩，我就走。”
她轉頭，看向院門口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
“各位鄉親，今天給我做個見證，是他們欠債不還，我才出此下策。砸壞的東西，就當是他們還的利息了。”
“你們要是不想讓我拆了這房子，也行。”
她扛着錘子，重新走到蘇老頭面前，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
“把錢拿出來，或者……”
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蘇老頭的腿上。
“讓我把你這條腿打斷，咱們這筆賬就算兩清了。”
“你！你你你……”蘇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再上前一步。
蘇老太在一旁尖叫：“蘇淺淺！你這個瘋子！你敢打斷你爺爺的腿！我跟你拼了！”
她撲上來就要撕扯蘇淺淺，蘇淺淺側身一躲，順勢將蘇老太推了個趔趄。
蘇老太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模樣十分狼狽。
“還錢！”蘇淺淺對着蘇老頭吼道。
這一下的動靜實在太大，連一直躲在後面的蘇蓮兒都有些坐不住了。
她紅着眼圈，弱聲開口：“妹妹……你別這樣……”
“你閉嘴！”蘇淺淺厲聲打斷她。
蘇蓮兒被罵得眼圈一紅，往蘇老頭身後躲了躲，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蘇老頭看着蘇淺淺，又看看周圍村民，知道今天不給錢，這丫頭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他咬了咬牙，對着屋裏吼道：“老婆子！把錢拿出來！快點！”
蘇老太一愣：“什麼錢？”
“就是你藏起來的那些體己錢！快點！”蘇老頭沒好氣地說，他知道蘇老太手裏攢着私房錢，平時摳摳搜搜的，這時候就該拿出來。
蘇老太臉色一變，嘴裏嘟囔着：“什麼我的私房錢……那是給蓮兒攢的……”
“我讓你拿出來！”蘇老頭吼道，眼中帶着威脅。
蘇老太被他一吼，只得不情不願地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她拿着一個小小的布包出來，狠狠扔在地上。
“就這些了！你點點看！”
蘇淺淺走過去，撿起布包，她蹲下身，解開繩子。
裏面露出一小錠銀子，還有幾小塊碎銀子，以及一些銅板。
她仔細地數了數，大概只有十五兩銀子左右。
“還差五兩！”蘇淺淺站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蘇老太，“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還藏了？”
蘇老太梗着脖子，嘴硬道：“沒有！就這麼多了！你想怎麼樣！”
蘇淺淺的目光，移到了蘇蓮兒頭上的銀簪子上，那簪子樣式新穎，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是什麼？”蘇淺淺指着蘇蓮兒的頭，“看着挺值錢的，不如，就拿它抵債吧？”
蘇蓮兒一驚，下意識捂住頭上的簪子：“不行！這是我的……”
“你的？”蘇淺淺冷笑一聲，“你以爲我不知道？這簪子，是你前幾天剛從鎮上買的吧？花了至少一兩銀子，今天這五兩，就用它抵了！”
蘇蓮兒看向蘇老頭和蘇老太，眼中帶着求助。
蘇老頭卻擺擺手：“蓮兒，把你那簪子給……給淺淺吧，今天這事，鬧得太大……”他怕蘇淺淺真把他們家給拆了。
蘇蓮兒委屈地扁了扁嘴，但還是不情不願地取下簪子，扔給了蘇淺淺。
蘇淺淺接過簪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銀子銅板，估算了一下，剛好夠二十兩。
她把銀子和簪子都收好，然後看向蘇老頭。
